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个中年妇女从门外经过,她用尽全力叫住她。
“这位大姐,你悻悻好,能不能给我家里打个电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大姐!”玉清看着大姐走过来。
“你们的事我不太清楚,倪是怎样的人你难到不清楚,你还跟他出来,他这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给他缠上,你这辈子算是完啦。哎!”中年妇女有些同情的神态。
“求求你,这个电话,你打给我爸,让他来接我。我求求你,大姐!”玉清跪下恳求。
“大妹子,不是我不帮你,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孩子不到一岁,这种人我们惹不起,帮不了你。你有机会自己逃吧!”说着离开,嘴里念到,可怜人呀。
玉清绝望的坐在地上,发呆。她想用刀锹开门,可这门全是铁制,怎么也打不开,窗户又是铁条,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她敲累了,砸累了,自己想不出办法,她想用刀自杀,可又心有不甘。他开始责怪自己的父亲,不拦着自己的女儿,将自己女儿一手推进火坑,如果同意她去读商学院不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会又责备自己不孝,自己的老爸这么好还埋怨。一切都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命苦。
接下来一两月里,倪建中没有再骚扰玉清,只是每天送菜送饭,偶尔进去倒换垃圾,还劝玉清不要太固执,两个人好好的为何要搞成这样呢?玉清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就想杀了他,大不了鱼死网破,可又觉得对不起父母、家人。
玉清在等倪建中松懈的机会。
玉清知道自己被禁锢,又没有办法出去,她开始消沉起来,自己象一只离群孤雁,自己没有了希望,绝食,她想到了绝食,只有死,自己才能清清白白的离开这个世界,就让老天爷来收拾这个畜生。
玉清真的这样做,绝食。已经是三天,她觉得身体飘了起来,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整个身体除了眼珠和嘴能移动,整个屋子臭气满天,象人间地狱。玉清觉得无所谓,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可能只有天堂才能容纳她,世界虽大,可没有一个容身之处。她担心天堂不接收她这个不孝之人,这样污秽的身体又怎么能上天堂呢?
玉清失去了知觉,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向着西北方的家乡飘去,她在空中看到自己的家乡,看到自己的家人,他们都张开怀抱迎接她回家。她看到家乡的池塘里飞起一只美丽的金色鸭子,拌着她飞过美丽的百雀林,林中所有的鸟雀都和她一起向天空飞去……
第十三章 结婚(上)
玉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家小的诊所,手上挂着吊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逃跑,她想下床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急之下眼泪直流。
先是一位年老医生进来,倪建中跟在后面。
老医生来到床边,“小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差点就一尸两命,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玉清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喜是忧,她想向老医生求救,可是谁会相信她,她看着倪建中听到有孩子消息的神态,她不愿意再看到他,自己最终也没开口。此时的她,爱恨情仇都涌了上来,与身俱来的母爱使玉清放弃了求救,她对倪建中的仇恨交织在一起,玉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自己又能怎么做。她发现自己是个弱者,没有任何人同情的弱者。
“医生,你一定要看好她,保住孩子!”
“你是怎么做人家先生的,自己老婆饿了这么多天也不管,小心我去派出所告你,虐待妇孺。”医生严肃的警告。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才出去几天,可能是一个人在家想不开,女人就是这样,没办法,以后我会好好待他的。”倪建中眼都没眨就说出一个谎话。
玉清不想听,现在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这怎么回去见父母呀。前几天寻死觅活,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她只有将其他先放下,孩是无辜的。她原来最不相信电视里这些老掉牙的桥段,为孩子放下情仇,每次看到都无法理解,现在她明白。
“你回去后,好好给你老婆调养身体,这回孩子是保住了,可是孩子在发育期没有好的营养,可能将来会出现早产,有可能保不住孩子。可怜的是孩子,为了孩子你们应该有所收敛,何必搞成这样。唉。”
“教训得是,玉清,听到了吗,我们不要在斗气啦,孩子要紧!”倪建中顺着医生的话想去劝劝玉清。
玉清不作声,不理睬,倪建中觉得无趣,到外面抽烟。
“现在,她对你好了点吧,历来都是‘先上车,后补票’,有了孩子,她以后就跟定你”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四,还是你有注意,要不你大哥只能打一辈子光棍。只是她会恨我一辈子。毕竟她也是个文化人。”
“大哥,文化人怎么了,不吃饭照样要死,不和我们一样,只要有钱,什么办不到。这次便宜你,讨个这么好的老婆。”
“老四,现在该怎么办,给我想想办法?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呀。”
“结婚,回去结婚,老实告诉她老爸,说你们有孩子,她老爸是村长,老好人,要面子,他们不会反对的!”
