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飞说:“我赞成加快侦破节奏。但是,调查现代黄鹤是个敏感问题,必须讲究策略。”
聂焱飚说:“是啊,由于有钟和武的保护,现代黄鹤才有恃无恐。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讲究策略。我的看法是,可以四个轮子一起转,一个是明的,就是让段东阳公开向现代黄鹤叫板,天天泡他们,造成一点声势,既可以投石问路,又可以转移视线。三个是暗的,就是你、徐侦探和我。我们三人分工合作,在不知不觉中替现代黄鹤把脉问症。此外,你还可以及时对送进驻军训练营地的人员进行讯问或询问。”
“这个策略好,我们何不请徐侦探也过来坐坐,一起合计合计?”
“好,谁面子大谁通知,还是你来吧。”
高鹏飞笑道:“别开涮,我办具体事的能耐倒是有。”
待掏出手机拨号时,手机却先响了,正好是徐亦捷打来的。
“喂,大侦探,请你到明月咖啡楼来,聂焱飚也在。”
徐亦捷说:“不,我不想喝咖啡,到重庆火锅城吃烧鸡公吧,我做东。”
不等高鹏飞答话,对方已经挂断。
高鹏飞摇摇头,淡淡地一笑:“这个徐亦捷,又犯馋了。”
聂焱飚和高鹏飞驱车赶往重庆火锅城。
他们通过车内对讲系统聊天。
“焱飚,我总觉得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怎么会呢!”
“我的直觉不会出错。你们一定拥有某种十分先进的技术手段,不然,怎么像长了千里眼顺风耳的!”
“不要妄猜。我们只是拥有一股秘密侦查力量。”
“我怀疑你们的秘密侦查力量,未必是人的耳目。”
“人的因素永远是第一位的。当然,技术手段也应该是必备的。”
“能让我与你分享吗?”
“你不是已经充分占有了成果吗?”
“而过程呢!”
“恐怕不行。”
静默一会儿,聂焱飚补充道:“高鹏飞,我还是想十分郑重地提醒你,就让你的怀疑永远尘封在心里吧。”
“我知道。”高鹏飞似乎已经明白了原因。
重庆火锅城顾客盈门,座无虚席,生意特火。
小包间里,三人围桌而坐。
火锅里热气腾腾,配菜已经陈列在菜架上。
服务小姐征询道:“喝点什么酒水?”
徐亦捷手一挥:“上一打青岛啤酒,冰镇的。”
高鹏飞说:“初冬时节,喝冰镇啤酒,你成心与我的胃过不去?”
徐亦捷振振有词地说:“我们都要开车,能喝白酒?再说,无酒不成饭局,总得喝点吧?”
聂焱飚取笑道:“你别看岔了,徐侦探逻辑性蛮强哩。”
徐亦捷得意地顺着梯子上楼:“就是嘛。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高警官,你可以保留意见,但不准保留啤酒。每人四罐,大包干。”
高鹏飞自豪地拍拍肚子:“谁怕谁呀,你当我这肚子是软柿子?能任意挤捏?”
徐亦捷说:“好,我宣布,徐亦捷举行的烧鸡公宴会现在开吃!”
三人边吃边低声交谈。
高鹏飞作了简单介绍后,说:“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徐亦捷说:“现代黄鹤是个罪恶深渊。已知犯罪事实有杀人、聚赌诈赌和色情服务等,随着我们对现代黄鹤的深入解读,还会有其它犯罪事实浮出水面。我已初步探明,现代黄鹤有涉毒行为,他们提供给顾客的食物饮品中含有罂粟成分,我食用后尿检呈阳性,这是铁证。”
高鹏飞夹了一块鸡肉,迟迟不敢往口里送。
聂焱飚也笑道:“这儿的锅底会不会也呈阳性?”
徐亦捷嗔怪道:“得了吧,怀疑一切还让人怎么活呀!”
三个人爽朗大笑起来。
高鹏飞说:“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聂焱飚说:“随着介入加深,还会发现新的疑点,决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聂焱飚话音刚落,高鹏飞手机响了,武卫华通知他去一趟。
徐亦捷说:“这是个机会,可以摸摸对手的底牌。”
聂焱飚则提醒道:“一定要沉住气,千万别自己先露馅,反让对手逮住了尾巴。”
高鹏飞郑重地点点头。
*****
高鹏飞走进武卫华办公室,武卫华亲自倒茶递给他,热情有加。
高鹏飞坐在沙发上,仰望武卫华:“首长呼我,有任务?”
武卫华轻描淡写摇摇手:“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想问问工作进展情况。”
高鹏飞说:“系列抢劫专案组正在对已有线索进行排查,仍没有理出头绪。”
“时间不等人呀,力争尽快找出突破口。”
“是!只是信心显得有些不足。”
“信心永远是工作的动力,不能没有。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阿丽失踪案?”
“不,我听首长的。首长叫我干啥就干啥。在其位谋其事,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你这个态度,既对又不对。在其位当然要谋其事,不在其位一般情况下应该不谋其事,但在特殊情况下密谋其事总不会完全不可能吧?”
