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低头喘气，感觉全身都热极了，仿佛每个毛细孔都因体内的热气叫嚣着被迫打开，汗珠慢慢在额角、颈间滑动。
若妍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满脸通红，嘴唇也红润润的微翘。果然运动也是一种美容，整个身体都像才被唤醒的精灵充满活力与兴奋。她望着自己，慢慢笑了，疲倦的时候想想另一种收获，心里会更容易平衡。
突然，她眼一斜，看到镜中映出教室门边立着一人。她笑容一僵，刚才怎么没发现有人？她快速转身望去，当她终于看清那人时，心说不出地轻跳了一下，就像走在楼梯上突然脚下一空，心刹那悬在半空。沈非怎么会这儿？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沈非看到她终于发现他了，嘴角轻抽，慢慢走进教室。他的目光慢慢从她身上向下，在她的光脚丫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回到她脸上，却什么也没说。
若妍缩缩脚趾，犹豫是该穿上鞋子还是继续光着脚。最后，她没动，自己只是在训练，不需要担心。
沈非盯着她，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反而更像是在研究。若妍很想淡定，可这样的场合沉默好像更糟糕。
若妍还是先开口，“沈总监好。”像他这么高傲的人，应该很不蔑和下级先打招呼。
沈非却像没听到她的招呼，眉一挑，嘴唇动了，“继续走。”
若妍愣了，呆怔地望着沈非，一时有些搞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他是要自己走给他看？那是不是代表他刚才看到自己走秀了？可是，不会啊，如果刚才他就在门边，不可能她走回头时没发现他。可他要求自己再走，又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自然未动。
沈非看她没有行动，也未面露愠色，只是悠然走到墙边，优雅地往后一靠，双脚随意地并叠。若妍心里忍不住想轻啐，哪有人随便摆个post都帅得掉渣的，没天理。
沈非下巴微扬，“走几遍。”这次，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再次表达他的要求。
这下，若妍没法装听不懂了，虽然心里仍有些疑惑，但人家是总监，自己能不能签约还得听他的。她轻点点头，穿上高跟鞋。刚刚解放没多久的脚要再度挤进又窄又高的高跟鞋里，好痛。若妍强忍着没皱眉，表情平和地慢慢站立，等脚适应一下。
沈非只是安静地靠立在墙边，看着戚若妍去打开音乐，从教室另一头慢慢向他走来。
戚若妍很努力想将注意力集中在镜中的自己，可是，眼角余光扫到的人影还是影响到她。她一边向前迈步，一边思绪万千。戚若妍心里很清楚，在沈非面前单独走秀意味着什么，如果他对她另眼相看，签约就会变得很轻松；可另一方面，她又在怀疑，沈非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只是临时起兴，因为他没理由对她特别。
戚若妍已经来回走了三遍，沈非一言不发，继续保持着无比悠闲的姿势，只有眼神盯在她身上。
这样的情形让若妍感觉很有压力，气氛也变得很诡异。可戚若妍没有抗议，沈非没叫停，她就继续。既然他不作声，她就自我调节。她努力只想着自己在表演，像那些名模一样，每个动作、眼神都只为台下的观众。她想像着身上是顺滑的衣料，随着身体摆动奏响灵动的旋律，慢慢地，她的脚步更轻盈自然。
当她第五次转身时，沈非终于开口了，“好了。”
戚若妍收住脚步，慢慢转过身面向沈非，他终于叫停了。她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而让戚若妍错愕的是，沈非直起身，望着她数秒后，扭头，转身，向教室门外走去。
他——怎么可以一言不发就这样走掉？
戚若妍表情呆然地望着他的背影，他是把她当猴耍吗？难道就因为她没顺他的意去参加露天秀？她心里轻笑，男人果然都不喜欢自己的权威被挑战。
沈非走到门边，却顿住了，头微偏，冷然道，“不要模仿任何人，模特要有自己的风格。”说完，身影一动，消失在门外。
戚若妍怔怔望着空空的门口，半天才消化完沈非刚才那句话。他……是在指点她吗？她慢慢转过身面对镜子，静静审视，“自己的风格”？她的风格是什么呢？
空空的教室里飘荡着悠扬的音乐，只有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地凝望着镜中的自己，认真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美。
作者有话要说：沈非，冷酷的男人。
第八章 困难
听说那场露天秀挺成功，厂商大赞星云专业，而且几个新面孔也丝毫不逊色。回来后，仙儿也难得地夸奖了那五位女生，其余人更是羡慕不已。自从参加过露天秀后，杨丽婷更显得趾高气扬。其他女生对她的追捧也让她更得意忘形，好几次与戚若妍面对面经过时，都刻意露出深意的笑。戚若妍并不关心杨丽婷有多嚣张，倒是发现江凌好几次在偷偷看自己。
