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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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旧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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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低头把前后事一讲,曹老二又劈头盖脸把怀安臭骂了一顿。看了小翠一眼,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怀安给小翠赎身的事传出来,街坊邻居又议论一番。这怀安真是个败家子,到凤仙楼里搞妓女还不算,居然领回到自己家里,真是离死不远了。
就有人到曹老二那里去让他管管,不能让怀安把门风给败坏了。
曹老二听了,也不言语。
过了一阵子,怀安每天起早贪黑,把家里过去撂下的药材生意都拾起来了。没有本钱,就一点一点的打小处做。院子也拾掇了一下,看上去像个正经人家的样子。
这倒是让等着看笑话的人吃了一惊。
转眼间就过去了半年,又到了八月十五。
这天,怀安回到家里,小翠不安地跟他说道:“今天二表叔过来,让我们晚上过去。”
“嗯?”怀安一愣。自把小翠接回来,这二表叔就没有登过门,这回怎么来了。
小翠担心地说:“是不是因为我过去的事,表叔要治咱俩哩?”说着就要掉眼泪。
怀安心疼地说:“不会的,要治早治了。再说,谁要治你,先得过了我这关!”
小翠带着泪珠笑了:“怀安,算我没有看错你!”
两人商量一下,怀安出去买了二斤月饼,几斤水果。天黑下来了,两个人才出门,东拐西拐地摸到吴老二家里。
进了屋,吓了两人一跳。二叔家里人可不少,亲戚和街上的老街坊都在屋里坐着。二婶子见他们来了,笑咪咪的把他们迎进屋里坐下。小翠看见这阵仗,吓得不轻,心里噗噗地乱跳。怀安讪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大家都答应着,倒也不见外。
一会儿,曹老二进来,来到八仙桌前。他挥手让怀安起来,在自己身边坐下。
大家看他要说话,都静了下来。
曹老二站起来抱抱拳,向大伙说道:“我叔曹老先生去世时,放不下这个孙儿,就嘱咐我照看着。这几年怀安不学好,我也没管得了,愧对我叔在天之灵啊。”
他伸手抹抹眼角:“还好祖先保佑,怀安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这半年的所作所为大伙也都看见了。”
大家都点头称是。
顿了顿,曹老二接着说道:“我今天代表我叔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小翠虽然出身不好,可是对怀安不薄。两个人过日子兢兢业业,我也看在眼里。要没有小翠,也没有怀安的今天。我作主,替老曹家认了这个媳妇。”
小翠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第二件事。”
曹老二从身后的匣子里拿出一张纸,在众人面前一展。
“这是我叔怕怀安把家败光,悄悄在我这里寄存的五百块大洋的存单,让我在最要紧的时候拿给怀安。现在怀安走正道,我也放心了!今天把钱交给他,让他正正经经的干点事业,大伙儿也都给做个见证。怀安,钱给你,以后可不能再荒唐了。”
怀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里喊着“爷爷”,嚎啕大哭。
众人叹息着,眼里都湿润了。几个老太太掏出手帕,低头抹眼泪。
八月十六。
韩三金的老婆吃罢早饭,到正德家串门。
叫了几声没人应,伸手一推,大门就开了。进了堂屋一看,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昨天晚上还闹腾了大半宿,到后半夜才静下来,怎么一大早就没人了?按平时来说,正德家应该刚刚起床才对。
怕是一早起来出去串门了吧?
到了天黑也没见正德两口子回来。韩三金感觉不对,跑到村里告诉了正德的兄弟们。一家人慌了神,急急忙忙四处打听,派人到江云娘家,说没有回去。
一家三口就象凭空消失了一般。
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正德的兄弟就进城到侦缉队报了案。
到了后晌,几个侦缉队的人骑着自行车到了村里。在屋里看了一圈,又在村上临近的几家里问了情况,然后回城去了。
改天侦缉队又派人带了一大把告示过来,在方圆临近的村子里贴了个遍。
过了好久还是没有消息。急得江云妈哇哇大哭,逢人就问看没看见自己的闺女外孙,每天里漫山遍野到处找。
有心人都暗暗叹息。肯定没好儿,这一家子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就这样闹了半年多,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江云妈躺在炕上害了病,过了多半年才慢慢好起来。
翠莲过了三十岁,还没有生养。娘家就帮她在外面找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回来养活,好让两口子老了跟前有个伺候的人。
翠莲也不管亲不亲生,把孩子接到家里,当成自己的骨肉养着。
第十章
    老人院里。
天已经黑下来,许志成忙完手里的事情,走出房门。几个在院子里溜达的老头跟他打招呼。“许院长,还没回去?”
“哦,这就走。”许志成应了一声,出了院门。
他没有回家,先到市场上转了一圈,然后从南门进了城,拐弯抹角来到城西的一个小巷子。来到一家门前,他看看左右没人,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探出头看了一眼,放他进去,然后飞快地把门紧紧关上。
一条老板凳狗在志成身边转来转去,欢快地蹦达着。
“文凤,孩子呢?”
