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像样的谎言呢。
他们立刻出发前往贞之的家,照贞之所说的,他们开始搜寻那张被揉成团后就扔在门旁的信,可是在所说的地点周围的数平方公里内寻来搜去,也没找到一张像样的纸片;外加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几天前贞之把S银行会长的孙子和间加部排行第一的大地主的儿子差点杀死的故事。警官也颇感遗憾地说,尽管你老爸也许还会不断地做出各种努力,但是这次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关于佐藤保,虽说他被撞得飞了出去,幸好道路中央隔离带的植物群成了缓冲垫子,只是刮伤了点皮肉。但是,院方说有可能会出现后遗症,一定要进行头部的各项检查,否则不能出院。为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不得不待在医院里配合医生做项目繁多的身体检查。
佐藤的证词很简单。从私塾下课回家,正走在公路上,突然结城叫喊着“等等”,就扑了过来。这条道是佐藤经常走的,从私塾回来,像往常一样,正好在这个时间段,来到公路和通往结城家的小路的交汇口。从私塾的老师和学生们、家人及附近的居民的证词中,很快就证明了少年的行为一如往常。
长篠的校方没有采取免职处分,始终打算让结城自动辞职。事到如今,就是结城本人也不得不选择这条路了。但是他明白,一旦踏上这条路,今后再从事同样工作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他险些杀害三名学生。因此,他自身的信誉已经被社会完全抹杀了。
——对了,这个结果和藤田晋的宣言一样。
啪,小树枝在关谷的脚下折断了,那在脚下断裂的树枝,也让人感到了夏天植物的柔韧弹力,感觉他散步的小径在一天天地接近着夏天。
白天明显变长了,虫鸣鸟叫沸沸扬扬地布满了山间,从现在起,他的山村将要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所覆盖。疯长的野草的气味让他有点疲惫。
在夏天即将来临的每天的落日里,没有悲怆感。就像充满生命力的强健的年轻人,慢慢地远去着。年轻人充满了灿烂的预兆,只要稍稍休息一会儿,明天就能精力充沛地投入工作。
现在这个时候,关谷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他已经看过千百次的夕阳。
不。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呀。
他产生了想要挠头的冲动,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起来。与脚下的野草及周围的树木缠绕在一起的爬山虎沙沙地摇晃着,几道风穿透过去。从山顶上刮来的风,一瞬间让人感到异常寒冷。
我知道的风景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什么地方不一样?
关谷,你忘了吗?我家的松树着火了呀。
脑海里浮现出藤田那双锐利的眸子。
对了,我把神降松的事情给忘了。现在,我仍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和藤田一起看到的那个“神灯”,在玻璃上留下的白色指印。对,我记得,真的记得。但是,我至今为止一直忘了它——还是下决心要忘记它呢?
关谷继续慢慢地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平日常来的儿童公园的入口处。
总要回到这个地方。一直以为这里仅仅是自己喜欢的地方,但是,真是这样吗?每当自己察觉到的时候,脚尖总是朝着公园的方向移动着。
没有人迹的公园死气沉沉,这里不过是标着“公园”名称的摆设。没有游客的秋千也像锈住了一样纹丝不动,关谷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秋千一样,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站在它的面前。
秋千,是谁最先说这个秋千是特别的地方的?是我?还是藤田?我和藤田曾经常坐在这个秋千上,闭着眼睛使劲不停地荡着。真是用足了气力——几乎到了能俯瞰到在下面的人的头顶的高度——秋千嘎嘎吱吱地发出哀鸣,好像要四分五裂飞散开去——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不停地荡着。因为他们俩都知道,不管是谁,如果突然停止蹬摆,秋千就会猛然失速,产生横向摇摆,非常危险。两个人面对面,非常疯狂地蹬摆着秋千的时候,看到恐怖深渊的刹那间,脑袋里变成了真空。
关谷随着漫无边际的思绪,不知不觉汗流浃背,目不转晴地盯着这个生了锈的秋千。
好像觉得秋千晃了一下,关谷眨了一下眼睛。是风?
秋千摇摇晃晃起来,这不是错觉。
摆幅渐渐增大,最终开始响起嘎吱嘎吱刺耳的金属声。无人的秋千嘎吱嘎吱地左右摇摆着,变成了巨大的弓形。关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却。没有风,四周的树木令人惊异地纹丝不动。只有秋千的摇摆声发疯一般剧烈地震荡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只剩下眼睛和耳朵了。
秋千像要扯断四角的框架,想要挣脱束缚飞出去那样,继续着疯狂的摇摆。嘎吱嘎吱,当它上升到最高限度时,其反作用力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声响,就像关谷和藤田两个人曾经摆荡的那样。
快跳!仁,快跳呀!
