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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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脆弱-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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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窗外小贩艰辛的吆喝声,把他从梦幻中拉了回来。他揉揉涩涩的眼睛,走到窗口向楼下望去,这里是一个蔬菜批发市场,衣着皱皱的小贩,睁着醒松的眼睛在讨价还价,为了一角、两角的差价,双方拉拉扯扯的嗓音一个比一个高。他把窗户关上,寂静中他倒在床上却再也无法入眠,眼前晃动的都是些忙忙碌碌的小贩的身影和见缝插针的脚踏三轮车。他猛的坐了起来,感到了莫名的紧张:公司破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都有掉下来的危险,资产在银行押着,赎回的能力就像水中之月,欠税被强制执行的权力还在人家税务官手里攒着。来到武汉三天了,不仅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赢了几个钱竟然动起了歪脑筋?可悲,可恨。
事不迟疑,吃过早餐,陈卫龙在办公室截住了彭总经理,先诚挚的表示了感谢,尔后向他谈起了公司的困境,请他想办法帮帮忙解决目前的困难。
彭总很有休养的听完了陈卫龙倾倒的苦水,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沉重和同情,他煞有介事的说:“陈总,你们公司的情况我前几天听说了一、二,本想到金沙去看看你,无奈脱不开身,正好你这次来,我也尽尽地主之谊,招待不周,还请老兄多多谅解。哈......”
“彭总,非常感谢你时刻对老兄的关注。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介绍一、两个项目给我,以解燃眉之急。”陈卫龙这才清醒三天来打牌取得的如此战绩是什么含义,一种受辱的感觉使他心里闷闷不乐。
“陈总,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咱兄弟之间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你不显得生疏,我还不好意思呢。”彭凯喝了口茶,打开抽屉拿出文件夹,装模作样的看起来,不时还在上面划条道道。
陈卫龙知道这是逐客令,他装作不知道似的坐在哪等他发话。这有什么办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嘛,求人没有清高,只有厚着脸皮耗着,他直等到彭凯打电话叫秘书把文件夹拿走后,才忍辱负重的说:“彭总,你手头有什么项目吗?”
“哦,呵呵,对不起,你看这一忙,把老朋友都怠慢了,这项目嘛...”他皱着眉头像在搜肠刮肚,最后痛苦的说,“我手头上确实没有,这样吧,如果我打听到哪儿有适合你的项目,马上通知你。我知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最需要朋友帮忙的,何况我们的关系一直很‘铁’,你对我的关照,我永世不会忘记,我最恨那种‘你走上峰时,他拉着你的后衣襟往上爬,你走下坡路的时候,他在后面用脚踹’的人。”
“如果你这儿没有项目可做,我就先回去了。”
“嗳,急什么,在这里再住几天吧,散散心,只是这几天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彭凯把秘书叫来,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说,“你把车准备好,再找四个人把陈总陪好,如果我发现有怠慢我老兄的地方,叫他们卷铺盖走人。”
秘书唯唯喏喏的走了,彭凯年轻气盛的脸上飞扬着跋扈的神色,一举一动之中尽显成功者的优越,装出来的低沉语调,透露出做作的成熟和平易,他笑呵呵对陈卫龙说:“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这一把手有什么好当的,什么事都要想,都要布置,像个指挥战争的将军,头脑中的那根弦总是绷得紧紧的,弄得我家顾不了,老婆陪不好,一天除了工作就是应酬,不是这个找你帮忙,就是那个要你买单,唉,伤神又伤身。不瞒你说,我还真不想干了呢。”
陈卫龙谦虚的笑笑,随便搭了几句腔,以示对他年轻有为的赞美和羡慕后说:“我回去了,还有些事等着要办,谢谢你这几天的款待,以后有时间到金沙来玩。”他走到彭凯的大办公桌前,把早上包好的三万四千八百块钱放在桌上说,“这是这几天你们在牌桌上送的钱,还给他们吧,赚几个钱不容易。”
“嗳,你这是干什么?看人不来?”彭凯义愤填膺的走到陈卫龙面前,抢过他的包,把钱塞进去说,“愿赌服输,哪有退钱的道理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算是原来送给你的业务费的回扣吧。”想到这,陈卫龙倒是有点心安理得了。但他还是说:“你们输得太没道理了,差点害得我准备以此为生呢。”
“别说相声了,你陈总是这种脑筋,也不会有...”彭凯准备说过去的辉煌,想想不对,这会勾起他的辛酸,也不会有白云建材总公司,也不能这样说,他目前的困境已说明了一切,便改口说,“有今天我们的相聚了,哈......”
