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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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巢-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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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影的事,哪就真的灵验了……
她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写信跟妈妈讲了。现在除了妈妈,她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一起分享这种快乐和喜悦了。
她给荣桂花和刘庄的幺妹去了恁几封信,可她们都没有回信。只有老支书替幺妹回了封信,却在信里说幺妹已经嫁到外头了,叫荆梦竹在城里好好工作,不要再牵挂刘庄了。
经参谋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星期天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她不认识的解放军干部,直到晌午还没有走的意思。荆梦竹只好到街口的饭店里买了一斤半饺子招待客人。这也是经晓阳头一回在她这里吃饭。可他不知道,他和马参谋这一顿午饭就吃了荆梦竹三快钱,够她是天的伙食费。
马参谋这次见过荆梦竹后就对经参谋说:“怪不得你小子一直不找对象呢!这姑娘真不错!比白军燕强多了。”
接着他就在军部大院儿跟干部和家属讲:“等着瞧吧!等经参谋的老婆一来,保证压倒大院儿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
有的干部问他:“跟王管理员的老婆比比咋样?”
后勤部管理处王管理员的老婆是军区的舞蹈演员,人特别漂亮,身材苗条得象杨柳摆风。据说她为了保持身材,结婚后坚决不生小孩。
马参谋跟他们说:“比她漂亮!不信,你们自己看看去!”
家属院儿就有一群老娘们儿,一起跑到包装装潢厂去看经参谋的老婆。可她们回来抱怨说:“那个厂里到处都是脏水,烂纸,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工人们穿得象要饭的,哪有马参谋说的大美人?”
这些事儿荆梦竹可一点儿也不知道。她考虑的是,上大学前,该给经参谋挑明自己的态度了,免得叫厂里的人乱猜。可又想:“人家经参谋对待自己就象个大哥哥,我跟人家谈啥呀?”
荆梦竹对经参谋的印象很是不错。他那单眼皮小眼睛是恁么的纯净;厚嘴唇笑咪咪的,恁么忠厚。不管对谁,他都恁么和善、诚恳、热情。那次他在刘庄看马桂茵时候,那同情和善良的目光就给她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她又想,他是个现役军人,部队也不会让他们随便跟一个不了解的姑娘建立啥关系的。自己又何必想恁多?于是又悄悄打消了这个念头。
元旦一过,星期天的上午,经晓阳又来到荆梦竹的宿舍。这次他是来跟她说,他们部队要到玉阳地区的西县搞军事演习,大概得两个来月,问她需不需要给玉阳老家捎东西?荆梦竹一听赶紧谢绝。为了还他过年送的那箱东西和那盘尼龙蚊帐,她给他打了件毛衣,又给他打了件毛背心。
中午经晓阳又没走,可他不让荆梦竹去买饭,自己出去了一趟。等他宿舍的时候,兴致勃勃地端着一个中号的新钢精锅,上面摞着两个新饭盒。打开一看,饭盒里是红烧排骨、大米饭,锅里头是半锅连汤肉片。满屋子的香让荆梦竹的鼻子直痒痒。她还是春节回玉阳市老家吃的肉,至今她连一点肉星星也没有敢沾过。
经参谋给她打上米饭、夹上菜,端到她的面前说:“没有条件,凑合吧。早就应该好好吃上一顿,庆贺你成了大学生。”他倒来了个反客为主。肉香让荆梦竹想到了刘庄,她和盛立几个知青关着门偷吃社员家鸡的情景……
看经晓阳一下子花恁多的钱,她心里真的很不舍得。她也知道,现在部队干部懂得工资比地方高。地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调工资了。她爸爸和妈妈参加工作比经晓阳早,才拿四、五十块钱,而经晓阳已经拿六十所块钱的工资了。再在他们厂里都是高工资。这次她也满了一年学徒期,工资长到了二十七块。她就每个月在厂储金会存十二块钱,只给自己留下十五块的生活费。她忘不了过去在家的时候,妈妈老是抱怨爸爸,说他自己在医院,吃饭、抽烟,每个月只给家里十块钱。妈妈一分一厘地节省着过日子,天天早上、晚上在职工食堂买半锅稀饭,酱、咸菜,早上一到教室就饿。饿一个上午,中午他们姐弟四个加上妈妈,五口人也只能买两毛钱的菜。为了给他们缝缝补补,妈妈买了台上海蜜蜂牌缝纫机,还欠人家三十块钱。今年她回家就可以替妈妈还帐了。
她没有住校,还住在厂宿舍,每天来回跑。有几次她放学回来,在办公楼门前碰到买书记,他都主动喊住她,问她一些学习情况。她一一向书记汇报,对这位买书记的印象也很好。觉得他没有架子,待人和善。不过她每次见到买书记心里就想笑,觉得他和那个调走潘木林书记长得象、太象了。厂里的职工也都说这样说。
这位买书记调来以后,就制止厂里一些人喊会计刘兰芬“刘半拉儿”。打刘兰芬跟潘书记出了那件事以后,厂里的人就根据那大字报喊她“半拉儿党员”,后来就简称她“刘半拉”。气得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商厂长对荆梦竹也不错,请他签字报销的时候都很顺利。还问荆梦竹的学习紧张不紧张啥的。
自打经参谋去搞演习后,荆梦竹的星期天就自由多了。首先可以睡个懒觉,再跟王远山和章立功他们打上一阵乒乓球。跟着他们打球,她的球技也大有长进。尤其是章立功,又是削又是杀的,把楼板跺得嗵嗵响。
就在她准备春节回家的前夕,收到了妈妈的信。打开一看,妈妈说:“……你托姓经的解放军干部给家里捎来的年货收到了……”她顿时就傻脸了。这个姓经的解放军不就是经参谋吗?谁让他给家里捎年货了?!
