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就连我也不禁开始觉得背心里一阵阵发凉了。这个杀人凶手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直接的指向了一个词语,那就是“变态”!
我将陈秋晴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的情绪现在显然也已经平复了许多,向着我充满谢意地一笑。但随即发现她的手还在我的掌心了,笑容霎时显得有些羞涩与尴尬,急忙抽回了手,面颊微微有些泛红。
二
今天的天气依然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我的身上非常暖和,而且一点都不觉得热。老杜的死虽然有些影响我的心情,但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即使再烦心的事情也一定会被阳光蒸发掉。
昨天晚上医院里来了不少警察,在现场大肆地搜索了一番,当然最后也免不了要盘问我和陈秋晴。
但结果却令人十分失望,整个现场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唯一的结论是:凶手很可能是医院的内部人员,或者是对医院内部情况十分了解的人。
当然,就连这点结论还仅仅是“很可能”。至于那条被切下来的手臂,竟好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他们几乎将整所医院都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找不到。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毕竟破案是警察们该做的事情。而且说实话,老杜跟我也没有什么深交,别说是悲痛伤心,就连难过恐怕也只是出于同情心罢了。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陈秋晴今天上夜班,上班时间是下午七点。但她答应三点的时候就会来医院陪我,先去院子里散散步,然后一起吃饭。
虽然昨天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这两天陈秋晴同我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住院竟能够住出这般的光景来,的确是我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的。
我正在盘算着如何在出院之前,将她变成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负责我的大夫,那位姓刘的医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走到我的床边,微笑着向我说:“听说你昨天受了惊吓,我特意来看看你,看来你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嘛。”
刘医生的微笑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和,让人有种沐浴阳光般的感觉,难怪医院里的护士们大都喜欢围着他转,这样的单身男人想要不吃香都难。
我挺了挺肩,说道:“刘医生你放心,我的情况很好,绝对没问题。”
我正说着,陈秋晴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
她看到刘医生在我的旁边,想要退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刘医生看着她问:“小陈,你今天不是夜班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秋晴面色略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刘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随即笑了起来,向我说:“怪不得情况很好,若是换了我,也一定会情况很好的!”
陈秋晴低着头,脸色微微泛起红晕。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她脸红了。
刘医生没有再调侃我们,只是正色地说:“昨天的事情你们都赶快忘了吧,千万不要放在心里……”
刘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被人给打断了,打断他的是一个十分苍老沙哑的老妪的声音:“这件事情难道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吗?你们不要再骗自己了,那个孩子一直都在这里,他要找回他失去的东西。他已经开始在找了,昨天是第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他不会停下来的。你们以为他会让你们忘记他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好像电影里面女巫的诅咒一样,苍老沙哑,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就连本来明媚的天空,也仿佛突然阴沉下来。
我和陈秋晴同时抬眼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说话的老妪其实是我们都认识。
她是这里的清洁工,年纪大约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一脸好像刀刻般的皱纹,现在看着竟有一种说不出恐怖。据说她已经在这所医院里工作了二十多年,因为平时很少说话,所以这里的人通常都喜欢叫她“哑婆”。
刘医生的脸色虽然也略略有些难看,但立即又勉强挤出了些笑容:“哑婆,你又在吓唬年轻人了,再传下去,这些年轻人就该把那些传说故事当真了。”
哑婆并不理会他,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边走边说:“你们还想瞒多久,瞒得越久,那个孩子就越生气。他一定会找回他的东西,你们难道能瞒得住吗?你们能吗……”
哑婆的话语渐渐消失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可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和语调,却让我全身都好像起了一层疹子,说不出得恐怖。
刘医生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似乎想要笑一笑,却挤了半天都无法挤出一丝笑容来,神色显得十分怪异。
我朝陈秋晴抛了个眼色,向她询问哑婆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摊手摇了摇头,显然也和我一样,丝毫不知所以。
我问刘医生:“刘医生,哑婆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什么‘孩子’和‘找回他的东西’都是说得什么啊?”
刘医生略略摆了摆头,有些无奈的说:“这些都是医院里以前的一些传说,无非是被人传来传去的,你们不知道更好。以后也不要再问了。”
他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走出去的时候,显然有着很重的心事,甚至都没有跟我们道别。这对于一向都很讲究礼貌的刘医生来说,实再是太反常了。
而这一切都令我对于这个所谓的传说,更加充满好奇了!