“送回娘家去了。”
女人亲热地搂住许志成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进到屋里。
炕桌上放着一个小笸箩,里面是一沓香喷喷的葱油饼,还热乎着,散发出阵阵香气。屋子里还飘着油香,看来油饼是刚刚出锅。旁边三个盘子里是两个小菜,一盘猪耳朵、一盘拌粉皮,还有一碟焦黄的炸花生米,旁边是一壶老酒。
许志成洗洗手脱鞋上炕,盘腿坐下。文凤倚在他旁边,给他斟酒夹菜。许志成搂住她的腰,在她嘴里灌了两口,文凤的脸蛋一下变得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嘴里怪道:“知道我酒量浅,就知道灌我,灌完了好糟蹋人家!”许志成一笑:“哪次不是你发疯,倒怪我灌你。”
两个人说笑着,一壶酒喝了个干净。文凤已经撑不住身子,歪歪扭扭的草草收拾一下,就在盆里倒上热水,让许志成挪到炕沿上,把他的袜子脱了,在盆里给他洗脚。
屋里暖烘烘的,水壶在炉火上嗤嗤的轻响着,冒着淡淡的白气。
洗完脚,许志成一个翻身滚到炕后边,四仰八叉的平躺在炕上。文凤爬到炕上,软塌塌的趴在许志成身边。许志成问道:“你怎么不洗洗脚?”文凤娇声道:“冤家。你来以前我早洗过了。”
“我闻闻!”许志成翻身起来,一个虎扑把文凤的双脚抱在怀里,剥去了她脚上的袜子,然后把鼻子凑到她的脚心里嗅个不停。
文凤被他这一阵舞弄,浑身酥软,一摊泥一般倒在炕上,嘴里发出了猫儿一般的嘟噜声。
许志成也是一阵情热,回身在文凤的一声娇呼声中狠狠压在她的身上……
天已经黑了,老郑一家正坐着闲聊,突然传来一阵砸门声。
琼玉去开了门,见几个年轻人扭着林四宝进来,把他推进屋里,一个人把一团黑呼呼的被窝卷扔到地上。
领头的人粗声粗气的说道:“人交给你们了,以后好好管教,再有什么事跟我们无关!”
说完,也不搭话,径直出门去了。
全家人一阵惊慌,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林四宝也不多说,哼了一声,到西屋炕上躺着去了。
老郑心里不安,连忙跑到冷智家去问。等了好半天,冷智才黑着脸回到家里。看见老郑,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到底招赘了个什么东西,一天到晚惹祸!”
老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唉。这个林四宝,到了工地不好好干活,跟几个外地人一天胡混耍滑。这还不说,居然欺负在工地干活的二奔子。二奔子人有点傻,他们就把人家绑起来吊在门框上,结果门框断了摔下来,把门牙都磕掉了。那二奔子的叔可是在队伍上当团长哩!你说一般人,又傻乎乎的,随随便便地就能到县里的工地上去干活?这下可好,人家的叔叔要来找麻烦,说要带队伍把林四宝抓回去枪毙。还是工地管事的老张出来说和,好说歹说才只是把他撵回家算了。因为这我还受了一顿数落!以后我可不敢再给你家办什么事了,还不够给你擦屁股的。”
老郑默默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独自出来回家。
一场透雨驱散了持续多日的闷热,空气变得清新爽利。被酷热折磨的人们纷纷敞开门窗,让习习凉风透进屋里。
天快黑的时候,西水街口处来了两个外乡人。
展晖早就等在街口,看见两人,急忙上去迎住,笑着问道:“是梁先生、郭先生吧?怎么这会儿才到?我姓展,都等你们半天了,赶快往家里去吧。”说着在前面带路,把两个人领回到自己的家中。
家里炕上早已备下一桌酒菜,两个本街上的朋友孟昭祥、李生林已经等在了那里。双方相互介绍完,两个外乡人放下沉甸甸的褡裢,洗洗手,在炕上坐下喝酒。
说说笑笑的,一场酒下来,两个外乡人都有了醉意。一个说要解手,便摇摇晃晃的出到了院子里。展辉对着孟昭祥、李生林一摆头,孟昭祥悄悄抽出放在炕洞里的麻绳,闪到屋里那个外乡人的背后,猛地套到他的脖子上勒住。
那人想要蹬腿,已经被李生林死死的压在炕上捂住嘴。片刻工夫,那人白眼一翻,已经昏死过去。
展辉一抬腿跳下炕,操起塞在炕洞里的斧头,闪身掩到门背后。孟昭祥攥着麻绳躲到另一扇门后。待那人一进门,还没有看清屋里的情况,李生林“呼”地吹灭了油灯。藏在门后的两个人扑了上去,把进来那人摁在地上。展辉扬起手里的斧头狠狠的劈了下去。那人没吭一声,就被打晕了。
到了半夜,展辉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背静的角落。三个人把两个沉重的麻袋抬到车上,偷偷摸摸的把车子向城外赶去。
又过了五六天,一个年轻的外地娃儿找到了侦缉队,嚷着要报案。正赶上孟凡庆当值,他把那人领到屋里,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报什么案?快说。”
那年轻人说道:“俺叔跟一个朋友来这边做生意。害怕这里人不可靠,把我带来在客店里住着,说有什么事好照应点儿。到了傍晚,说是出去见人,自那以后再也没露过面。怕是俺叔他们给人害了呀!我婶就说别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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