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埋头填写:
姓名:童西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七岁
户籍:上海市
童西当然是我随便想出来的名字,我的原名叫邓榕新。将整张表格都填写好之后,我又将它还给了杜黄萍。
她略略看了看,放回到抽屉里,然后走出了帐台,对我说:“你的房间在二楼,洗手间和浴室在楼梯转弯口,我现在就带你上去。”
我跟在她后面上了楼,我的房间还不错,大概有十二三个平米,里面是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台彩色电视机,感觉很干净。
杜黄萍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她看着我仰面躺在床上,说:“这是我这里最好的房间了,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问:“什么事情?”
她说:“你一定要记住,晚上的时候最好安分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到处乱转。”
“为什么?难道这村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脱口问。
杜黄萍的脸色阴沉了起来,正色地对我说:“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
我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说:“你放心,我晚上会关上门躲起来睡大觉的。”
杜黄萍似乎放心了许多,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门口,很快楼道上便响起了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我依然躺在床上,然而脑子里却在反复想着杜黄萍说的话。
二
夜很快便到来了,初秋的夜晚很凉爽,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天空的星星,电视机里叽叽喳喳的放着沉闷的连续剧。
经过了三个月的逃亡,我终于摆脱了警察的通缉,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忽然耳边却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唏唏锁锁”的声音。那声音应该不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因为就在我闭上眼睛之前,已经用遥控器将电视机关了。
声音仍然在继续,而且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慢慢睁开眼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过去。
声音竟然是从窗口外传进来的。窗子没有关,我探出头去看,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我惊呼了一声,身子急速向后跌了出去,摔在床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窗子外面怎么会有一颗人头!
我全身发抖地缩在床头,但目光仍然望着窗口。
那颗人头正一点点爬上了窗台,一阵晚风吹过,吹开了人头脸上的头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那是一张我熟悉的脸,居然是我的哥哥!
“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尽量将身子不断向后缩,可是背后已经是墙壁了。
人头从窗台上慢慢地滑落,掉在我身前的被子上,然后一点一点向我靠近。
紧接着,又有两颗同样鲜血淋淋的人头,也相继爬上了窗台。我看得很清楚,一个是我的大嫂,而另一个是他们六岁大的儿子。
三颗人头一起向我移动过来,他们的目光都冰冷而充满了怨毒地盯着我,森白的牙齿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音,好像要将我一口一口地吞下去!
我想要逃走,可是他们已经将我堵在了墙角里,我大声地叫着:“你们不好过来,不要过来!救命!救命啊——”
我的叫声还没有停止,他们已经同时向我扑了过来。三颗人头同时跳起,似乎要跳到我的脸上,来咬我的肉吃!
我双手立即一阵胡乱挥动,想要档开他们,可是顿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疼痛之中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仍然安静地躺在床上,而我的手在胡乱挥舞的时候,敲到了床边的桌子。电视机里还在放着无聊的连续剧,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喝了口水,目光不自觉地再次向窗口望了过去。
窗子依然敞开着,风不断从外面吹进来,使得屋子里保持着凉爽和新鲜的空气。
我看了看手表,才八点半。我想自己一定是这阵子一直太累了,所以在吃完晚饭之后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算算时间这一觉至少已经睡了三个小时。
小睡醒来之后,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便下了床,想出去走走。
可是才动念头,却忽然又想到了杜黄萍对我说的话。
——你一定要记住,晚上的时候最好安分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到处乱转。
为什么她要这么认真地告诫我呢?这里的夜晚究竟会发什么?难道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讥诮地笑了声。我什么都相信,唯独就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要不然我哪有胆子做下让警察一路通缉了三个月的案子来。
我下了楼,杜黄萍不在帐台上,我从门口走了出去。
山村的夜晚是很黑的,因为灯光很少,所以基本上只能靠月光在认路。
黑暗中我也搞不清楚方向,反正整个村子里只有“黄萍旅社”的灯光最亮,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得见。
沿着山村中间唯一的一条大道,我慢慢地走着。旁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这种陌生却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的感觉。
大概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大道快要走到尽头,前面就是村尾了。
我正打算往回走,可是还未转头,前面忽然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在大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黑影慢慢地向这边靠近,月光很淡根本看不清样子。但那影子一路摇摇晃晃,根本不像是人在走路的样子。
我立即将自己隐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仔细得看过去。
黑影的身形显得很纤瘦,一歪一歪得向前走,就像电视里的勾魂的鬼差!
