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越来越不安,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麻木不仁了,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了的,灵魂也脏得不能再脏,可是这个梁思思就像一股清泉般流入了他的体内,荡涤着他那肮脏的灵魂,抚慰着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今天除了梁思思这则消息就再也没其他的了,“真他妈的没劲!”李有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恨恨的骂了一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中邪了,竟然没勇气跟梁思思说什么“分手”,竟然总在盼她的消息,竟然提不起精神来“交女朋友”了。那些其他的所谓的女朋友,只要他一跟她们说什么破产之类的话,用不着他提分手,她们就都会很识趣的一个个退出了。
偏偏这个又穷又痴心的梁思思,在他弹尽粮绝这天,在他生日这天,及时给他送来了她的祝福,真不知这个梁思思是个白痴还是个傻瓜,难道她一点都感觉不到这里面有点什么不对劲么,竟那么相信他那些“破产”“欠债”“躲债”的鬼话。
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李有良突然很想很想回一次家。是呀,离开家三年了,不知父母怎样地担心着他呢,虽然他总是告诉父母他在外面做生意;虽然他总是每个星期按时打一次电话回家;虽然他总按月给父母寄钱,可是毕竟三年了呀,这三年中,有时也想回去,不过那个回家的念头总是一闪即过,直至今晚,他才真正的想回一次家了。
这天,他第一次梦到了梁思思,梦中梁思思坐在他对面,就那样偏着头傻傻的看着他,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他问:“你老看着我笑什么?我有那么好笑吗?”
梁思思说:“你终于回来了呀,你回来了我就高兴了,不用再担忧得睡不着觉,也不会再做那些噩梦了。”
他说:“可是我仍然一无所有,还欠着那么多债。”
梁思思说:“再多的欠债总有能还清的一天,别着急,慢慢来吧,你怎么说自己一无所有呢,至少你还有我呀。”
他忍不住一把抱住梁思思,这次梁思思很顺从,如只温顺的小猫般乖乖地伏在他怀里。
这巨大的幸福禁不住使他大哭起来:“呀——思思,哦——思思,是的,至少我还有你,至少我还有你呀……
当他醒来时,发现枕头是湿的,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啊的大叫一声,放声大哭起来,让自己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
第二天,这个在外飘荡了三年未归家的孤魂野鬼终于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当他进得门来,看到日渐苍老的父母时,差点又哭了起来。父母既不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也不问他从哪里来,何时又要出去。他们只是怜爱的看着这个唯一的儿子,手忙脚乱的给他做好吃的,他们多希望儿子能终于想通了,不再出去逃避,能安心呆在家里,看到有合适的女子就娶一个回来,过个一两年再给他们添一个可爱的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偏偏在李有良回家的第二天,郭小妮的母亲苏阿姨就找上门来了。她一得知李有良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李家……李有良一看到苏阿姨,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该死的小妮子。他无法恨苏阿姨,但他不得不对郭小妮恨之入骨。
他比郭小妮大两岁,小时候他们的父母都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他们俩家又对门对户的住着。那时两家人好得跟一家人一样,可是好景不长,在郭小妮五岁那年,她爸爸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她妈妈本来就有风湿病,承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身体一下跨了,年纪轻轻就病退在家。
单位里的好心人给她介绍了好几个男朋友,但是没有哪个男人愿睁着眼睛来捡这个沉重的包袱来背。
郭小妮几乎变成了李家的孩子,吃住都在李家,苏阿姨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好点时尚能自己做家务,一痛得厉害起来吃饭都成问题,都要李有良的爸妈去照顾她。郭小妮有个做医生的姑姑,在郭小妮的爸爸去世后的第二年她来接了郭小妮的妈妈去治病,因为照顾不了郭小妮,只好将她放到了李有良家,李有良的爸妈二话不说的就承担起了养育郭小妮的义务。
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亲得不能再亲了。郭小妮刚到李家时,怎么都不肯自己睡,硬要跟有良哥哥一块睡,说自己睡会害怕,但又不愿跟李爸爸和李妈妈睡。逗得两个大人乐得不行。
这年李有良八岁,郭小妮六岁。
第二年妈妈治病回来了,她又搬回了自己的家,不过平时还是跟哥哥一块上学放学,跟哥哥一块做作业一块玩儿。同院子的孩子都笑她是李有良的跟屁虫,她却毫不害羞的说:“我是他小媳妇,他到哪我就得跟到哪。”
这句“小媳妇”是一次大人们在一起开玩笑时说的,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们说她是有良哥哥的小媳妇,一定是句好话,当时就说了,害得小朋友们长大一些后一个个笑她当时不害臊。
郭小妮的妈妈病好些后,再次结了婚,继父是个烟鬼也是个赌鬼,在街边摆个烟摊维持生计。得的那点钱都不够他抽烟,他还好赌,家里的境况更是每况愈下。结了婚后,郭小妮的妈妈在丈夫的烟摊旁放上一只煤炉,卖起了茶叶蛋。这样她老公更是三天两头的往赌场跑,后来终于欠下一屁股的债,被人追到了家里,砍掉了两只手指。这时他仍不思悔过,倒怨起郭小妮的妈妈来,说她是个扫帚星,谁沾上了谁倒霉,他以前赌了那么多年从没欠过人家这么多债,怎么一跟她结婚就会这么倒霉,一下就变得债台高筑了呢。俩口子于是成天吵吵闹闹的,日子越过越糟糕。
只要继父跟妈妈一吵架,郭小妮就往李家跑。有一次郭小妮还很认真的对李有良说:“李有良(大概是从她被小朋友们笑她不害臊的那天起吧,郭小妮不再叫李有良哥哥而改为连名带姓的叫他了。)大人们吵架好可怕哦,以后长大了我们不要吵架,永远不要吵,好吗?”
