哪有半点威吓力。
那男子笑得更加嚣张:“好,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让本公子好看?”
身后的下人们一起很用力地哄笑起来。
慕容宁冷哼,出手。
稀里哗啦一阵乱打,她倒是正好借着揍人出了一口心中的怨气,心头舒服许
多。
而这位急色公子哥和手下的恶奴们,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被打趴在地上起不
来。
慕容宁回头冲那衣衫不整的被调戏少女一笑:“好了,你没事了。”
虽然这少女脸无喜色,反而苍白得可怕,但慕容宁只道她被吓坏了,也没放
在心上。
慕容宁正想送那少女回家,就见街上的路人们纷纷走避,一群佩刀拿棒的差
役已然赶到:“什么人竟敢当街斗殴?”
慕容宁暗暗嘀咕,在所有的故事中,这些负责保护老百姓的差役们,永远要
等到别人把事情处理完以后才会赶来邀功。抬眼见少女吓得全身颤抖,忙连声安
慰:“别怕!”然后大声说,“公差大哥,你们来得正好,这帮家伙当街调戏良
家妇女!”
不知是哪个恶奴大声叫冤起来:“不是的,是这个疯女人要强索那位姑娘的
钱财,我们少爷看不过眼,想来管管不平事。谁知那疯女人竟会武功,恃力行凶,
还想打死我们几个呢。”
慕容宁当即大怒:“你敢颠倒黑白?”上前就要教训人。
差役拿刀一拦:“当着我们的面由不得你们私斗。你们既然各执一词,我就
把你们一起带到公堂上去分辩。现在你们都是嫌犯。来啊,上锁!”
慕容宁只一怔,四五个差役上前,铁链手铐脚镣已锁了一身。
“你们怎么能这样?”
“这是王法,姑娘你要真的问心无愧,也就多担待吧。”差役一边回答,一
边指挥大家去把那公于哥连恶奴都扶起来。
恶奴们都上了铐,那公子却没有人碰他一个指头。
慕容宁当时就叫了起来:“为什么不锁他?”
那公子哥冷笑:“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不但不用上锁,就是上了公堂也
不用下跪。这就是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的王法,你不服也没用,谁叫你是个女人,
考不到功名呢。”
慕容宁气得银牙暗咬,只想到了公堂,将事说明,便可以要他好看了。
差役们也不理他们斗嘴,只将那少女,连四五个看热闹的也一起锁了去作证,
一行人,便直往衙门去了……
到了公堂之上,一千人等跪下听讯。
慕容宁与那恶公子都争着说自己是原告,指责对方违法。
堂上的太守皱着眉头用力一拍惊堂木:“不得喧哗,一个一个说。”然后一
指慕容宁,“你是女流,你就先说吧。”
慕容宁立刻把那男子调戏女子的种种原由一一说来。
太守闻言便问那一干看热闹的人:“这个女人所说的事你们都亲眼看见了吗?”
几人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不容易其中一个人硬着头皮僵硬地开口:
“回大人,小人们都没有注意,也没看清楚。”
慕容宁惊得睁大了眼睛,这样明显的事,为什么他们竟要说没有看见。
太守再问那少女:“那人真的调戏你了吗?”
少女垂头,良久不答。
太守低喝一声。少女打个寒战,本能地一摇头。
慕容宁失声惊叫:“你是怎么了,你不要怕他啊,你快说出来。”
太守再拍惊堂木:“再敢喧哗公堂,立刻重打四十大板。”
慕容宁有再多的不解,也只得噤声。
太守再问那恶公子:“你有什么话说?”
“大人不要听这个疯女人胡说。分明是她要勒诈那位姑娘的钱财,晚生看不
过眼,便上前干涉,被她恃力打伤。”
慕容宁怒叱:“你胡说!”
太守却只沉声问:“有何人可以为证?”
几个恶奴一起开口:“小人可以为证。”
太守摇头:“你们是他的下人,不能作证。”
慕容宁暗想这官儿果然不算太糊涂,忙忙说:“大人英明!”
太守没有理她,只是再问那些路人:“你们是否看到这个女人勒诈钱财?”
几个路人迟疑不答。
太守眼神阴冷:“你们说啊?”
还是那方才开口之人,颤声说:“小人似乎、好像、真的看见这个女人拉着
那位姑娘不放,可能,是在勒诈钱财吧。”
慕容宁尖叫:“没有的事,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
还是没有人理他,太守移目向那少女,温和地说:“姑娘,你说话啊,是不
是这个女人勒诈你?”