——你一定要记住,晚上的时候最好安分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到处乱转。
要命的是,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竟然又一次出现了杜黄萍的声音。
难道她说得都是真的?这里真的有鬼?
我只觉得背后好像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正在慢慢升起来,连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了。
黑影走得很慢,大约过了两分钟,才走到了我视线能够清晰看到的地方。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
“真是自己吓唬自己。”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原来那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样子的山村少妇,看样子左脚有一点跛,所以走路时的样子有些怪怪的,总是一摇一晃。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那张脸竟然还十分清秀,无论五官和身材都十分可人。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竟然会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少妇走到一栋门口种着两棵杨树的屋子前,屋子里没有灯光。她先是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有人回应,她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去。
屋内的灯光立即亮了起来,在窗户的帘子上映出了一个凹凸有致的影子。我望着窗帘上的影子,用力咽了下口水,胸口里顿时升起了一种燥热的感觉。
被警察追着一直逃亡了三个月,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真的已经有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我慢慢走过去,靠近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药水,喷了少许在手帕上。
然后敲了敲屋门,里面传来那少妇的声音:“是谁啊?”
我没有出声,又敲了几下。文人小说下载
没多久,门便“吱呀”一声开了,趁她探头出来看的时候,用手帕一把捂住了她的脸。
她顿时全身一惊,但还未来得及呼救,身子便已因为药水的作用软了下来,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将她抱进屋,放在床铺上,然后把门关好,顺手拉熄了电灯。
我猛地扑倒在她的身上,胸口的火焰仿佛立即就要将我的身体都炸开了。我开始用力撕她的衣服,很快便一件一件在我疯狂一般的撕扯下纷纷碎落了!
可是正当我要继续下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哚——哚——哚——”三下敲门的声音。
三下声音并不响亮,但却很有节奏。
我吃了一惊,赶紧停下手,猫着腰偷偷来到了最靠近屋门的那扇窗口,掀开窗子的一角,向外张望。
可是外面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又向两边瞅了瞅,还是没有人。
夜还是那么黑,风“哓哓”得吹着,好像鬼哭的声音。我咽了口口水,心底里已经开始有些发凉了。
“见鬼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嘀咕着回到了床边上,撑着身体缓缓得倒下去,平躺在床上。就在这一刻,却再次浑身一阵发冷!
那个本来应该在床上的少妇居然不见了!
非但人不见了,而且连那些被我撕破的衣服也不见了。我望着空荡荡的床铺,刚才所做的一切竟完全好像什么都没有真的发生过!
窗子依然紧紧地闭合着,而且是从里面上了锁。屋子也并不大,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那么她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刚才的敲门的声音,外面却明明没有一个人!
我觉得自己头上的汗正在慢慢渗出来,而且一点一点变冷。
难道这里真的有鬼?
屋子里似乎一下子凉了起来,我环视着周围破旧的家具和斑驳的墙面,仿佛一切都充满了阴森的气氛。
我跳下床,怯生生地走出了屋门。才一出门,便向着“黄萍旅社”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出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挂在屋子门口的门牌。
——古堂村十七号半!
白色的底,黑色的字。
三
我回到了“黄萍旅社”。
关上房门,连灯都忘了开,便一屁股重重坐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
夜还是很安静,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坟墓,而我就是这坟墓中唯一的一个人。
过了很久,我才停止了剧烈地喘息。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咔嗒”一声轻轻地响了起来,我猛然一惊,随即发觉房门从外面被慢慢推开了。
是谁?我明明记得门是上了锁的,是谁打开了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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