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自然更是难捱。
若妍点点头，却没抬起头。只是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刀，轻轻地说，“我去洗个手。”说完，快速地走出厨房。
江凌看着若妍的背影，心里轻叹，是该好好释放了。
若妍一走进浴室，就靠在浴室门上，双肩的轻颤轻易泄露了心中的激动。沈非还记得她吗？在将她打入冷宫半年之后，他终于记起她了吗？还是，打算给她另一次打击？无数的疑问在心里狂奔，可是，对机会的期盼，让心里再度雀跃起来。无论是什么，她都要去面对，经过了这半年的煎熬，她早已将内心锻炼得无比强大。
沈非，我不会再被你打倒！你等着。
江凌也不知道沈非是为何事找若妍，但她相信应该是为了工作。所以，周日的时候，江凌就拉着若妍出去好好整理了一番，专门做了全身护理，还让若妍将屋里当T台，一遍一遍演练走秀的动作，只求让若妍以最快的速度找回状态。
若妍脸上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不过，江凌知道她心里其实很紧张。不然，若妍不会将前两天才整理好的衣柜，又重新收拾一遍。江凌微笑地鼓励若妍，“相信自己是最棒的，认真去做就行了。”
若妍感激地抱住江凌，若不是她这半年的无私支持，她真的很难撑下去，“谢谢你，江凌。”
江凌拍拍她的肩，“我还等着你把杨丽婷气个半死呢。”杨丽婷要是知道若妍回来了，她一定会气疯的。
若妍扑哧一下笑了，杨丽婷早就成了各大厂商争抢的名模，哪还会把她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一个天，一个地，还有什么比的？”
“切，要不是你出了那件事，什么时候轮到她猖狂。”江凌始终认为，若妍无论是身材、长相、人品都比杨丽婷高一等，若妍要是出手，杨丽婷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若妍浅浅一笑，旧事无需再提，她现在只想知道沈非到底想怎么样？
周一前夜，若妍难以入眠，想起曾经的一切，沈非那张冷酷的脸在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明天，沈非会对她说什么呢？虽然她一直对自己说，不用再怕沈非，不要再想过去那些可笑的迷恋。可是，内心仍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当站在沈非面前，是否还有勇气假装一切都过去。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不许再想，只把他当成一个陌生的经纪人，重新开始。
最后，若妍在默念声中睡去。不知这样的默念有没有起效，反正，真正面对沈非还得靠她自己。
——
若妍忍不住要在心里表扬自己，她真的做到了，不动声色地站在沈非面前，。
她客气地叫了声，“沈总监，好。”他仍是老样子，整齐的短发，金边眼镜将表情统统遮住，只是好像瘦了点，下巴周围的胡茬才冒出来。
沈非盯着她打量了半晌，终于开口，“现在有个工作，你要吗？”
若妍艰难地咽了咽，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的闷气，微笑地问，“什么工作？”他是在施舍她吗？用这种口气，完全就像在问一个可怜的乞丐。但若妍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女生，不会以为别人都该对自己尊敬和礼貌，特别像沈非这样冷酷的人，不必在乎他用哪种口气挑衅。
“腿模。”
若妍暗暗倒抽口气，他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吗？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打击她的自尊吗？当大忙人沈非终于记得星云还有一个模特叫戚若妍的时候，他很好心地给她找了份轻松又好赚的差事。
若妍微笑地问，“什么时候？”如果他打算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那他想错了，她是专业的模特，腿模没什么大不了！
沈非没想到若妍会如此爽快，怔了半秒，才说，“明天早上。”
若妍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轻笑，沈非，我已经不是你记得那个戚若妍。
“报酬是多少？”换作是以前的若妍，她绝不会主动询问工作的价码，可今非夕比，她不会再傻傻地任人宰割。
这的确让沈非略微惊讶，眼前的若妍有些不一样了。
“时薪一千。”
若妍算了一下，这价位可以接受，虽然比一线模特还有差距，但也不是最低的。
“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
若妍点点头，“那我明早直接来公司。”说完就打算离开，她和他应该没什么时候可谈的。
可她才转身，沈非已经叫住她。
“等等。”
怎么？还有什么忘了交待？若妍冷着眼慢慢回身。
沈非轻推眼镜，慢慢由上而下打量她，缓缓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否能胜任？”
若妍心一紧，暗咬牙，你不信任，叫我来作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面带微笑，“我去找仙儿借套短裙。”他是想亲自检验她的身材是否还够格当个模特，OK啊，没在怕的。
沈非阻止她，按下电话内线，让人拿套衣裙和高跟鞋进来。
在等待的过程，两人一言不发，若妍更是将视线转到别处，看也不看他。
不一会，有人敲门进来。
