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忠义的心情糟糕透了,他觉得自己上楼梯的力量都没有了,他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再一次受到伤害的俞丽娜。他到家里,俞丽娜的身上盖了三床被子还在瑟瑟发抖。秋萍张口说道:爸爸,你的处理结果太轻了,这种人留在厂子里算是给厂子里埋下了祸根,你不清理走将来整个厂子都会动乱的。
田忠义不说话,拉上门进了客厅,秋萍跟了上去。
这件事情我很为难,一个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一个却是你的哥哥,我已经对他做出了警告,相信他会改正的。
改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做我的哥哥,我都觉得不光彩,低人三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田忠义说“你马上就要去国外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果我走了是看不见他了,可是在我的心底里已经永远的埋下了永恒的印痕,是无法抹杀的事实,除非我不存在没有思想,或者他马上的消失在地球上。
田忠义无奈的叹着气: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多么大的仇恨,着的你生这么大的气。我一直在为你们的和平共处做着努力,可是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答案来消除你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代沟’。
俞丽娜突然开门出来,她已经把衣服穿整齐了,她在卧室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就怔怔的说:我的心里很闷,我想下去呆一会儿?
秋萍下意识的望了墙上的吊钟,说道:天太晚了,你就不要下去了。
俞丽娜好像没有听见,打开门已经冲出了门外,秋萍也只好跟了上去。
外边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雪花,钻进脖子里冷飕飕的。
秋萍紧紧抓住俞丽娜的说一刻也不松开:下雪了,这将意味着什么?
俞丽娜仰脸一任雪花落在脸上,厂子里静静的,一切都还处在睡眠状态。
俞丽娜的心情渐渐有了好转,她终于开口说话了:“秋萍,还记得咱们在一块儿玩雪仗吗?
记得,记得还非常清楚。那时候在孤儿院无忧无虑,在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的开心,如今我们都要去面对杂乱无章的社会,人应该长两个脑袋才对,一个根本就不够用的,那个时候咱们谈理想,谈人生,惟独不谈恋爱,各自的父母,现在……唉!
秋萍,你相信命运吗?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反正我是比较相信的。人的命是由天来主宰的。那个时候我想我过得比你幸福几十倍,但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真正的幸福是长久的,我所谓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目的之上的。你拿到留学的名额,我是既羡慕又嫉妒,这些天来你们给了我不少的关爱和快乐,我想我应该向你们表示感谢,无论未来如何,咱们都是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对吗?
对!她突然冒出这样的话让秋萍听起来是极不正常的,难道她真的会去选择另外的一种生活方式,假如她嫌呆在这里不快乐,自己无话可说,因为的确是自己给她带来了心灵上的伤害。朋友之间,还用得上相互隐瞒吗?但是她说这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秋萍绞尽脑汁思索着,但愿她只是暂时寄予的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是的,我们永远都是最要好的朋友。
俞丽娜咬紧嘴唇好像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秋萍,回去睡觉吧,把所有的不愉快都交给雪花吧!
秋萍点点头,重又拉着她上楼了。
第六十二章
第二天,秋萍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嚷开了:丽娜,今天数字电影城上映一部新片子,咱们去欣赏欣赏吧!昨天我看了那张宣传海报觉得挺有意思的。
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回应。秋萍瞪大了眼睛,看不到俞丽娜的影子,她的枕头边上只有一盘录音磁带,她的心头为之一震,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莫非她……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不敢在想下去,她以最快的速度放了这盘录音带,里边没有说什么特别主要的事情,只是她简短的留言:秋萍,你醒了,我不想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不要问我去了哪里,也许命中注定今生要走漂泊流浪的路途,你们好好保重,再见吧!接着放的是一首邓丽君的《金宵多珍重》。她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悲痛而充满了绝望,她可以想象出她此刻的复杂情结,那是一种极大的不情愿。
丽娜,你为什么要这样。”秋萍歇斯底里的呼喊:是那个姓万的畜生赶走了你,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田忠义在厨房里闻声跑到秋萍的房间,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萍把他扶到床边坐下,打开复读机,一遍又一遍的放着。
田忠义心神不定,眼神变得恍恍惚惚,一边用拳头砸自己的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尽到责任,都是我惹的祸,我对不起你呀,闺女,对不起呀!
