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高级的地方!谁埋单?”
“当然是你呀!你是男人嘛!”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咱们AA制吧!”
“小气鬼!好吧!”
关了手机,我开始纳闷,这个女人找我干什么?难道她的“气球男人”揍了她,来找我伸张正义?如果是这样,我倒愿意帮忙,因为我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我估计我对付得了那个“气球男人”,虽然我不胖,但是身手还算敏捷,抢篮板球最厉害。不过,我可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才这样,我完全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正义感!
当然,出发之前,少不了又得向朝烟告假,这回说得很简单:教育局的一个科长找我有事。她也没有多问,只叫我早点回来。
6点钟,我准时到了雕刻时光。这座茶楼的名字不可谓不浪漫,但我一想到即将会晤的是胖阿翠,就没有了半点浪漫的感觉。
我找了张较隐蔽的桌子坐下,我的右边是装饰性的壁炉,左边是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老护城河,河水还比较清澈,杨柳低垂。一对对男女挽了手在散步,卿卿我我的,好亲热;也有一些老人,穿着府绸的裤褂,在打拳舞剑;还有几个闲汉,逛来逛去的,无所事事。
我回过头来,身后是一座小舞台,上面有一女子在弹钢琴,好像是《献给爱丽丝》,弹得还不错。那个女孩也许是师院的学生。
正欣赏着,胖阿翠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还算没有让我久等。但她的装束我就实在不敢恭维了,反正前面口子开得很低,露出深深的乳沟,肩膀上紧紧勒着一根透明的塑料带子,使那衣服不至于掉下来。我推测,她的后背应该有一大块暴露着。这一点,在她起身的时候得到了证明。
不过,我还是有点失望——她这样子,哪像被男人痛揍后寻求妇联保护的家庭暴力受害者,分明是衣锦还乡的暴发户!
“呵呵,发财了啊!”我笑道。
“不要笑话我了,大组长。”她坐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了椅子的呻吟声。看来,她的分量又增加了。
“喝点什么——可不要太贵啊,我没有带那么多钱。”我嘻嘻哈哈地说。
很快,从一个角落里钻出了一个服务员:“两位要点什么?”
“一壶铁观音,一份水果拼盘。”胖阿翠吩咐道。
我偷偷看了看价目表,我的妈呀,一壶茶288元,一份水果拼盘88元。这不是抢钱吗?
呷了一口昂贵的茶水,我就问:“科长大人召见我,有何贵干啊?”
“不对,是副科长。找你聊聊啊!”她咽下一颗葡萄,说。
“不错不错,深入基层,呵呵!”
“谁和你耍嘴皮子。我找你是谈正经事。”
我忙把眼光从她乳沟边收了回来:“我们有什么正经事要谈?”
“长话短说吧,胡县长需要一个秘书,我推荐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胡县长?谁是胡县长?”我莫名其妙,“我可不认识什么胡县长?”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是我老公啊!”
哦,是气球男人啊,我可一直不知道他尊姓大名呢!
“你为什么要推荐我啊?”
“他现在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他要一个自己人当秘书。自己人,你知道吗?”她严肃地说。
“可我不是你的自己人哪!”
“你知道,许多领导都是秘书出身的。你跟胡县长干几年,等他回到市里,你也可以回来嘛!他是全市最年轻的正县级干部,应该说,你跟了他,不会吃亏的。”她不停地游说我。
我又喝了一口茶,心想,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同事啊,真不容易。
“元无雨,……好,说说你的打算吧!”
“我的打算?我的打算就是继续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你不教书,我不教书,谁来教育他,谁来教育她?”我的最后一个“她”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我发现了她——石榴青。她正挽着一个女孩的手走向我的邻座。
“是你啊!”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一个月没有见面,她更漂亮了。眼睛似乎大了一些,衣着也比在学校时开放多了——浅蓝色的吊带裙,露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块胸脯,胸脯上挂着一块玉佩,还闪着绿光。总之,和学校里的石榴青完全是两个人。
“是啊!你们也来玩哪!”我没话找话地说。
“我先走了。这件事你考虑一下,过两天给我答复。”胖阿翠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答复你:我不去。”
“不要这样自信。我等着你。”她又压低声音道,“小心点,不要让她溜了,不错啊!”
“那当然。”我笑着说。
“哼!你还以为我是说真的呢!”胖阿翠气乎乎地走了。
“祝贺老师啊!”石榴青和那女孩走了过来。
“祝贺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你找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她说完,还和那个女孩笑了一下。
不是我的学生了,胆子也大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身边的女孩,道:“请。”
我用行为表示对石榴青的不满。
“表姐,我说他会体贴女孩子,没说错吧!”她话里带着讽刺的成分。
我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她表姐偷偷笑了,然后就说:“哎哟,我得走了。妈妈还等我买东西呢!”
说完,也不等石榴青发表意见,就笑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道:“谢谢您的茶——照顾好我表妹哟!”
