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妹妹,亲妹妹,一个娘肚子里生的,这不过年了,找我说说话。田欣解释着:说最近有一段时间我没去那种场所了,我想着戒掉不去,不然快到阎罗王那里上班去喽。
张庆祥苦笑了一下,说道:大过年的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新的一年对我的工作不太顺利,我想辞掉市长的职务过一种田园式的生活,回归大自然,然后一心向善,一心一意的念佛。
他在很平静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田欣的心情却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他着急上火地说:你还不到退居二线的年龄,多干一年就能多捞一点儿油水,你真要辞职了,怕是我这个县委书记也保不住了。
张庆祥呷了一口茶水漱漱口,吐掉,正色道: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钱够用就行,这回下定决心不干了,最近我的心脏总是以极高的频率跳动,这将意味着什么,现在收手还不算太晚以后再有这种念头,恐怕就再也吃不到这诱人的火锅了。
田欣给他一支雪茄,自己也点了一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劝你别胡乱猜疑,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吃饱喝足玩痛快那才叫真正的生活,真正的享受。
张庆祥也学着吐了一个烟圈,他越发觉得自己吐出的烟圈就像一个手铐在不停的向自己招收致意。一气之下,他把多半支烟扔在烟灰缸里,动起了筷子。
你也别抽了,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无酒在掂对,吃了今天的就不想明天的了。田静故意把这次的宴席设的很隆重,她还特意写了请柬亲自开车去垃圾处理厂。她有十足的把握,她的知觉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来参加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父亲的老朋友,以前是自己忽视了父亲,不知道他的为人处世,直到那次在坟墓前,她才开始慢慢的了解父亲生前的为人包括他的朋友圈,她打他的电话,他关机了,她也就没有在等他,把请柬放在了门口值班室。
田忠义安顿了万庆海一家,挖副也心满意足的跟田忠义在天黑之前干回了厂子。在值班室,他拿到了请柬,他看了请柬的内容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万福的心里直觉得心里发毛,万福想他的笑比死人脸还要难看。
田忠义辗转一夜,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他可以不去的,随便就能编出一大筐的理由或者干脆就说没有收到请柬。可是他又不甘心,万一他们还有一丝的悔改之意,即便是死了,也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憾,自己的人生也就缺少这一笔,点了就圆满了。当然,他也为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临行前把遗书都准备好了装在身上被背人发现的地方。
他将要出门的时候,秋萍发现了他的反常。于是她忍不住问道:大年初一,还要出去吗?昨天冬魂哥来电话说要我们去他那里过年的。
田忠义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那是秋萍一年前给他买来的,他一直舍不得穿,在这个场合,他想即便是演戏也要演得逼真一些。这套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一下子显得潇洒起来,还多了几分干练。
他问:过年什么时候?他不是说有老师送他回来的。
又改变了时间。他中午打电话说学校里有接个老师没有回家,在陪伴着他练习哩,整个学校就剩下他一个人没有放假。
田忠义思量一番,这两件事情对他都是非常的重要,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先去见见冬魂,万一自己回不来以后就不可能有机会了。
秋萍,走吧,咱们一块去你哥哥那里。
昨天晚上的除夕之夜,几个老师在冬魂的宿舍里举办了一台简单的晚会,晚会的内容主要还是围绕着冬魂,老师们特意穿插着让他把所掌握的东西都一一展现出来,他们也好知道他目前的欠缺所在。虽然几个人参加晚会,但是很热闹,一直折腾到零点新的一年的钟声敲响才结束晚会。晚会结束后,冬魂有自己练里两个小时的钢琴,睡的晚了,这会儿还没有起床。
田忠义和秋萍在吕校长的带领下来到冬魂的房间。走进去,秋萍被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乐器深深的吸引住了。田忠义充满爱怜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睡得正香的冬魂,他想伸手为他拉一下快要落地的被子角又怕惊动了他。吕校长指指门口,田忠义会意地做过去,秋萍不小心被钢琴碰了一下,冬魂忽然被惊醒了。
他警觉的喊了一声:谁,是谁在那里?