终于，有一天上午下课。戚若妍正打算与丘明阳出去吃饭，就看到江凌一个人站在电梯口。戚若妍记得江凌平时都是和杨丽婷那群女生一起午饭，为何今天落单了？但她只是奇怪，并没主动询问。
电梯来了，丘明阳让戚若妍先进电梯，江凌在这时叫住她，“戚若妍。”
丘明阳和戚若妍同时望向江凌，江凌只盯着戚若妍，“我有话和你说。”
戚若妍对丘明阳点点头，示意他先下去，丘明阳明白地走进电梯。
戚若妍转身望向江凌，等待她开口。
江凌示意到走廊尽头谈，戚若妍跟过去。
戚若妍望着江凌停下脚步，慢慢转身，走道天窗的阳光扑在她身上，她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可从她垂在裙边的手半握，戚若妍知道她有些犹豫。戚若妍微笑，“有什么事吗？”虽然江凌与杨丽婷那些女生走得很近，但她不像她们那么浮躁，反而透着一种纯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戚若妍对她有莫名好感的原因。
江凌深吸一口气，似下了一个重要决定才开口，“戚若妍，谢谢你。”
戚若妍一怔，抬眼望着江凌的脸，慢慢适应光线的眼终于看清她脸上的表情，认真、肯定，有意思。戚若妍轻轻回应，“不用谢。”她并不伟大，主动迁让，只是她不喜欢这种明争暗斗。江凌的条件不差，不该被无故剥夺机会。
江凌看着她，表情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研究她为何如此轻淡地看待这件事。想了想，江凌开口了，语气很肯定，“如果你来参加比拼会，我一样会赢你。”
戚若妍笑容慢慢扩大，“也许，但不一定。”说完，戚若妍朝江凌点点头，转身离开。
江凌盯着戚若妍纤细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直到它消失在光影里，她才收回眼，眨了眨，笑了。
模特训练课越来越严，每天的训练量都很重。在仙儿眼中，他们仍是一知半解的雏鸟，一点点进步有什么好骄傲的。每天除了身体训练外，还有服装搭配、化妆礼仪、美术修养的课程。每次仙儿提到的一些案例，戚若妍都认真记在心里，利用晚上的时间去找来学习。所以，丘明阳约了戚若妍很多次，都被她婉拒。她没时间玩，她要利用最短的时间签约星云。
昨晚，戚若妍给母亲打电话，虽然母亲一直用说“很好”、“很好”。可她从母亲笑声中听出一丝无奈，一定又是街里要收什么费了。母亲摆个粉摊，赚不了多少钱，可上缴的却不少，今天这来收，明天那来催，母亲又老实，总是乖乖地交了。以前若盼还在家读高中时，常喝斥母亲太软弱，为什么都不会像别的商贩那样把收钱的吼回去。母亲总是扯着苦笑，今天不交，明天还不是得交，做个小本生意，别惹这么多事。所以，母亲连街霸收保护费也是给得最老实的。
戚若妍心疼母亲，常劝她别再摆摊，可母亲说若盼读大学得花好多钱，趁现在身体还好，多做一点是一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赚钱这么辛苦。若妍知道母亲一直很愧疚没坚持让自己读本科。那时父亲刚去世，母亲也病了，若妍看着家里的情况，权衡轻重，决定半工半读大专，早点出来工作养家。而且若盼比她会读书，只要若盼能考上大学，也算是兑现了对父亲的承诺。
与母亲结束通话后，戚若妍上网查了查银行卡里的余额，心情有些沉重。为了给若盼付学费，母亲的积蓄和她自己以前工作存上的钱早已所剩无几。再加上她现在转行，签约之前可能连续几个月都没收入来源，她真担心哪天若盼再要交个什么钱，她拿不出来。
她盯着卡里余额沉思了半天，唯一办法只有尽快签约。她听师姐说只要签约了，不出名的模特也可以接到一些零碎的活，至少还能赚点钱。如果只是学员，就算是出场表演，也都是免费的。
戚若妍将所有心思都投入到学习中，无论仙儿的要求多苛刻，她总是完成得最好，坚持最久。仙儿虽然很少当面表扬人，但对戚若妍的认真一直看在眼里，有些展示，她都会要求戚若妍出列表演。可这样让女生们更妒忌她，戚若妍丝毫不在乎其他女生的排挤，只努力做好自己。
星云最近活动频繁，一线模特都连轴转。学员们常被安排到秀场当义务工，很多学员对这种提衣服，当跑腿的事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可被名模们呼来喝去后，有些人就不平衡了。比如杨丽婷，常私下说拽什么拽，等她成名了，提鞋都不用她们。其他女生们虽然也有怨言，却不敢像她这样张狂。毕竟在这圈子里，轮资排辈还是很重要的，你条件再好，没机会出人投地，再嚣张也没用。
戚若妍却很高兴有这种机会，可以趁机学习模特们的现场经验，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所以，她不抱怨，即使秀结束后，清场的工作她都默默干完。
自从那天教室里相遇后，戚若妍很少再在公司里遇到沈非。到了秀场，她才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安排几场大型秀，忙得不可开交。沈非像个冷静的指挥家，总是坐在前台盯着一切，偶尔到后台来，也是听舞台总监汇报一下整个秀的情况。反倒是秀结束后，他开始活跃。好几次，戚若妍在收拾会场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