就在那个瞬间,关谷仁清楚地听到像钟声一样回荡着的那个声音。
从脚底直冲头顶,那种强烈的感觉,好像从脚尖到全身的颜色都被重新涂抹了一遍似的。
突然,像是控制秋千的人下来了一样,秋千霎时间失去了动力,好像对摆荡这个行为失去了兴趣似的,发出嘎吱嘎吱不满的声响,产生不规则的横向摇摆。而且,眼见着那个声响小了下去。
摇摆渐次平息了,已分不清是否还在摇晃。
最终,秋千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好像一直就没有晃动过似的,突然沉默了。
关谷的视线虽然对着眼前的秋千,但却视而不见。
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第13章 我猜美野里赢,赌一个咖喱面包
美野里慌了神。
她觉得以七月十四日为界,如月山的气氛突然改变了。倒不是说她们的生活在什么方面发生了变化,只是由于两个谣传都变成了事实之后,好像一个新的秩序诞生了。四所高中的学生找到了某种信仰,极端地说是一种神灵。那确实是实际存在着的。它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原来如此,信任具有强大的威力。在学生们中间蕴藏着静谧的狂热,因为让人崇拜的明星就生活在自己身边,粉丝们只要这样就心满意足_『。千真万确,他就在那里,和自己一样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仅此而已,粉丝们就会变得坐立不安,呈现出如此狂热的状态。
真讨厌。我不希望有什么秩序,不想要什么神灵。
美野里在心中嘶喊着。
不过,首先让她担心的是久子,尽管关谷仁否定了藤田晋是奇怪事件的幕后指使人的可能性,但是叫佐藤的学生在遭遇了不幸之后,美野里完全陷入了胆怯之中。她坚信正是这个少年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久子竟然和能做出如此可怕事情的人交往,是不是吃了豹子胆啦?不久以后,久子是否也会遭到什么可怕的下场?
可是和美野里的担心恰恰相反,久子好像变得越来越漂亮了,也不再掩盖自己和藤田交往的事实。
“那个人,是这样的呀……”
像是从装满了水的杯子里急不可耐地溢出来似的,久子在谈论藤田的时候常常这样开头。虽然美野里适当地随声附和着,心里却七上八下。久子知道藤田的另一面吗?我该怎么办呢?美野里驱动着贫乏的思考力陷入了烦恼之中。
一天下午,教室外,梅雨季节末期的强劲雨水正刷刷地下着。
这天最后一堂的古典文学课改成了自修课,少女们开始还轻声细语地说着话,渐渐就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各自挪到要好的朋友那里,放开声音神侃起来。
久子和美野里原本就坐在最后一排紧挨着的座位上悄悄地交谈着,不一会儿,久子又把话题转到了藤田晋身上。美野里解释不清自己当时复杂的心情¨wén rén shū wū¨,也许突然讨厌起一直忍耐着的自己;或是对带着一脸幸福模样叙述着的久子产生了嫉妒;真可以说是鬼迷心窍了,在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从嘴里蹦出了这样的疑问:
“久子,那个男孩可怕吗?”
“可怕?”
久子吃了一惊似的看着美野里的脸。
“为什么这么问?他虽然有些地方和别人不一样,也有点冷酷,但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可怕呀。”
一定是久子那充满自信的语调让她感到有些不快,此外美野里的心里还一直存在着焦躁不安的自负。
“他提过中学时代的事吗?”
美野里进一步追问,久子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也没什么,他说中学时代的事情很无聊。”
“不会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吧?”
久子稍稍低垂着下巴看着美野里,分明是生气了。
“什么意思呀?”
久子声音变低了。这是很可怕的声音,美野里认为这是惹恼了久子之后才会听到的声音。虽然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在滑向凶险的地方,但是美野里已经刹不住车了。她一口气指手画脚地说了出来,把从姐姐那里听到的藤田中学时代的事情,关谷仁说的话,以及她的推测——是否是藤田和潮见兄弟联合制造了这一连串事件。
久子带着怒上心头、寒冰一样的表情听着她的叙述。美野里没有漏掉有时从久子的眼睛里闪过的不安,看上去久子很可能对藤田的行为产生了疑问。美野里多少带着点让久子信服的自信,看着久子慢慢地把视线移开,美野里的自信就变得越来越强烈了。但是,等她一股脑儿倒完了事情之后,从久子那里得到的反馈只是冰冷的一瞥。
“……所以?”
“所以?所以——不觉得可怕吗?和那样的男孩在一起。至今为止,有好几个人受伤了呀。”
美野里向后退缩。久子啪地拍了一下课桌。
“干什么呀!你们地历研干的什么事儿呀?不管是对忠彦兄弟,还是对藤田君。什么时候起你们变得像狗一样对别人家哼哼地闻来闻去了,这是你们的研究?尽说些捕风捉影的话,什么可怕不可怕的?你们这帮人才让人感到可怕,真不知道还会冒出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美野里明白两个人之间已经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