秋萍惊慌的揽着他的手,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来。
别这样,爸爸。秋萍抽泣着说“这和你没有关系,都是那个姓万的做的恶,应该要他来承担后果,我现在就杀了他。
——。
爸爸,无论如何你再也不能阻拦我了,你一定要帮助我把丽娜给找回来。
我答应你。田忠义近乎哀求的说:我一定能够找到她的,只是你千万别去做傻事了,我不想在看有事情发生了。
客厅的门被人敲的咚咚作响。
他迎了上去。
田大厂长,我们今天来给你拜年了。余淑娟提着疙疙瘩瘩的东西,万庆海肩上背着半袋子红薯跟着也打起了招呼。
余淑娟把礼品放在门里边,也不进屋。揩揩脚上粘的泥巴扬着声音喊:田厂长,你看咱们能不能去看看新房子,最好能在过年之前搬进去,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我们租住的那个房子里什么也没有,四下里透气,也没个暖气,真是太冷了,还没有乡里带劲,一把火烧得土炕热乎乎的。
呃。田忠义在口袋里摸索出一串黄灿灿的钥匙:这就是新房的钥匙,昨天才拿到手里的,稍等一下我去喊上秋萍一起去。
秋萍听到是他们来了也就不露面了,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兴趣,她甚至对他们的频繁到来产生了厌烦。她在梳妆台前边梳头边说:爸爸,你就不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大过年的来要房子,好像是我们欠他们房子了,欺人太甚了,今天就是八台大轿来抬我我也不会去的。
他凝视着她,他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不去也罢,你先吃饭吧,我带着他们去看看房子顺便再置办一些家具什么的,既然来了,你总是得去给他们打个招呼的。
秋萍听从他的吩咐,没好气的冲着他们大喊大叫:大过年的,况且又是大清早,你们就来这里折腾,你们怕不是冲着我来的,倒是冲着钱来的吧?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你们总该满意了。我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教育你们那个宝贝儿子的,你那个儿子他真的该死了!
秋萍,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跟你有仇呀!”余淑娟不满的问“他惹什么天大的事了?
噢,他没有事,这孩子脑袋比较灵活技术也学的快,再过一段时间也就出师了。田忠义附和着说。
秋萍想说他是个强奸犯,被田忠义挡住了,他让他们自己去看房子,因为他们也知道那房子的具体位置。
田忠义做了饭竟然也没有了胃口。秋萍解开一包他们带来的糕点,她觉得自己打开的是一包蛋糕,不曾想里边竟是几个发霉变质的还散发一股嗖臭味的月饼,看着这些东西,她就发现胃里的东西在往外翻涌:不来算了,这明白不是在损人吗?这下好了,吃一顿免费的早餐。
怎么会是这样?田忠义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田静自从那次被田忠义奚落一顿后,一直耿耿于怀。她们兄妹几个在父亲五周年忌日的时候也没有举行任何的仪式,甚至到父亲的坟前烧些纸钱都没有。除夕这天,她工厂里的工人们一起联名上书向她要加班费,她也不怕他们闹,因为她已经两个月没给工人们发工资了,她就是怕这些人过年的时候来闹事,她只用了一句话就摆平了他们。她说加班费一分也没有,谁不想干现在就走人,两个月的工资加上进厂交的2000元保证金全部不给。她也够损的,哪个人要是有钱能来这里打工,尤其在她的厂子里,跟个黑工厂简直没有什么区别。她干这一行有几年了,琢磨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经验,所以工人们听了她的那句话没有一个人再敢闹腾了。她说如果他们不闹的话还可以考虑的,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他派人贴了对联就下班回家。在路上,她停下车,给田欣打了个电话。
田静装出一副委屈的声调:我无缘无故垃圾厂的那个姓田的臭骂了一顿,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咱父亲的死因了,要真是那样我们岂不是要羞愧一辈子,走到哪里兴许都有人戳脊梁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田欣正在和张庆祥下棋,他欠身站起说:抱歉,我接个电话。”然后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接着说“咱们的保密工作不是做的很好吗?要是他知道也就是咱们其中的一个向他透了信,如果没人说就是他瞎蒙的,故意和咱们过意不去找咱们刁难的。
田静怔怔的说:父亲的五周年,咱们都没有一个人祭拜,莫不是父亲托梦给他的。
纯粹是胡扯,你还相信这一套,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呀。人恐怕早就成了白骨一堆,我身所谓县委书记,这一段时间在严厉惩处那写偷偷土葬的人家,把土葬的死人挖出来重新运到火葬厂烧掉,正是风头上,我总不能不以身作则呀!
咱们能有今天的成绩,老父亲对咱的情谊咱可不能忘掉,我想着在家里设个宴席,邀请那个姓田的也过来,好好了断我们之间的恩怨。
这样也好,明天就把你你的老公和孩子支走,咱们两个联合对付他,具体的细节你先计划一下,我明天一大早赶过去。
田静挂了电话,趴在方向盘上意味深长的笑了,那笑好像从肠子里发出来的,有些刺骨,她猛一发动机器开始寻找刺激了。
谁打来的电话,挺神秘的,是不是哪个小姐又想念你了,聊了这么长时间,看来拍得还挺投机的,人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嘛!
是我妹妹,亲妹妹,一个娘肚子里生的,这不过年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