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挺晚的,你又没和我说,昨晚我可是加班忙完的,我这就开电脑给你看看。”何仲亭後一摸桌面,空的!回头往桌子上一瞧,笔记本怎麽不见了?天啊!不会上班两天就弄丢东西吧?工资还没拿到手就先赔了出去。
杨骁还在那儿等著何仲亭给他看成果,何仲亭愁眉苦脸地支撑在桌边考虑要不要告诉杨骁笔记本丢失的事实。
“何仲亭,你的笔记本。”路放的一道声音犹如救命稻草,吊起了沈溺在悲伤河流中的何仲亭。
“吓死我了,我以为被偷了。”何仲亭一个箭步蹿过来,欣喜若狂地抱了下路放,接过他手里的手提包放在桌上,跟著双手合十拜了几下,取出电脑,开机等待杨骁验收。
丢下杨骁,何仲亭质问路放:“你昨晚干嘛把笔记本带回家。”
“难道你嫌笔记本不好,希望它被偷了,然後用私人存款偿还公司一台更好的?”
何仲亭僵在一边干笑,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部笔记本已经很好了,要质量有质量要容貌有容貌,速度够快又耐操……啊不对,是操作简单快捷。”
杨骁暧昧不明地盯著他俩,“昨晚?”“回家?”多麽让人遐想的两个词啊。
路放似笑非笑地看杨骁,杨骁背脊一凉,接触到路放的笑颜立刻敛去那些不利於构建和谐的淫邪思想。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惹到路放的不是杨骁的眼神,而是昨天杨骁没吩咐清楚的工作。昨晚睡得舒适的只有何仲亭一人,可怜他孤单一人挑灯夜战,在数杯咖啡的陪伴下工作到凌晨两点,才完成了他硬揽回来的活。千算万算路放都不会把这条罪算在自己或是何仲亭身上,於是杨骁就逃不出成为炮灰的命运了。
“今晚那桌酒席我有事儿去不了,你替我应付。”
“好!”杨骁赶紧应下,大不了喝个烂醉而已,总比精神上的折磨要舒坦得多。
路放走後,杨骁趴在办公桌上对著电脑、书本写写画画;何仲亭的工作都被路放忙完了,闲来无聊的他跑去和同事联络感情。
刚开始同事都忌惮他的身份唯唯诺诺、客气生疏,後来不知谁胆大问了一句他是和路总是什麽关系,问得何仲亭有点犯难。
何仲亭哪敢说路放是他儿童时代的小鹿哥哥,只好挑了个最远的关系:“路总的外甥是我高中到大学的死党外带室友,本来这工作是他外甥也就是我死党的,後来他外甥有事来不了,於是由我顶替。”关系够乱,不过大家都听懂了。
本著都是平民阶层、无阶级矛盾的原则,一群人很快便热络起来。何仲亭清秀俊逸的长相、开朗的性格吸引了许多女同事的目光,再听说何仲亭有一个女儿之後,男同事也陆续卸去敌对外壳,毕竟有家室的人是不会成为他们的情敌。
中华民族是个八卦的民族,生活中从来不缺少八卦,人人都有一双发现八卦的眼睛和一张传播八卦的嘴,不八卦不疯魔。
作为人群集散地之一的公司,当然也是八卦发源地之一。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下公司的同事何仲亭,跟同事一番谈天之後就变成了八卦公司。上至公司总经理下至扫地阿姨,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适当的八卦也是有好处的,在听了不同人几小时轮番八卦後,何仲亭对公司算是有了个基本了解。这家房地产公司是由路放、朱梓、琅寰宇、杨骁四人合开的,他们四人不仅是大学同学,各自父母之间也是很好的朋友。由於路放是大股东,学得又是经济相关的专业,所以总经理之位非他莫属;朱梓为人憨厚老实,被其余两人推为副经理;琅寰宇善於社交,自荐去了开发部做部门经理;杨骁考研之後迷上了会计,不用多说他也知道财务部才是他最终的归属。
八卦因为十一点半午休的到来而被迫暂停,何仲亭挥别同事下楼去吃免费午餐,一进餐厅就看见路放坐在角落里对他招手。
何仲亭走过去仔细审视桌上的饭菜,“红烧排骨、西红柿炒鸡蛋、紫菜汤,不错一荤一素一汤,这是基本搭配啊,只不过你一人能吃完麽?”
路放坐在餐桌边,踢出身边的椅子,“吃不完,所以请你来帮忙。”
好!,等的就是这句话!何仲亭端了碗米饭要了双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路放早早地吃完饭,给自己盛了碗汤,又给何仲亭盛了一碗,“会开车麽?”
何仲亭狼吞虎咽地咽下嘴里的饭菜,“会!不过考回来的证一直扔在抽屉里,估计哪边是刹车哪边是油门都忘了。”
路放抿了口汤,感觉不是很烫了才把汤放在何仲亭面前,“这星期我免费给你教学,让你重温驾校的美好生活。”
“得了吧,为了学车,一个暑假晒得我趴在马路上就跟隐身一效果!”
“那就改为为接方方而从新拾回逝去的一门技术。”
何仲亭吃完,端起汤牛饮,“我又没车,就我那小电动不用技术就行。”
“假如我今天有事没空,你又没骑电动车,你就可以开我的车去。”
“我可以做公交车!”
