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所有精力地陷入沉睡。
色欲说过:那个理智到极点的懒惰,却单纯得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
懒惰理性地安排一切,精打细算得近乎苛刻地将他们的父逼到极致,近乎崩溃却不会越过底线,然后在沉默中等待着那人的妥协。
色欲对懒惰说:你理智地达到了利益的最大化,却没有将father的心情考虑到其中……被逼到极致的,你也是呢,懒惰。
傲慢对懒惰说:疯掉的父亲大人和总是想要逃跑的父亲大人,我只觉得前者更好独占啊。不好好考虑一下本人的提议么,懒惰?
懒惰闭上了眼,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嗒、嗒、嗒……
极其轻微的鞋底摩擦着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近,来人如受惊的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收紧了脚底的力道,那惶恐不安的脚步声最后的落点就在门外,那人似乎踟蹰了一下,然后推开了大门。
光从门缝中直直地射进,咆哮着将粘腻的黑暗驱逐出一条笔直的光路,将一路上的纤尘照得原形毕露。它们在空中张牙舞爪着,整个空间瞬间热闹起来,无边无际的死寂被打破。那不可一世的光芒最后停在了距王座只有一阶的楼梯上,不敢再上一点,乖乖地臣服在黑暗主宰者脚下。所以黑暗之中没有人能看见,黑发青年嘴角挑起的那一丝满足的笑。
父亲,他的父亲,唯一有资格将他从黑暗中唤醒的父亲。
站在门口的男人睁大了眼,他看到黑暗中青年毫无瑕疵的轮廓,身体反射性地想要逃开,却因想到了什么而强迫自己向那黑暗的源头走去。
“懒、懒惰。”聂驳古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显得又小又可怜:“你知不知道嫉、嫉妒……”
懒惰缓慢地睁开眼睛,血红的眸子中映出男人的身影。他的父亲站在不远处,垂着头不敢直视他,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后颈在黑暗中显得单薄而又脆弱,散发着一股隐隐的色香,好像稍稍一伸手按在那白花花的地方就可将眼前的男人轻易地扼杀。
“他还有学业,回皇家学院了。”
听到懒惰那充满怠倦的回答,聂驳古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对黑发青年的恐惧麻痹了他的思维,延迟了他的反应,只是一小会儿的停顿,四周的静默就开始死死挤压着两人之间的缝隙,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聂驳古的喉结滚动了一番:“我……我想去见、见他。”
懒惰放下了支撑头部的手,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睛不再是似睡非睡地半搭着,黑红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那站立不安的父亲。良久,黑发青年疲倦地笑了:
“父亲,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杀死他。”
“我只是、只是——”仿佛被对方一语道中心思的聂驳古反射性地抬头瞅向懒惰,狼狈不堪地想要辩解,却在望进那片猩红中时失了声。
“——你只是不相信我们。”懒惰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黑暗中喑哑起伏:“可是父亲,我们从未欺骗过你。”
“父亲,别逃避我们,好么?”
聂驳古不确定在那一瞬间,他在那片鲜红中看到的类似哀求的光。黑暗主宰者的姿态放得如此低,低得让他根本无法想象,他觉得他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不是鲜活而是苦楚的滋味。这是第一次,他开始认真打量他的第一个孩子的样子,似乎那远久的血肉梦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了。聂驳古睁大眼睛看着懒惰那充满奢华美感的英俊面容,那种高高在上的华丽感,却摆出如此低的姿态,这么低声下气、这么委曲求全、这么……就连懒惰垂下的眉角,都让聂驳古觉得让眼前对方如此委屈的他简直是坏透了。
“我……不逃避?”聂驳古黑白分明的眼仁中逐渐染上斯底里,声音嘶哑地笑了:“你叫我怎么不逃避?”
或许是懒惰的姿态摆得太低,或许是接受了嫉妒的蛊惑,或许是已经被压抑到极致,聂驳古从来没有想过他还会有这么一天,对着那个最让他恐惧的青年不顾一切地嘶吼发泄:
“为什么偏偏是我!是我啊啊啊——!狗娘养的老子就该倒霉!就该被扔在第七区!就该被抓去做实验!就该当种马!就该被你们操!老子就不该活下去是不是—— !!!”聂驳古用双手捂着脸,喑哑的笑从指缝中传出来:“你们做了一切,然后他妈的全推到我身上!然后让我去背负一切罪孽……哈哈哈……”
“老子就是一个软蛋,我欺软怕强,我打不过你们,你说说看,我除了逃避还能做什么啊……”聂驳古歪着头瞪着黑发青年,双眼通红如鬼泣:“错了,错了!都错了!我他妈就应该在实验中死去,就不应该弄出你们来……”
“父亲,你觉得我们是错误的吗?”
懒惰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一不留神就会在黑暗中融化开来,青年暗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聂驳古,痛苦一点一丝地在黑暗中蔓延着。
“如果你认为我们本身是错误的,我们又为什么会存在呢?”