少女垂头无声,全身颤抖不止。
那恶公子也嘴角带着冷笑,怪声怪气地说:“姑娘,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
大人会为你做主的。”
少女依然低头,不做反应。
“你倒是说啊!”惊堂木轰地一声,重重拍下。
少女受惊之下,猛然点了一下头,同时“哇”的一声痛哭当堂。
慕容宁只觉得五雷轰顶,魂魄都被震飞走了。即使是太守冷然望向她喝问:
“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她也没有听见。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这一切是为着什么。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能反反复复,
不停地重复着。
那少女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对不起!”可是她完全听不到。
太守阴沉的脸色,恶公子嘲弄的表情,恶奴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差役们满脸
的漠然,路人们的不忍她也完全看不见。
她只是反反复复不停地说:“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猛然一跃而起,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动作,已有七
八根水火棍当头打了下来。
她武功本来就算不得有多高明,手脚被锁,更加难以发挥,更别提此刻魂不
守舍不能专心对敌了。只挡了两三下,就被一棍打中后脑,立刻晕倒在大堂之上。
——**——* ※* ——**——“爹,宁儿含冤,被关进大牢了。”随着张惶
的呼声,慕容若和慕容烈飞快地冲进了这所雅致的小园中。
园中手谈的两个中年男子俱都神色不动,连眉毛都没跳一下。
慕容永稳稳地将指间白子放下,方才徐徐道:“不必太紧张,在你们来之前,
我已经一连收到三道急报了。”
“大伯,那你还能坐在这里和爹下棋?”慕容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慕容离随手放下一子,脸上仍是一如往常春风般的微笑:“若儿,不要冲动,
你大伯行事自有分寸。”
慕容永眼望棋盘,心中思忖该往何处落子,口中淡淡道:“宁儿既想闯江湖,
既有行侠天下的济世胸怀,那她就必须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必须看清世态的冰
冷。只有看清了所有的罪恶无情后,她才可有真正的勇气和智慧来面对她的生命。
本来,她是我的女儿,她可以享受一生的富贵不必直接面对人生的冷酷。但既然
她自己选了这条最难走的路,我也只得任由她。在她小时候,我为她讲故事,知
道她喜欢英雄的故事,就总是把美好的事情讲给她听,现在,她必须亲身去感受
美好的另一面,在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后,再让她自己决定自己的路吧。”
“爹,我不懂你的大道理,我也不想宁儿有多大的出息,我只知道她是我的
妹子,我有责任照顾她爱护她。我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和伤害。不管你同不同
意。我要去救她出来。”慕容烈决然道。
“你敢妄为,从此就不是我的儿子!”慕容永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人
可以怀疑他的话。
慕容烈大急跺脚:“爹,那可是监牢,监牢是什么地方?铁打的汉子也能被
折磨得不成人形,更何况宁儿从小就没吃过苦,更何况她还是个姑娘家,要有什
么事,那……”
“烈儿,你别着急。你心疼宁儿,难道离叔和你爹就不心疼宁儿了。早在你
们来之前,我们已安排下去了。牢里的各处关节都会被迅速打通,一切都在我们
的监视之下,任何不受控制不该发生的事都绝不会有发生的可能,你放心吧。”
慕容离的笑容,永远能令人安心。
慕容烈与慕容若互看一眼,暗自嘀咕,果然姜是老的辣。他们这里急得火烧
眉毛,心如油煎,那边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叫他们白白气恼一场。只不过,宁
儿虽无大碍,这场苦是免不了的了。
慕容永似乎猜出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淡淡道:“年青的时候吃些苦不是什
么坏事?没有什么人可以永远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总要有独自面对一切的时候。
现在吃了苦头,对她的将来,只有更大的帮助,反而能成就她。”
慕容若和慕容烈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要是哪一天两只老狐狸心血
来潮,想让他们也吃些苦头,好为他们的将来做好准备,那可怎么好啊?
不过,心中虽有这种疑忌,脸上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两个人满脸的心悦诚
服,一起恭恭敬敬地点头,然后再以同样的恭敬乖乖退了出来。
慕容离失笑道:“这两个小精灵鬼,背地里,不知怎么骂我们呢?”
“由着他们吧,儿大不由爹啊。不过他们两个走开了,耳边清净,下棋也可
以专心一点了。”慕容永一子落下,忽觉不对,定睛一看,自己这一子,竟堵死
了自己的路了。
还不等他唉呀一声叫出来,再把子取回,那厢慕容离已然飞快落子,口中笑
吟吟道:“举手无回大丈夫。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