三
哑婆的话虽然让我和陈秋晴的心里都起了个不小的疙瘩,但对于我们的兴致来说,其实影响并不大。
阳光依然很好,我们漫步在院子里,小河边不知名目的野花开得十分灿烂,我和她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决口不提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这个下午我们过得十分愉快,即使那些发生的事情再诡异再恐怖,终究不关我们的事,只有眼前的快乐才是最真实和真正属于我们。
一起在面外吃了晚饭之后,我们才回到医院里。陈秋晴换了护士服赶到值班室的时候,刚好是七点整。
我独自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
另一个腰椎盘突出的病人,据说是昨晚受了惊吓,再也不肯在这里住下去。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办理了出院的手续,转到其他的医院去了。剩下的那个手臂截肢的病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当他听说有人将老杜的手臂切下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时一点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走了进来。我抬眼望去,是哑婆。
每天这个时候,哑婆都会来到这间病房清扫卫生。这是这层楼面的最后一间病房,清扫完这里之后,她就可以下班了。
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四天,哑婆的脸已经看过了许多次,可是今天瞅着她脸上那些好像木雕一般的褶皱,竟从心底里冒出一种凉凉的感觉,全身不由的一阵哆嗦。
哑婆今天有些不同,她并没有立即开始工作,她慢慢地走到了老杜的病床前,竟在上面坐了下来。
病房内并没有开灯,仅仅依靠着窗外剩余的一点霞光才勉强将室内照亮,但也已经十分黯淡了。灰黄昏暗的光线中,哑婆侧身坐在病床上,然后慢慢地伸出手,竟好像在抚摸一个孩子的头那样,不停的在空气中滑动着。
哑婆是背对我坐着,我努力地深深吸着气,尽量缓解着胸口仿佛窒息般的压迫感,更是压抑着我那可怕的联想!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样的光线,这样的老人,这样怪异的行为,我不知道还能控制自己多久,不被这样的环境逼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哑婆竟喃喃自语般地开始说话了。
“孩子,婆婆知道你还在这里,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孩子,你的东西已经找不回来了,那就算了吧。别再造孽了,安心地去吧……”
她随即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塑料带,接着在那昏暗的光线下,像将死之人般战栗,用抖的厉害的手将带子解开,取出一块类似于手绢那样却显得很粘稠的物件。接着她很虔诚的站了起来,将那块东西平放在手心里,像一个朝圣者那样看了一会后,将它塞到了老杜那张床新换的白床单下。
哑婆依然在说话:“孩子,你在世的时候跟婆婆最要好,你就听婆婆的一句话,就算了吧。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这样你自己也能好好的休息。婆婆为你求了城外七里甸的观音灵水,也按道士们说的办法那样做了,它们可以超度你的魂魄,也让你在那边舒坦些。”
哑婆说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就没了声音,连手上动作也停顿了。从背影看去,竟仿佛有一种已死了的感觉。我已感觉不到她的动静,正在起身时,哑婆突然又开口说话了。
“孩子啊,你婆婆没用,婆婆的这双眼睛这双手一点用处也没有,也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要是真的放不下,真是怨气那么深,或者在那边觉得孤独,想要个陪说话贴己的人,你就尽管把婆婆的命带走好了。婆婆可什么也不恋着呢,就是孩子,你就放过那些没关系的人吧。这些年你索命也杀了不少人,现在也该是收手的时候了。”
我的脊背开始越发冰冷了,就好象眼见的不是哑婆,而是那地狱十八层的钩魂黑白无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问自己,是否因为她已经太老了,衰老得已连生命的气息都变得若有若无了。还是因为病房内得寂静,死寂死寂,“死”岂非总是与“寂”联系在一起的!
大约过了一分钟,我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沉默和死亡的气息,终于打破了寂静:“哑婆……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哑婆慢慢地转过头来,她仿佛已老得连转头这样的动作都已快不起来了。但她目光中却还透出一丝神采,仿佛是混合了愤怒、怨毒、憎恨这些人类心中最可怕的情感。
我被这目光逼视着,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竟连说话都变得有一些结巴了:“哑……哑婆,我是想问问……问问你今天下午说的那个传说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哑婆依然逼视着我,冷冷地说:“那不是传说。”
她的喉咙里发出“哧喾,哧喾”的声响,犹如一个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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