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是谁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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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是谁 1-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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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廊象专为女人服务一样,镜子前的四五张椅子,坐的全是女人,沙发上还坐着几个。我把招聘女工的广告看了又看,连标点符号都能背下来,还是没敢进去。离开又不甘心,宝马车不在,机不可失。

    “老板,男工招不招?”我大声嚷着进去,一屋子女人都望我。

    艳艳停下手中的活,笑道:“招呵,怎么不招?你会干什么?不过一百块一天我可请不起。”

    “那就算了。”我往早就瞄准一张椅子上坐,东瞧西望一阵又说:“你应该在门外挂个招牌‘男士免进’。”女人们都乐了。

    艳艳叫小工接替她,对我说:“到楼上坐吧,这里太挤,”

    楼上摆着几张按摩床,没人,确实不错。

    “你这家伙就爱装神弄鬼。”艳艳给我倒茶说,“明明是小云的老板,硬要充民工。小云说你整天就是玩,什么事也不做,我看你倒象是花花公子。”

    我佯怒道:“这死丫头,尽讲我坏话,我要炒她鱿鱼。”

    “不会吧?我发觉她对你还有点含情脉脉呢!你下得了手?”艳艳的话搞得我坐立不安,连准备好的词也忘了。刚巧楼下有人叫,“艳艳,有人找你。”她下去了,我点上支烟,盘算着怎么说到一块吃饭上来。

    过了一会,艳艳竟带上来个白种女人。想到她以前在的大酒店是家外企,也就不奇怪了。

    “是你男朋友吗?”白女人看过我后转头向艳艳。

    “不是,”艳艳露出调皮的眼神说,“是个花花公子吧!”我装听不懂英语,对她们傻笑。

    “花花公子?我还没见过中国的花花公子呢!”白女人刺一次看我。

    听口音不象美国佬。五官长得很普通,样样都偏大、偏粗、偏红,一头卷发和火暴的身材比较惹眼。听过艳艳介绍,果然是住香港的英国人,叫帕蒂。艳艳介绍我名字时,还解释了含意。

    “文化大革命,你是暴徒?”帕蒂又兴奋又恐惧的神色,夸张得让我吃惊。

    等艳艳翻译完汉语,我说:“你是说红卫兵吧?那我是暴徒的弟弟,我是红小兵。”

    艳艳的英语和她的普通话一样有很浓的江浙口音,红卫兵、红小兵两个词她总找不到单词,我差点帮她说,帕蒂可能对文革很有所了解,反而告诉艳艳这两个词。

    “和我讲讲文革好吗?我是说文化大革命。书上说天天都杀人,杀了十年。

    是不是象希特勒一样大屠杀?“帕蒂对这话题很感兴趣。我说:”

    那时我也还小,没见过杀人。唯一让我觉得不好的就是很少有肉吃。“

    “你一定是赞成文革的,所以才取这个名字。你不觉得那时一点人权也没有吗?”她的认真劲很烦人。我笑道:“不好意思,这种问题你问错人了。”

    艳艳翻译完我说的话,嚷道:“不理你们啦!我要去吃饭。喂!

    你不是来我这里混饭吃的吧?“她问我。我说:”今天不吃你,今天让你吃我,将来讨饭到你门外你赏点剩的。“

    “好呵!”她笑道,“你真讨饭到我门外,我一定给你吃上一个月。去哪吃?

    说吧。“

    “派斯蒙!”我答道,那是家很高档的法国餐馆。她楚楚动人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才说:“你发烧啦?那里一餐要几百美元呢?”

    我说:“要不怎么象花花公子?”

    半小时后,她们才下楼。我趁机到外面银行取出做“野导”时余下的一千美元。两个女人已是一身光鲜,略施粉黛,象出席什么外交活动。可惜我没车,只好坐出租,宝马车又一次刺痛我。

    “派斯蒙”我是第二次来,上次来还是做“野导”时,一个纽约豪客请的。

    对西餐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偶尔也我吃一两次,主要是为了有吹牛的资本,当然是去那些低档的地方。

    帕蒂就不必说了,艳艳也是吃西餐的老手,她一定还记得我有个民工的身份,怕我出丑,关切地问:“要我帮你点菜吗?你想吃点什么?”

    我正转头看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背影,随口应道:“好的,随便,能吃饱就行。”

    餐馆里有几个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我。那个眼熟的背影也转过头,这下我看清是谁了,“全市最大的警察”。他冷漠地望我一下,就回过头。人家官大,哪记得我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开胃酒来得正是时候,我端杯灌了一大口。艳艳在我耳边轻声说:“斯文点,等下帕蒂男朋友也来。”她就坐在我旁边,气息触到耳朵,令我心旷神怡。

    一个很高的白种男人走到我们桌旁。向东、劳剑已够高的了,也没他高。这人有张马脸,神态不知是傲慢还扮酷,帕蒂介绍说他叫马歇尔。我留心到他和我握过手后,用手帕使劲擦拭。我对艳艳说:“你问她,她男朋友是花花公子吗?”

    艳艳嘻笑着翻译,马歇尔愠容满面,历声对帕蒂说:“粗野的人!

