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商维钧和韦皓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亲近的程度,却一点也不下于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甚至还要紧密。
“你今天感觉有些怪,不要紧吧?”韦皓天担心地看着商维钧,好希望他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一直憋着。
“没事,只是觉得闷。”商维钧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就把问题带过,韦皓天也拿他没辙。
四龙们都知道,只要是商维钧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让他开口。他和辛海泽其实有点像,都属于心思深沉的人,只是他比辛海泽多了一些心机,多了一些计算,也多了一些狠劲。在他俊美如神的外表下,隐藏着谁也看不透的心思,反映到他的外在,成了一股隐隐的邪气,非常吸引人。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想出去走走。”商维钧远眺几公里以外的山坡,伫立在天主堂顶端的十字架,稳稳吸住他的视线,
“又要去“那个地方”?”顺着商维钧的目光,韦皓天也看到了几公里外的天主堂,那是商维钧最爱去的地方。
“帮我跟其他人说一声,我先走一步。”商维钧没承认也没否认,看来的确是要去那里。
“替我跟金神父打声招呼,说我有空的时候会去看他。”韦皓天也要他帮个小忙,商维钧闻言白了韦皓天一眼,他根本不上教堂。
在没有惊动其他三个人的情况下,商维钧悄悄地离开,叶疾风已经回山海会处理别的事,换上另一名手下帮他开车,手下一见到商维钧离开饭店,便立刻挺直腰杆,不敢再偷懒。
“老大。”他帮商维钧打开车门,他优雅地坐上车。
“要回会里面去吗?”手下发动引擎,询问商维钧的意见,只见他晃了晃手指,指向天主堂的方向。
“是,老大。”手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方向盘一转,便朝天主堂开去。
黑白相间的杜森伯格SJ高速敞篷跑车,有着绝佳的性能。时速高达两百零六公里的敞篷跑车,花不了一个钟头便到达位于山坡上的天主堂,手下停下车子。
“到了,老大。”手下忙着熄火帮他开车门,他扬了扬手叫手下不必慌张,他会自己处理。
商维钧打开车门下车,双手插进裤袋,慢慢地朝天主堂走去,在距离天主堂十几公尺以外停下,仰望天主堂。
说来也真讽刺,像他这种无恶不作,双手沾满血腥的大坏蛋,居然喜欢上教堂告解,也真冒渎上帝。
商维钧想想还是算了,正想转身离去之际,竟然碰上金神父。
“这不是维钧吗?”
他不想打扰上帝,祂的使者却主动找他,看来他不留步还不行。
“好久不见,神父,近来好吗?”他礼貌地跟金神父打招呼,只看见白发斑斑的神父,露出爽朗的笑容。
“还不错,你呢?”他打量商维钧的表情,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忧郁。
“还好。”商维钧耸肩,尽可能维持淡漠的神情。
“你想告解吗?”金神父略带紧张地问商维钧,每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都会找他告解,让他非常不安。
“天主保佑,最近我没有做什么坏事。”商维钧幽默地要金神父别担心,他不会找他告解,至少今天不会。
“那就好,我还真怕你又来找我告解,那会使我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听教徒告解是神父的责任,商维钧虽不是教徒,但他既然接受了他的告解,就有义务帮他保守秘密,而上帝为证,那些告解的内容可真刺激,每每让他心脏病发作。
“那么你不必再害怕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觉了,神父,我今天没有什么告解的心情。”商维钧还是老话一句他不会告解,这让金神父安心不少。
“说实在的,我还是希望你金盆洗手,别在黑社会混了。”金神父相当为商维钧惋惜,他头脑好、行事冷静,人又长得英俊非凡,若肯走正路,必定是国家的栋梁。
“你认为有可能吗?”商维钧反问金神父,他从小看他长大,从他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听他告解,他的所有秘密他几乎都知道,心情几乎全都了解,当然也明白个中的困难。
“唉!”金神父拍拍他的肩,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承担责任的,比如商维钧。
“别叹气。”商维钧倒是很认分,毕竟其中有一半是自己的选择,他若想放手,任何人都拦不住他,反之,他若想抓在手里,任何人也抢不走。
世上万物,失与得原本只在一念之间,端视个人如何选择。
“神父,听说再过去有家育幼院是吗?”商维钧突然话锋一转,打探起育幼院的状况来。
“是有一家和生育幼院,不过最近传出财务不佳的消息,恐怕很难再经营下去。”金神父的言语之间透露出关心。
“怎么回事?”商维钧问。
“还不是因为不景气。”金神父沉重地答道。“近几年时局不好,许多企业纷纷倒闭或搬迁到别的地方,育幼院失去了这些企业的固定捐款,再加上募款困难,不倒也不行。”
这即便是眼下的情势,日军虎视眈眈,成天都想攻占上海,造成人心惶惶。虽说上海近十年在南京政府的主政下,持续稳定繁荣,但难保有一天日本鬼子不会打进上海,这也是许多企业纷纷撤退的原因。
“说起来真令人扼腕,育幼院的院长我认识,非常好的一个人,对院童也很有爱心,院童的教养普遍都不错,育幼院若关起来,教那些院童怎么办?”岂不流落街头?