“如果你认为我们所做的是错误的……”
“可是,父亲。”懒惰的神情第一次显得如此无助和悲哀:“你从来没有教过我们啊。”
聂驳古怔怔地看着懒惰,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深切的悲伤感从喉间涌了上来。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他总是在妄想着正常的父子相处,总是在埋怨着他们叛离经道、不顾伦理,在怨恨他们强迫他去“犯罪”,却遗忘了最初的一点,他在他们的生命中,好像从未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普通的小孩在成长中总是享有着父母的呵护和教导,但是他在他孩子们的成长中一直扮演着一种局外人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孩子们”在向他示好,茫然的懵懂的——最追求本能的,他被他们那过于成熟的外表给欺骗了,总是将自身定位受害者,错失最好的纠正机会,于是所有人在不断的追逐中扭曲了关系。
聂驳古茫然地想着,觉得整个思维都被那片猩红搅成一片片了,甚至连那人伸出的手都没有注意到。
懒惰张开五指,他的手骨节分明,伸张时筋骨突出形成漂亮的弧度,在黑暗中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他透过指尖缝隙看着聂驳古,张开的手仿若完完全全地掌控住他的父亲,那快浓郁成黑色的暗红微微泄露出他的一点情绪。
只要很简单的一个操控,眼前的父亲就会被洗成一片空白,成为他独有的人偶,再不会害怕他,再不会躲开他,再不会排斥他……吗……
金发的执事笑眯眯地建议着:不好好考虑一下本人的提议么,懒惰?
或许连手的主人也不知道,那伸出去的手所代表的是强势的掌控,还是无力的挽求。
“父亲,去第四区的车已经准备好了。”
空中的手像是被耗费了所有力气般垂下,懒惰怠倦地半搭着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空中微微颤抖了几下,最后像是支撑不住地盖上,将那片幽深的暗红完全遮挡。
“请你最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么?”
“……”
嗒嗒嗒奔跑着的声音逐渐远去,留下一如既往的暗黑封闭空间,还有沉睡的黑暗主宰者。
作者有话要说:请自由地刺激那只鸵鸟吧孩子们,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好吧,某颓表示在这和谐环境下肉体刺激必须搁浅,于是精神刺激再加把力吧哦也
JJ抽死俺了,各种上传不了=A=
话说,其实第四区是个好地方来着噗,校园一向是QJ的产生地来着╮(╯▽╰)╭
58、Fifty…sixth child
阿米斯阴沉着脸向训练室走去,周围的狐朋狗友们似乎也受到阿米斯的低气压影响,话语中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阿米斯需要发泄,狠狠地发泄,他甚至想要向学校申诉:训练室的训练机械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人型或者是面庞,如果是那个讨厌的家的脸,他绝对会非常乐意激发百分百的热情与潜力去将那该死的人型拆成一片片!
有两个谈笑的女生从阿米斯一群人的身边经过,她们发出铃铛般的笑声,仿佛连空气都泛着粉红色的泡泡。这很正常,今天是皇家学院学院祭的第二天,又被称为银下身人日,正是一年中男女生们促进感情的最佳时期——你可以在这一天告白,或者委婉地选择将一只银色的锁送给对方表达你对对方的好感,如果学院祭的第四天你收到来自对方的一把金色钥匙,你们就可以手牵着手参加学院祭第七天的假面舞会了。所以在这一天,女生们会欢快地讨论着该如何将手中的锁送出去,或是羞涩地等待着其他人送过来的好感;男生们绝大部分会直接多了,他们会直接找上心仪的女孩儿表白,不成功便成仁。
刚刚经过的那两个女生欢乐羞涩的笑声没有影响到阿米斯的心情,但是让他的脸越发铁青的是她们谈话中无意中飘过来的一个名字:
贝希莫斯。
贝希莫斯、贝希莫斯、贝希莫斯……!阿米斯狠狠地咬着这个名字,几乎那名字像是带了肉和血被他嚼碎了吞下。
好吧,这倒霉的一切要从一周前开始算起。皇家学院在是在7月开学,然后新生们开始军训,一般而言,检阅新生标准的最佳时期就是在这三个星转的军训当中,在军训中新生们将会被挤压出全部潜力。阿米斯曾经查阅过贝希莫斯的所有资料,在军训途中,那个灰发灰眸的少年表现得……相当糟糕,许多数值都没有达标,体能甚至不合格。阿米斯看过报告,上面满满地透露出一种讽刺味——嘿!这种家伙居然进了皇家学院,不是开玩笑吧伙计,那家伙唯一可看的就是那张脸,皇家学院什么时候开了艺术系——就是这样的一个被忽略甚至藐视的人,在休假回来后创造了奇迹:他将武装系所有年级的NO。1踩在脚底!
皇家学院有七个年级,它的年级划分不是看年龄,而是看所学知识和成就——如果你的技能学识不能再上一层的话,你就等着在那个年级老死或者退学吧。所有年级都有一个NO。1,就像是整个年级的领域代表,坐在那位置上不必拥有像学生会成员一样的管理能力,只要你是年级中所学领域中最强的,你就永远不会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享有着NO。1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