那次他走的时候专门问她给不给玉阳老家捎东西?还打听她的家庭住址。被她巧妙地回绝了。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跑去了,还送去了年货。又想:他咋找到我家的?
其实点事还能难倒一个作战参谋?经晓阳知道荆梦竹的家在玉阳市,她父亲是个医生,就足够了。
经晓阳这次铁了心,一定要抓住荆梦竹。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也不管别人给她介绍没介绍对象。她还没有结婚,就一定要属于他。在他心里,荆梦竹就象块宝石,晶莹剔透,纯洁无暇,珍贵无价。确实象马参谋说的那样,如今城市里再难碰得到这样的姑娘。可他又觉得这块宝石象块冰,稍不小心,转眼之间可能就会化得无影无踪。这次能在向州市碰上她,是老天的恩顾,决不能让她再没影了,一定得紧紧抓住。但他也清楚,对她这种性格的姑娘千万不能造次,一定要小心奕奕,稳扎稳打,保证最后的成功。他也知道,虽然她对自己很客气,但这种客气是想将他拒之千里。但他还是找到了一些感觉。这就是希望!
到西县军事演习一结束,他就托司务长买了些招待首长的紧俏食品,找个时间带着吉普车到了玉阳市。
他找了几家医院,都说没有姓荆的医生。后来市医院有人跟他说,地区医院有个姓荆的大夫,很有名,不知道是不是他。他便带着车到了地区医院,一打听,果然有个叫荆震的医生。
沿着人家的指点,他来到了那片铺着黑煤渣的伙房前,伙房的师傅说荆震出去拉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他就站到门前的那棵大柳树下等,几年前,荆梦曾经站在这里等爸爸。
他等了一会儿,见一个五十开外的瘦高个男人,吃力地拉着满满一架子车的东西往这边走来。走近的时候,他看出这个人的脸很象荆梦竹,于是快步迎了上去,笑着拉住了荆梦竹爸爸手中的车把,问:“请问大叔,您是荆梦竹的爸爸吗?”
荆梦竹的爸爸一脸麻木地看着眼前这个高个子解放军干部,疑惑地问:“荆梦竹怎么了?”
“果然是荆梦竹的爸爸。”他不容分说,接过荆梦竹爸爸手里的车把,说:“荆梦竹叫我来看你,托我捎了些东西。”
他把架子车一直拉到伙房门口,又帮荆梦竹的爸爸往下卸肉、菜、炭乱七八糟的东西。外人一看,知道他跟荆梦竹的爸爸不是一般的关系,起码不是来搞外调的。
荆梦竹爸爸跟他说了荆梦竹妈妈的名字、工作单位。他告别了荆梦竹的爸爸,开着车找到了大米厂。
荆梦竹的妈妈正在厂卫生室上班,有人喊她:“满护士,有两个解放军找你。”
他就和司机进了卫生室。一眼就认出了穿着白大褂的荆梦竹的妈妈。荆梦竹更象她的母亲,白皙、端庄、秀丽。他直接对荆梦竹的妈妈说:“你就是满阿姨吧,我是从向州来的,荆梦竹托我给家捎了东西。”
卫生室那些看病的职工对荆梦竹的妈妈投来了羡慕的眼光,就有人说:“满护士,你真有福气呀!荆梦竹一参加工作就给家里捎东西了。”
荆梦竹的妈妈没听荆梦竹提到过这位解放军干部,心里直犯嘀?一旁的龙阿姨就大声提醒她:“满护士,人家是荆梦竹在向州的熟人,还不快请客人到家坐坐,别光叫客人站在这里说话呀。”
荆梦竹的妈妈忙对他抱歉地说:“真是的,走,到家坐坐吧。”说着就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出了门,他硬请荆梦竹的妈妈上了吉普车,一直到了荆梦竹的家门口。他把沉重的东西从吉普车上搬进了荆梦竹的家,跟荆梦竹的妈妈自我介绍了姓名后,连水都没有叫倒,坐了十分钟就告辞了。
这次他刚去西县搞演习,他们部队大院里就发生了一件事:军参谋长的小女儿,白军燕死了。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白军燕夜里没有回家,白参谋长和他的老伴并不大在意,小女儿不回家的事也常有。第二天,白军燕单位打电话来找白军燕,问她咋没去上班,是不是病了?有事?家里的人才慌起来,开始找人。他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结果没有找到。最后,军部保卫处认定白军燕失踪了。他们把大院的家属们也集中起来开会,通报了这事,叫家属们提供线索。那些随军家属,南腔北调,嘁嘁嚓嚓,就议论到了单身干部。说白参谋长家的军燕儿爱到这边的单身干部楼里头转,跟那些年青干部打情骂俏,听说是想找经晓阳谈恋爱。不过,经参谋好象不怎么搭理她,星期天老往市里头跑。还听说他找的那个姑娘比白军燕漂亮多了。
军部大院儿里的家属哄哄得厉害,却没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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