李有良伸出手去刮她的鼻子,说:“你说不吵就不吵,吵架多数是女人们的事,咱一男子汉,怎么会跟女人吵架呢?”
“乱说,那我叔不是个男人吗?他怎么成天跟我妈吵。”郭小妮不服气的说:“你总是小瞧我们女孩子。”说着绕到李有良背后去,扑到他背上,将她那双柔柔的小手插进李有良的头发,胡搓乱拔一阵,将他的一头黑发弄得乱糟糟的,然后开心的笑起来。
李有良说你再来弄乱我的头发,明天我就去剃光它去。
郭小妮嘻嘻笑着说:“剃光了头发你就不能娶媳妇,要做和尚去了,只有和尚才光着头。”
“做和尚就做和尚,”李有良赌气说:“总比成天被你弄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好点。”
郭小妮慌了,忙说:“人家帮你梳好了还不行吗?没有头发多难看呀。来来,拿李妈妈的梳子来,我给你梳。”
说着真的咚咚咚跑进李妈妈房里拿了梳子出来,在李有良头上东一下西一下的梳着。
李有良正在自制一把木头小手枪,任她怎么在自己的头上折腾去,他弄不明白郭小妮怎么老对别人的头发这么感兴趣,妈妈在家时,她也会经常拿了梳子去折腾妈妈的一头长发,要给妈妈梳辫辫。
她还很喜欢穿他的大鞋子,虽然他只比郭小妮大两岁,可他的个子却比郭小妮大多了,脚也比郭小妮的大许多,每次郭小妮一进他家的门,就抢着要穿他的大拖鞋,而对那双李妈妈特意帮她买的漂亮的粉红色的小拖鞋不屑一顾。看她总喜欢穿李有良的大拖鞋,李妈妈只好去给她买了一双跟李有良的一模一样的大拖鞋,然而她每次一进门,还是喜欢去抢李有良脚上穿着的那双,每次都弄得李有良只有乖乖换鞋的份。
第二章
郭小妮的继父一直对郭小妮不肯叫他做爸爸而耿耿于怀,在郭小妮小学毕业这年捡了个弟弟回来养。并发誓说再也不赌了,要好好挣钱养儿子。可惜他的誓言没能生效多久,弟弟还没满周岁,他就又禁不住赌场的诱惑而成天不归家了。
郭小妮恨恨地对李有良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有良,以后你不准去赌钱哦,连牌也不准打。”
上了中学的李有良,很快就长成个健壮帅气的小伙子了。李有良笑着说:“赌钱的日子有什么好过的,看看你叔,哪活得像个男人样?老婆孩子跟了他,只有受苦的份。这种男人,算了吧。”
“就是,这种男人就该鄙视他。”郭小妮一边说着,一边又绕到了李有良背上,伸出她那双喜欢搞恶作剧的手,将李有良的头发搓成了个乱鸡窝。然后跑到李有良面前去,欣赏着她的杰作,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尽管李有良一直在抗议,可是这么多年来,郭小妮一直没改变这个习惯,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总喜欢扑到李有良背上,将他的头发弄得乱蓬蓬的,长大后李有良不再威胁她要去做和尚,她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弄乱了又给他梳理好,而是在弄乱后跑到他面前,边看边笑。这时李有良就冲她吐吐舌头,将手伸到她面前,装作很可怜的样子,颤着声音说:“给点吧给点吧,求求你施舍点吧,我快饿死了。”
郭小妮笑得更欢了。
李有良喜欢郭小妮的淘气,也习惯了她这样扑到他背上弄他的头发。所以不管社会上流行什么发式,他都一律留着分头,为的是让郭小妮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扑到他背上来,弄乱他的头发,然后就开开心心的笑一阵。
只是在郭小妮发育起来后,每次扑到他背上时,他总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总觉得背上痒痒的怪舒服的,好想背起她就跑,至于要跑到哪里去,他没想过,就是想背上她跑一程。
他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羞愧,觉得有点对不起郭小妮,所以偶尔也会在郭小妮面前脸红了。
有次他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鼓捣着他自制的小电风扇(李有良很喜欢自已做些小玩艺,小时候做小手枪做弹弓什么的,长大点了就开始做一些电动小玩艺),郭小妮扑到他背上来时用力过猛,一下将他扑倒在地。摆在他面前的一把螺丝刀一下插进了他手里,他痛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