“哦?放弃最短路程,不惜转三次车,在市中心绕一个来回?这大概要花上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何仲亭挺起胸膛慷慨激昂地说,“不惜!”
路放不信地盯著他。
“好吧,你还是让我重温驾校生活吧。”
下午三点,路放一个电话把何仲亭招了上来。
孟娜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跟他打招呼,“什麽时候把你女儿带来给我玩玩?”
“马上马上!”何仲亭拧开办公室把手,“四点放学接回来就让你玩,不过你可要手下留情啊!毕竟我那是人皮娃娃,手感俱佳,在日本一个都要好几万呢。”
“你真恶心,要是让我产生产前抑郁症,我老公会和你拼命的!”孟娜抖了抖肩膀,“快进去吧。”
何仲亭走进办公室左右一看,没人,反倒是上次来紧锁的隔间门大开。何仲亭一步一步探过去,原来里面是间休息室,昏暗的灯光照在闭眼小憩的路放脸上。
听到动静,路放眯著眼睛,“来了?一起去接方方吧。”声音有著睡醒前特有的沙哑。
“嗯,大下午的你这是睡午觉?”
路放带上眼镜,清清嗓子,“在工作完成的前提下,我一般累了就睡,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例如……”
何仲亭打断他,“再例如就要迟到了!”
“半小时足够,相信我。”
关於时间方面何仲亭在路放那儿吃过一亏,所以选择闭嘴,只是一上车他就开始计时,到达幼儿园刚好半小时。由於上楼找路放花了些时间,所以距方方放学还有几分锺,两人无聊地坐在车上干等,最後还是何仲亭开了口。
“路放,你多大了?”
路放趴在方向盘上看他,“我大你六岁。”
“直接回答我不就完了,还要我算下,麻烦。”何仲亭频频向幼儿园张望,每次回头必定能看到路放直勾勾的目光,“看我干嘛?”
“好多年没过生日,我都记不清我几岁了,只记得六岁的时候在产房门口看到刚出生的你,那时候你就像只小猴子被我二姐裹在毯子里。现在小猴子长大变成了猴子,也有了自己的小猴子,只是不知道他还是我的小猴子麽?”
“你才是猴子,你们都是猴子,物种起源大家都是猴子!”何仲亭说完不理路放,摇下窗户趴在上面等方方出来,片刻之後,何仲亭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透过後车镜找个最佳角度偷看路放:路放还在看他,路放叹气了,路饭坐起来了,路放摇头了,路放说话了……
“方方来了。”
看失神的何仲亭没注意到何方已经出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门,背对著路放站在车外,用彼此都能听到的音量报了一个数字,之後不等路放开口拔腿就跑,自然错过路放对他的会心一笑。
何仲亭跑到何方身边抱起她,捏著她的小手向车子招手。路放勾著脖子看著渐渐靠近的父女心想:其实二十二加六是个很简单的算术题。
第十二章
何仲亭领著何方跟路放上了十六楼。
孟娜一看到何方,眉飞色舞地走过来,又是捏脸又是捏手的。
“姐姐长得好漂亮呀。”何方由著孟娜揉捏,因为他记得爸爸说,这是大人喜欢小朋友的表现。
“何仲亭,你女儿太可爱了,这小嘴巴能甜死人呐。”孟娜摸摸何方刺手的毛寸,“就是这发型不太好,怎麽弄的跟小男孩似的。”
何仲亭耸肩,他也不想这样,扎辫子对他一大老爷们儿来说还是很为难的。
“方方过来,姐姐这有好多糖,你看喜欢什麽就吃什麽。”孟娜充分发挥自己的母性,抱著何方坐在她腿上,“姐姐肚子里也有个小宝宝,等小宝宝出来你可要陪他玩哦。”
何方从孟娜的腿上滑下来,趴在她腿上张著小嘴看她的肚子,“这里面有小宝宝?”
孟娜拿起何方的手放在肚子上,“对,摸摸看,虽然现在宝宝很小,但宝宝总会长大,等长到一定时间了,小宝宝就会爬出来和方方玩。”
何方立刻把手移到自己的肚子上,“方方肚子里也有小宝宝麽?”
“呃……现在没有,以後就会有。”
何方又把注意力转到孟娜肚子上,“那里面的小宝宝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路放凑近何仲亭对他耳语:“让孟娜陪方方玩会儿,你跟我进来商量件事。”
关上办公室的门,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路放说:“青少年的成长环境是非常重要的。”
何仲亭看著路放,等他把话说完。
“我觉得大学男生宿舍不适合方方的成长,你不觉得方方对性别的认知有些迟钝麽?”
“不会啊,你问方方,她知道自己是女孩儿。都是那发型给闹的,让人家容易误会,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是靠头发分辨性别,等方方再长大点儿就好啦。”
“不是说男孩和女孩的问题,而是爸爸妈妈。”
奇怪的是,听路放提起妈妈,何仲亭首先想到的不是王嘉琪,而是何方那一句童言‘路爸爸是妈妈’。何仲亭不敢看路放的眼睛,眼神东瞅西瞄,打哈哈,“那个我今天回宿舍就教她。”
路放站起来去倒水,“晚上不过来住了?我听说你前妻把房子卖了,而你又瞒著何叔叔何阿姨,所以才带著方方去宿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