对不起,对不起。秋萍道歉着说:冬魂哥,我和爸爸来看你了,我们要在一块过年,本不想打扰你的,可是不小心碰到了钢琴。
冬魂笑着说:没有关系,现在是不是天已经大亮了,昨天晚上只顾着高兴玩的时间太长了。
冬魂一骨碌爬起来,他睡觉的时候连衣服也没有脱,他喊着爸爸熟练的在房间里穿来穿去。
田忠义热切的,有些激动的把冬魂紧紧的搂在怀中,生怕他跑了似的。田忠义把她搂的太紧,以至于冬天魂的喘气都有些吃力,田忠义这时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田忠义本来就是中国男人标准的身高,但是冬魂又整整比他高出了一头,他们父子两个站在一块儿真是让人羡慕。吕校长禁不住大发感慨:父子情深啊!昨天晚上的晚会,冬魂多次提到你和秋萍,他是多么希望你们能来这里参加,他说如果没有你们的话,就没有他今天的所取得的成绩,可见精神上的安慰要比物质上的要起的作用的的多。
田忠义果断的说:是你们教育有方得来的,冬魂能有今天,这里边有你们一大半的功劳。
秋萍望了一眼房顶上扯着五颜六色的丝带,高兴的说:看得出来,昨天晚上的晚会是有一定分量的,今天谁都不能谦虚了,好像是有句诗是这样写的‘世界上最浩瀚的是海洋,比海洋更浩瀚的是天空,比天空更浩瀚的是人的心灵’所以人与人之间是相互支撑的。
冬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怎么能睡懒觉呢。奇怪,我的闹钟一直是定在早上六点的,可是今天竟然没有准时报时,是不是坏了?
吕校长过去整理着被子,忍着笑:闹钟没有坏掉,是我故意不让他走的,我是想让你在第一天睡个好觉做个好梦,然后一年都一帆风顺的,顺利的取得这次比赛,你毕竟是在代表中国去参加的。田厂长,到时候,你跟冬魂去吧?
还有多久?他问。
一个礼拜的时间。
秋萍惊诧的说:可巧了,也是初八,咱们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一块走呢?
你要跟你哥哥去吗?那太好了,有你这个懂事的妹妹在身边我们都放心。
田忠义自豪的解释:秋萍是去英国伦敦,她去那里深造。
冬魂高兴的说:我去找妹妹的时候,还生怕影响她的考试,这回证明了我的妹妹是好样的,她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我也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你们看的,你看,新年的第一天,都是好事不断,接下来也许会有更好的消息等待着我们的!
吕校长惊呆了,嘴巴张的老大,半晌才说:田厂长,真有你的,把两个孩子都培养到了国外去了,对你教育孩子的方法我们应该多做宣传,可惜我的孩子不在身边,若不然也就交给你让你再给我创造一个神话出来。
田忠义正是处于深深的伤痛之中,马上两个孩子都要离开自己,这无疑是对他精神上的沉重打击。他勉强地笑笑:你也太高看我了,以我的文化程度做他们的父亲还不够资格呢,这也都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他看了手表赴约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是九点二十五分,他对他们说:萍儿,你就先在这里陪伴你的哥哥,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不管回来的早还是晚我都会来接你们的。
吕校长说:既是有事,也不早说,你就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来照顾他们兄妹的。
田忠义扭头走了,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这次是生是死,无论如何,他还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得活着回来的,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按照田静请柬上的地址,他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摁响了门铃。
田静看到他如约到来,很是高兴也证实了自己的第六感觉。她热情的招呼他坐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扫视了客厅一眼,屋子里的装修称得上是最豪华的,所有市场上流行下来的她的屋子里一件也不少。他看见她的客厅正中央供奉着观音菩萨和财神爷,在神位的旁边却是极不协调的摆着田义忠的黑白照片,他想她总算还是有一些良心,还没有真正忘记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
田静认真的说:你很守时,我爸爸今天一定会很高兴的。
田忠义搓着干裂的手说:你的父亲今天是不可能高兴的,因为他不只是你这一个孩子,其他的人呢怎么不到场哩!
别急吗,等一会儿就会来的,你想喝些什么,来点铁观音吗?
随便,就白开水吧!
片刻,门铃响了。
田忠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是田欣进来了,他的手里拎着两瓶子洋酒,他想莫非又要故技重演。他先打起了招呼:田书记,咱们真的是有缘又一次碰面了,方便的是否能透漏一下今天到场的人数?
田欣脱了裘皮大衣,在田忠义的对面坐下来,压低嗓子说:不必请很多人,房间的容量很有限,有这份情就足够了,用不着大操大办,能请到你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就OK了,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总共就是咱们三个人。
田静倒上了茶水,挨着哥哥田欣坐下。
到此刻,田忠义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又在设计一个陷阱让自己往里跳。虽然不能马上确定他们邀请自己的用意,或许他们已经改邪归正,也或许一点也没有变化,可是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自己孓身一人是不能大意的,只可智取,不能强攻,万不得已就拼上自己的这条老命运,不过那总是不明知的也是最后的杀手锏。他沉思着,握着茶杯,望着杯子里悬浮的叶子,闻到一股浓郁的清香味,忍不住呷了一小口,高声长叹:真是上等的好茶啊!
田欣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这是最普通的茶叶,田厂长可谓江宁首富,难道连个茶叶也舍不得买吗,让人听了简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忠义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