高鹏飞心里一震,难道他看出了破绽?不像嘛,即使看出一些疑点也要顶住,由他把纸捅破。这样一想,高鹏飞随即笑道:“不敢。首长,像我这样唯首长之命是听的下属,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你对领导的忠诚,我是清楚的。谈到侦查阿丽失踪案,已经有迹象表明,除郭正峰、段东阳外,还有一股神秘力量参与了。如果能将这股力量统一起来,侦破阿丽失踪案的进度将会大大加快。你看呢?”
高鹏飞对武卫华的清醒估计和高度关注感到惊讶,嘴里却说:“首长,我还没有看出您所说的迹象。”
武卫华说:“不管怎样,谈谈你的看法。”
高鹏飞十分认真地搪塞道:“我在侦查阿丽失踪案时,没有遇到您所说的复杂情况。但是,凭直觉看,即使有一股神秘力量卷进阿丽失踪案,也不会对公安厅叫板,所以,未必是坏事,至少——”
“至少什么?”
高鹏飞偷偷瞟一瞟武卫华焦急的目光:“至少——可以牵制现代黄鹤部分精力,为专案组侦破案子制造一些契机。”
武卫华勉强点点头:“对,对。但同时也会打乱咱们的统一部署。”
第三十六节
听了高鹏飞的汇报后,彭刚正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忽然停下来问道:“你对武卫华厅长的谈话怎么看?”
高鹏飞说:“他已开始怀疑公安厅内部有人秘密侦查现代黄鹤,目前只是怀疑我,并没有怀疑到您身上。”
彭刚正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武卫华同志与现代黄鹤关系过于密切了。”
高鹏飞激将道:“彭厅长,我听您的,现在收网,不,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彭刚正严肃地说:“小高呀,小高,说到底,你至今还没有完全信任我。”
高鹏飞否认道:“不敢。我是替您着想,从您的人格魅力看,我百分之两百信赖,但从您所拥有的力量看,我担心有点单薄。”
彭刚正断然地说:“不对,你可以怀疑我彭某人的力量,但是,你不应该怀疑党和人民的力量,不应该怀疑正义的力量,不应该怀疑国家机器的力量。”
高鹏飞嗫嚅道:“这些,我都懂。但是,您毕竟是副厅长,公安厅长要做的事情,多数情况下您难以制约。而且,据我观察,武厅长还只是台前人物,幕后还有更大的头儿撑腰壮胆。”
彭刚正笑了:“你终于向我坦白了。说说,幕后那人是谁?”
高鹏飞避开彭刚正锐利的目光,不吭声。
彭刚正单刀直入:“你不说,我给你提个醒。阿丽遗书是怎么回事?”
高鹏飞傻了眼,愣在座位上文丝不动,活像木头疙瘩。
彭刚正缓和了口气,说:“阿丽有遗书,你不知道?”
禁不住连催带逼,高鹏飞从随身公文包取出阿丽遗书复制件递给彭刚正,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到您这儿来时,我特意带上的。”
彭刚正看了遗书后,怒火中烧,义愤填膺:“简直是我党的败类。我相信,人民共和国的国家机器一定会将这帮人轧得粉碎。”
高鹏飞试探道:“钟唯物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您的胳膊拧得动大腿?”
“高鹏飞,记住,我再给你说一遍,只说这一遍。我,彭刚正,不是自然意义上的彭刚正,也不是一般社会意义上的彭刚正,而是作为党、国家机器和人民代表的彭刚正,这样的彭刚正面对任何对手,不管它是腐败的‘大腿’,还是邪恶的‘大腿’,有什么我不能拧断的?”
高鹏飞有些惭愧:“彭厅长,对不起。”
彭刚正说:“没关系。人非圣贤,面对这么严重的问题,有些顾虑是正常的。”
高鹏飞说:“您下命令吧。我怎么干?”
彭刚正说:“尽快查明白瑞娜是如何被劫持的。切实保护证人和知情人。注意,你的所有活动必须秘密进行,不要打草惊蛇。公开侦查由郭正峰、段东阳去做。”
*****
聂焱飚坐在明月咖啡楼小包间里,等待胡海斌到来。
三天前,聂焱飚曾与水生动物馆石旭东取得过联系,嘱咐他一定要隐蔽好,千万别把命搭进去。同时,还请他通知沈琼芳,让沈琼芳促使沈琼芬向胡海斌要一笔钱,数目越大越好。
后来再次询问石旭东,反馈消息说沈琼芬早已把胡海斌的口袋掏空了。
于是,聂焱飚便通知胡海斌会面。
约定时间刚到,胡海斌探头探脑走进约定包房。
聂焱飚站起来热情相迎:“请进!”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牌友之间叙叙旧,难道不正常?”
“正常。正常。接电话时,声音挺熟的,却没想到是你。”
“喝点什么?”
“到了咖啡楼嘛,你说呢?”
“要不要加糖?”
“随便。”
“看样子你有心事,或苦或甜已无所谓?”
“你挺有眼力,苦吃得有些麻木,再苦的咖啡又算得了什么?嗳,约我来,不单是叙叙旧吧?”
“主题倒有一个,就是想拉你一把,以免陷得太深。”
“哪儿的话,我过得挺好。”
“过得挺好?你还敢与我同台搓麻将?”
“这倒真不敢。你——挺鬼的!”
“你们才鬼哩!该坑了多少人?”
“跟你无关。”
“但与社会,与千千万万个家庭有关系。”
“既然与你本人无关,何必管呢?”
“我叔叔被你害得中风在床,该不该管?”
“你是说‘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