“老四,可是我没钱呀,这些年挣的钱都乱花完的没剩多少啦,有什么好事带上我,也小发一下。”
“大哥,先结婚,那些事情以后再说,毕竟你身手不如以前,找个安份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你们是不是已经商量好,把我撇在一边,算了,打拼这些年,我也该看得透,及时享乐好。”
“就这么说定啦!路费我出,先结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迟,我还有事,现在就不去看大嫂了。”
玉清在病床上看到倪建中上衣口袋的露出一些钱,一定是那个倪建中口里所称的老四给的,她想起到倪家沟吃饭是说自己有个四弟在外面打工,没时间回去,原来是他。这一切都是这个老四想出来的,真是蛇鼠一窝。
玉清看到倪建中的窝囊样,再摸摸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得过且过。一切都是自己命苦,怪不得别人。玉清是乎看开了些。
回家前的日子,倪建中表现特别的好,不再禁锢她,做事也很勤快,也不动粗,还时时讲些他前些年出来做事的故事,有时候说得声泪俱下。
玉清知道了倪家兄弟出来混什么,是抢劫。他们有一帮人,都是老乡,彼此都互相认识,几个人一组,专门抢劫车内物品,偷摩托车,偶尔也抢人,不过常常被人发现后殴打,倪建中在一次抢劫中被人打伤,休息了大半年,好了后他们再也不带着他混,害怕他动作慢,影响他们发财,还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玉清只是目无表情,她不愿意和他说话,她在算着回家的日子,在想回家后怎么向父母交代,怎么面对家人,怎么面对弟弟妹妹。
玉清认为,孩子的出现能给她的生活带来转机,她总是期盼别人给她带来好运,从来不想自己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学校里老师天天讲,知识改变命运,她没有把握住自己,放弃了学业,希望商学院能改变自己,但那是可遇而不可及的,她希望相亲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相亲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痛苦。现在他又在憧憬孩子能给她带来好运。她没有想过能否自己为自己带来希望,带来好运呢?
玉清未曾想过。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不知道她将来能不能想到。
“回去后,你知道怎么说,不用我提醒,对你家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倪建中告戒玉清,“为了孩子,我会对你好,你相信我,可能我们现在没什么感情,慢慢培养培养,以后会有的。”
“你不要装什么好心,看在孩子份上,我不会告诉他们的,希望你好自为之。”玉清只说了一句话。
回来的路上,倪虽然尽量多做事,希望玉清能改变一点点对自己的看法。玉清则沉默寡言,她希望马上就能回家,可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未婚先孕,这是乡村里的大忌。庞川和其他家庭一样,从小就给他们灌输忠孝义节的思想,希望子女能成为正派有用之人。对生儿育女之事很少提及。玉清有时也会问自己怎么来的,他们回答是从屋后捡到的,问怎么长大的,他们回答是吃爸爸的奶长大的,玉清一直信以为真,后来还成为家里人的笑话。
玉清曾看到因为未婚先孕有的女子选择了自杀,有的则远走他乡,他们的父母在乡里抬不起头做人,她有些害怕,但她这时却相信,自己的父亲会体量自己。她未曾想过自己应该体量体量自己的父亲和父亲所做的一切。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玉清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何况现在未婚先孕的也不少,“先上车,后补票”,在学校时候都听过了,原来不知道究竟,还以为真的说上车的事,现在才知道是这么恶心的事。
第十三章 结婚(下)
回到家里,大家当然高兴,可是才出去几个月,就回来,大家都感觉出了什么事。玉清见父母的面一下变得特别的乖,问长问短,很是想念。庞川当然也很开心,自从玉清从辍学后还没有和颜悦色的说过几句话。庞川不是个心眼小的人,何况对自己的女儿,他开始尝试着慢慢原谅自己的女儿,在父母眼里,孩子犯再大的错都是可以原谅的。
庞川想,这次不会又有是发生吧。他有些担忧。
倪建中在送玉清回家后,给玉清父母问候数句便称家里有事便回家,他警告玉清要好好说,自己是烂人,不怕丢脸。
当夜,庞川一家齐聚一堂,他们预感玉清会说些什么。
“爸,我要和倪建中结婚!”
“什么?”庞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急之下右手猛拍了一下桌面,啪的一声,大家都惊了一跳,好象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你再说一遍。”庞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我,我要和倪建中结婚,我是认真的。”玉清有些紧张。
“你们才认识几个月,你想清楚没有,这么大的事你也应该问问我们,怎么能自己做决定。何况倪建中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跟他一齐出去。”
“我早就劝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