    他不懂礼貌吗?“帕蒂解释说:”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艳艳见不大对头,忙说:“对不起,我们收回那句话。”马歇尔却不买账,冷冷地说:“小姐,我们交谈,请别打扰。”艳艳脸泛红光。我瞪着马歇尔,他根本不看我,继续和帕蒂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和中国人来往过密,你就不听。

    他们除了会繁殖,什么也不会,一点教养也没有。我‘‘‘ “

    “请你马上离开!马上!”我大声打断他的话,“要不你就能领教我是怎么没有教养的了。”马歇尔铁青着脸和我对望,还是悻然离桌。

    “对不起。”我忿忿地坐下对帕蒂说。她说:“是我该说对不起,令大家不愉快。”这女人还算可以。

    “先生,那边有位先生请你喝一杯,说祝你今晚不被出租车洗劫。”服务生端来一杯酒。我笑着拿杯转向盘新华,他也朝我举杯。

    :“又耍我一次,骗我当翻译,真赖皮!”艳艳娇嗔的样子,我不喝酒也能醉。一时兴起,撇开了她这个翻译。她又问:“那人说什么出租车洗劫,怎么回事呵?”我添油加醋地把那晚醉酒的事当笑话和她们说了,吸毒自然省掉。两个女人听完抿嘴笑了好一阵。

    “你不会没带钱吧?”用完餐,艳艳悄声问……我笑嘻嘻地说:“那怕什么?

    把你抵押在这里,老板巴不得呢!“她在我胸口擂了一下,力道比小云差远了,恰好舒服。

    帕蒂要请去她们酒店的酒巴坐坐,我让她们等等,去和站在门外的盘新华打招呼。

    “你女朋友是今晚就餐的女士中最漂亮的。”盘新华微微笑道。

    他穿得很正规,尤其是那让人相秽形惭的气质,在人海中你都能一眼认出。我说:“天鹅肉想吃的人太多了,就怕轮不到我。”

    “还没搞掂?”他奇道,“你也不差呀?会在洋人面前出风头,女人就爱这个。加把劲,肯定成的。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改天我们再聊。”几句话说得我信心勃勃。

    回走时,看见有辆“三菱”吉普车驶过,很象向东的。

    “那人是谁呀?象个明星。”艳艳在酒巴坐下就问。我告诉她盘新华的身份。

    她说:“难怪眼熟,在电视上见过,看不出你交际蛮广的。”我笑道:“广个鬼,刚才我不是和你说那晚酒醉的事么?就是第二天在派出所认识的,还以为他忘了我呢!”

    “要忘记你这家伙可不容易,”这话中听。艳艳又说:“你这种人最不老实,和你在一起,哪天让你卖了也不懂。”我说:“卖是不会卖,拿去换酒喝是有可能的。除非你是文太太。”她打了我一下,“不正经,不和你说话了。”赌气地嘟起小嘴,我眉花眼笑地看个饱。

    “有什么开心事?我能分享一下吗?”帕蒂听不懂中文。我说:“我们在讨论生男还是生女,我要她一次把男女都生了,她不干。”

    “坏东西,死民工。谁和你讨论这种事,胡说八道。”艳艳在我腿上扭了一把。

    帕蒂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指着巴台旁弹钢琴的一个白人青年说:“那是我弟弟,我叫他和你们认识好吗?”

    “好呵!我正想找人代我问候英国青年,还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炸我们大使馆?”我今晚是太兴奋了。艳艳抢白道:“少装爱国了,打起仗来,恐怕你第一个叛国。”

    “你们大使馆是美国炸的,不关我们的事。”帕蒂看来对政治问题很敏感。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你们生出美国这儿子来,不但不管教,还跟着一起干坏事,这是什么道理?”

    我正想找话题卖弄口才,和帕蒂辩论起来。先是争论“冷战意识”

    和“NMD ”

    “TMD ”,完了她拿出“台湾”,我也揪着“北爱共和军”不放。

    艳艳插了一句,“撒切尔夫人差点给北爱共和军炸死!”就认真当听众。不知怎么搞的,争到最后竟是克林顿和莱温斯基。引得艳艳大笑。

    “这是汉克,他在读硕士,学文学的。”帕蒂介绍她弟弟。我说:“那我要和他握手,说不定这是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手,以后和我孙子也有得讲。”

    汉克有头红发,可能是刚弹琴,手很潮湿。联想到那个马歇尔,也想擦拭下我的手。

    “文先生的女朋友真美。不知道文先生是做哪一行的?”汉克看艳艳的眼神让我反感。

    艳艳想解释我们的关系,我故意抢先说:“我是教师。”艳艳的大眼睛变得更大,我接着说,“不过是失业的教师,还没有找到工作。”

    “你是不是右派?听说当教师经常被学生批斗,你挨批斗吗?”

    汉克很认真地问。我迷惑地看帕蒂。帕蒂说:“他才来,对你们的生活,他只是从书上知道一点。文先生如果有空的话,能带他去看看你们的国家吗?”这回艳艳抢先:“要请这位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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