若妍还没转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若妍，你回来了。”
若妍心尖一揪，唐可，她的声音仍是那么温婉动听，可听在若妍心上却有种莫名的痛。沈非，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你就是想看到我脆弱，我偏不会让你如愿的。若妍扬起笑，优雅地抬头望向唐可。
唐可变得更漂亮了，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成熟的妩媚。一定是和沈非相处得很愉快，才会如此滋润吧。两情相悦，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幸福呢，不是吗？
唐可将衣物递给若妍，朝沈非笑望一眼，转身离开。
沈非也跟着出去，将办公室让给若妍。
若妍将门反锁，开始换衣服。想起沈非刚才的表情，若妍忍不住轻笑，他会慢慢见识到她的转变，这半年，她已经学会将一切藏在心里，不受任何人的干扰。无论沈非想如何，她都会奉陪到底。
换好衣服，若妍打开门，门外只剩下沈非。
沈非走进办公室，靠立在办公桌边。
若妍不消他示意，开始在他面前走起台步，每一步都缓慢优雅。
沈非一直沉默地看着。
当若妍走到第三圈，沈非终于示意她停下，然后，慢慢走向她。
若妍站在原地，心随着沈非的慢慢靠近，一下一下地加速。她好像听到心里有只鼓愈敲愈快，鼓声只发出一种节奏，他走过来了。她绷着腿，僵直地站着，腿上的轻颤却悄悄泄露想逃跑的冲动。
沈非走到她身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抚上她的小腿。
若妍吓得差点尖叫，浑身战栗，腿不由自主地绷得更紧。他，他想做什么？
沈非捏着她的小腿，感觉她的颤抖，冷笑一声，“怕？”
若妍快速地镇定下来，他是在检验她腿部肌肉的松弛度。她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丝笑，“空调有点凉。”
沈非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她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害怕。
沈非顺着小腿往上捏了捏，不错，这么久未工作，肌肉并未松弛，甚至连皮肤也保养得很好，光滑细腻。脑中快速闪过一丝熟悉，曾经，他好像也这样碰触过……
沈非轻咳一声，收敛失神，收回手，退后两步。
“身体保养得不错。”
若妍微笑地扬起眉，“这是基本。”她不会忘记他曾说过，身体是模特赚钱的本钱。
沈非没再说什么，示意她换衣服，就出去了。
若妍换好衣服，走出门。
沈非面无表情地说，“明早八点。”
若妍点头，转身离开。
沈非注视着若妍离开的背影，表情高深难测。戚若妍，半年的教训，你也该学聪明了。
当若妍踏出星云大门，终于大大地舒了口气。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和后背早已沁凉一片，当沈非冰凉的指尖贴在她肌肤上时，真怕他再多停留半秒，自己会夺门而出。无论在事前做了多强地心理建设，可是沈非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她缴械投降。她无法否认沈非依然可以轻易影响自己。
但她不允许自己退缩，无论未来还要面对何种困难，她都会坚强地走下去。因为最难的半年她都捱过来了，她还有什么怕的呢？
沈非，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等着！
44
44、第四十四章 争斗 。。。
第二天，沈非亲自带若妍到拍摄现场。
其实，当腿模也没想像的困难，只要心态放好，一切就很轻松。
若妍并没让沈非太过担心，很快就进入状态。摄影师只想呈现最美的双腿，她只需尽情展现肢体的优美即可。没人在乎她是谁，摄影师甚至连她的名字也记不住，只是下达指令。这样也好，她可以将过去一切抛开，专心工作。
但当腿模是比较辛苦的，要一整天穿着高跟鞋，站在原地不停摆弄姿势。不像走秀，双腿还可以不停地活动，像这样一直站着反倒更辛苦。
当工作结束时，若妍觉得双腿已快不是自己的。但她咬着牙，毫不表现倦怠，这就是工作，无论多辛苦多累，都是你选的路。
沈非与摄影师交谈几句后，走向若妍，“还OK？”
若妍微笑，“OK。”
沈非凝望她几秒，“我在外面等你。”
若妍点头，走进更衣室。
当脚心终于触到地板，一种愉悦的舒畅由脚板心直达心间，她忍不住动了动脚趾头，真的好酸！若妍撑着墙，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中涌上阵阵激动，我回来了。
虽然她极力压抑心中的激动，可面对镜头，听着按下快门的卡嚓卡嚓声，浑身的细胞像春天苏醒的花朵一样奔放地绽放着，每个心跳都似在呐喊，她是如此渴望回到这舞台。
那些关在屋子里的日子，像最黑暗的梦魇，刻着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孤寂。她真的闲怕了，特别是江凌不在家的日子，每当她看着曾经的视频，心痛难以复加，她不想被人遗忘，不想被这圈子摒弃在外。
今天，她终于回来了。
沈非，这个一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现在又亲手将她拉回人间。若妍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能苦笑，到底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算了，这样可怕的男人，再陷下去，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