我满脸通红,点了点头。
“你不是回乡下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看似不经意的问。其实我知道,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呵呵,”我挠了挠脑袋,没有回答她,而是把话题转移了,“你的志愿填好了没有?”
“随便填了一所呗!”她抬起头,“你还记得我的志愿哪?”明显的有些怨恨。
这时,那个女孩开始弹奏《梁祝》,琴声悠扬飘逸,仿佛有一对彩色的蝴蝶茶座的廊间柱中萦绕。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倾听。她用右肘支在茶几上,托着圆润的下巴,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是一幅美丽的油画。我心里说。
琴声停了下来,那对美丽的蝴蝶飞走了。她也骤然醒了,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对我莞尔一笑。
“你填的是哪里的学校?”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比较远。兰州。”她轻声说。
“啊?”我大吃一惊,“那么远,你受得了吗?”
“再远,也在中国。”
“嗯,”我沉吟一下,“其实,可以填近一点,譬如说,武汉。”
“武汉?我坚决不填!”她突然有些激动了。
我一颤,无语了。
再谈,似乎没有话可说了,我们就尴尬地道别了。
到了服务台,才知道刚才胖阿翠已经埋过单了,并且为我和石榴青预付了200元。真是丢面子呀!
出了雕刻时光,我立即给胖阿翠打电话:“潘大科长,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她边笑边答道。
“我们不是说好AA制吗?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穷教师呀?”
“我哪里敢瞧不起元大作家呀?”
“你在哪里?我把钱还给你!”我高声道。
“好啊,我在六月雪。你过来呀!”
于是,我急忙向六月雪赶去。谁知,我中了她的圈套,六月雪是有名的情侣餐厅。
到了六月雪门口,我立即要给她钱,她不肯收,说:“你实在要还,就请我吃顿饭吧!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能说不么?
“找个位置吧!”我无奈地说。
“呵呵,早就找好了!”她有些得意忘形。
晕!背!
更背的还在后面。当我和胖阿翠腆着喝了酒的红脸从六月雪里出来的时候,被朝烟撞了个正着!我真想不通,朝烟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干什么。
“元无雨!”她大喝一声。我和胖阿翠都吓了一跳。
“哦哦,是你呀!”我受到惊吓,酒立即醒了。
“怎么?”不知胖阿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真的是校花呀!蛮漂亮嘛!”
“比你漂亮!”朝烟毫不示弱。
我彻底晕了——胖阿翠也曾是她高一的语文老师啊!
“当然当然,”胖阿翠尴尬道,“不过,我刚才在雕刻时光看见一个比你漂亮的,和元老师在一起。”
我恨不得把这个胖女人扔到护城河里去!
“是吗?”朝烟还和她斗嘴,“反正都比你漂亮!”
“住嘴!”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对她呵斥一声。
“元无雨,我饶不了你!”
旁边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我连忙拉住朝烟,“走走走,胡说什么啊!”
她用力挣脱了我,骂道:“滚开!别弄脏了我的手!”
说完,就哭着跑了。
我只好在后面追。
“对不起,对不起!”这时胖阿翠追了上来,“我真的不是有意破坏了你的好事。”
我哭笑不得,道:“拜托你别再跟着我,好不好,潘大科长?”又看了看她露出的半个丰乳,“你说你,穿成这个样子,哪像个教育主管部门的领导?连个良家妇女都不像!”
“你嘴巴干净一点!”她倒有理了。
“好好好,”我只好停下来,“我向您道歉,我的姑奶奶,求您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你还没有答应我呢!”她嘀咕道。
“答应什么啊?我欠了你什么?”我几乎咆哮起来。
“做不做我老公的秘书哇!”
“谢谢,谢谢,”我握了一下她的胖手,“我不是那块料。你回去吧,我不送了!”
2.负荆请罪
别了胖阿翠,我就急匆匆地向机械厂赶去,我想赶在她到家之前拦住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街上流光溢彩,男人们挽着心爱的女人招摇过市。我心里却难受得要命。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倒霉,3个女人凑到了一块儿?以后出门,还真得翻翻老皇历!
怪来怪去,就怪胖阿翠,都是领导干部了,做事之前也不掂量掂量,我元无雨这种人是给县长当秘书的人吗?更何况是给她的气球老公当秘书!而且,说话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在朝烟面前提什么石榴青啊!我知道,朝烟对我和胖阿翠吃顿饭并没有多大意见,就是听不得我和石榴青在一起。别看她提到石榴青怎是嘻嘻哈哈的,一旦觉得我动了真格儿,她肯定是受不了了。
跑步到了机械厂门口,我刚刚喘了口气,就见朝烟低着头匆匆地走过来了。
我慌忙跟了上去,拉住她:“朝烟!”
“走开!”她一把打开我的手。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边走边低声说。
“我不想听!”她加快了步子。而且也不看我。
“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