后生可畏,陈卫龙陪着干笑了几声,就坚持要回去,彭总假惺惺的拗不过他,便派车把他送到了车站。
在车站广场转了几圈,一瓶啤酒,几个小菜打发了中餐,陈卫龙钻进了去北京的车。到了北京,他立马就去找了几个老总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对他的招待确实够规格,体贴入微使他受宠若惊,可一提到工程的事,个个都是阴云笼罩,人人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他们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有项目,绝对不会忘记他。在希望和懊悔中,怀揣着几个朋友打发高级叫化子的拳拳爱心:上车后他数了数,一万五千块钱。
这是一个凉爽的世界,旅客文化素质的提高,使窗明几净的车厢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列车刚刚起动,就见几个背着摄像机的人在忙碌,车长、乘警和列车员,穿着整齐的制服在热情的招呼乘客,整理着行李架,善听摆布的旅客,正在按列车员的要求,规范自己的行为。当摄像机对着哪位旅客时,这位旅客在旁人的指挥下,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娓娓动听的诉说着旅途的愉快和工作人足的热情,祥和的温馨和宾至如归的安全感,一定会使电视画面的解说词,更为光辉灿烂。
摄像机带着忙呼的人群离开后,黑暗顿时笼罩了车厢,只有悠暗的角灯在顽强的送出黄黄的光亮。摇晃的列车、滚动的车轮、夹杂着乘客刺耳的鼾声,使陈卫龙无法入眠。
天刚刚起亮,列车广播就响起了音乐,甜甜的声音,伴随优美的轻音乐,毫无歉意的告之乘客,列车晚点两小时。陈卫龙对此已司空见惯,他干脆就在这轻轻的音乐声中,朦朦胧胧的躺在卧铺上。
明晃晃的阳光,已照进了车厢,列车终于带着喘息驶进了站台,陈卫龙下车后,习惯性的左右看看,当确定没人来接车时,他才提着行李,好像很吃力的朝出站口走去。
回到家,小睡了一会,他又打电话找了阳州的几个朋友,可答案都是同出一辙,不知是自己的题目太容易,还是教他们的老师太聪明?一百分的考卷使陈卫龙要还给他们两百分的感激。
罢了,罢了,这穿皮鞋的路恐怕一时半会走不通了,卷起裤腿,打上赤脚,到水田里去走走吧,泥鳅难得抓到,说不定拣条死鱼,至少还能充充饥吧。
他首先想到了伟华公司总经理张浩。当年,自己借过五十万给他,使他的公司绝处缝生,今天向他借五十万,算是要他还个不加利息的人情总没问题吧?
油光红润的张总经理坐在老板桌后面,只是眯着眼笑,洗耳恭听的精神的确让人敬佩,表现出的同情心让陈卫龙感动了好一阵子,可接触到实质性的问题时,他的脸阴沉得快如闪电,声情并茂的困境诉说,差点让陈卫龙把口袋里钱送给他了。
现金没借到,但还是得到了张总的诤诤承诺,只要账上有钱,保证将五十万汇到陈卫龙的账户上,哪怕是影响自己公司的业务,也不能失信与朋友。
好仗义,好动情,陈卫龙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他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内在含义。
几天的奔波,他得到了许多的安慰和鼓励,混了几餐饭但没得到一个钢蹦儿。他只得把奢望一个一个的撒了出去,就像鱼钩不挂鱼饵似的丢到了水里,能不能得到个侥幸,那只有认命啦。
这一天又算过去了,回到家的陈卫龙洗了个热水澡,穿条裤衩坐在镜子前剃胡子,里面的那个人明显的消瘦了许多,浅浅的眼袋呈半圆形,艰难的托着凹进去的眼睛,脸颊也失去了过去的饱满,脸色正在向腊黄发展,胸肌似乎也没有以前结实了,他对着镜子苦涩的笑笑,赶紧离开了。突然,久违的手机响亮的奏起了音乐,是张国良的电话:“喂,张总,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哦,有这等好事,你不怕我这落难人向你借钱...呵呵,那就太感激了...什么,他们都在...我在家...唉呀,那可不敢当啊...好,待会见。”
坐在张国良驾驶的汽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往事就像车窗外翠绿的树干,拂去一件又来一件。他愤愤的摇上车窗玻璃说:“放段音乐吧,好闷。”
张国良不声不响的插进一张歌碟,小提琴独奏、钢琴伴奏的轻音乐:“明天会更好。”在车内缭缭升起,抑扬顿挫而又明快的乐曲,撞击着他的心,使他顿感无比轻松。他闭上眼睛,靠在软软的沙发上,心里默默的哼着这首歌的词。
车到了一个装璜华丽的酒店前停了,一个脸色黝黑的外国人,头上戴着印度人的红帽子,脸上带着媚笑的迎上来,打开车门,躬腰低头的恭候陈卫龙下车。
一丝自尊和高傲回到了陈卫龙的身上,他带着微笑跨下车,车门在身后被轻轻关上,他在那个外国人奴颜婢膝般的引导下,通过转门,进了金碧辉煌的大酒店。
“嗨,陈总,谢谢光临。”
“小周,你也来了。”预料中带点惊奇,看到她窈窕的身材和红润的脸色,陈卫龙有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
“你瘦了。”周丽敏侧过头看着他,心疼的说。
“落难之人,营养不良嘛,哪有不瘦的道理。”陈卫龙笑呵呵的说,“怎么样,你还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没理想的人只能说混日子,走吧,‘腾飞’包厢有请。”
“今天是什么事把大家招到了一起?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谁请客?”
“天机不可泄露。”周丽敏鬼鬼祟祟的一笑,两眼间挤出了迷人的细细皱纹,“谁也没招集,自发的。”
走进包厢,“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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