金神父叹息。
“一想到那些院童未来的命运,我就睡不着觉,你可知道”
“神父,我建议你服用一些安眠药,可能会好睡一点。”商维钧打断金神父的话,就怕他再唠叨下去。
“嗳?”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先告辞了。”他并且跟金神父说再见,听得金神父大为惊讶。
“你真的不告解?”金神父还是觉得商维钧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直觉得他做坏事。
商维钧摇摇头,拍拍金神父的手臂,转身走回车子。
“要回去了,老大?”手下没想到商维钧今天居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他的屁股都还没坐热呢,老大就要走了。
商维钧看着不远处的育幼院,沉吟了半晌,同手下说道。
“去那个地方。”——和生育幼院。
第二章
“小灵姊姊,你快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嘛!”
“对啊!你和娟娟姊姊到底是怎么募到款的,快告诉我们!”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凶不凶?”
“他长得英俊不英俊,看起来大约几岁?”
小小的房间里面挤满了育幼院的院童,每一个院童都睁大眼,争先恐后的询问程语灵如何募款。
不能怪他们好奇,毕竟一千元不是小数目,不但可以帮助育幼院偿还先前的债务,还可以让育幼院再继续支撑好一阵子,是育幼院的大功臣。
程语灵被一群平均年龄不到十岁的院童,像漩涡一样团团围住,而她就是漩涡的中心。
“你们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小灵姊姊怎么回答?一个一个慢慢来嘛!”身为功臣之一的娟娟,虽然没程语灵那么出风头,却也在一夕之间成了院童们的偶像,说话也跟著有分量起来。
“是,娟娟姊姊。”院童们十分乖巧的点头,娟娟不免得意,募到款就是不一样,感觉特别神气。
程语灵看着围成两个小圈圈的院童,觉得他们好可爱,为了这些可爱的院童,再辛苦也值得。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当街拦下对方的车跟他募款,就这么简单。”程语灵果然从第一个问题回答起,只是结果令人很不满意。
“你讲得太简单了,再多讲一点嘛!”
“对啊,你怎么会想到跟他募款?我听娟娟姊姊说,对方是个大老板,还开着一辆很拉风的车子,神气得不得了。”
显然院童们早就从娟娟的口中,得知商维钧的事,只是想听她亲口证实。
程语灵白了娟娟一眼,不晓得她干嘛这么多嘴,害她被院童们包围。
她干咳了两声,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细说从头。
“你们还记不记得,院长说募不到款,当时我们有多着急?”程语灵提醒大家,一个礼拜前大家经历了一场多大的风暴,院童们不禁红了眼眶,拚命点头。
“那个时候大家集体总动员到街头募款,可是一个礼拜下来募不到三十元,债主又上门来要债,院长还躲起来偷偷哭泣。”这一个礼拜以来,所有院童可说是受尽了折磨,尤其是院长,更是承受莫大的压力,几乎喘不过气。
“我看院长这么痛苦,就想到一个主意,与其漫无目的的募款,不如就锁定一个人求他捐献,说不定更有效果。”时局不好,本来就很难募到款,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怨不得别人。
“于是你就想到跟那位叔叔募款,对不对?”程语灵身边的男院童接口问程语灵。
“你好聪明,小杰,就是那样。”程语灵捏捏男院童的脸颊嘉奖他。“我从报纸上看到他捐两千元给慈善机构的消息,心想他一定也不会吝啬捐钱给我们,就大胆拦下他的车了。”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已经知道,其实院童们之所以包围着她,不是为了问她募款的经过,而是对商维钧有兴趣。
“娟娟姊姊说他长得很英俊,是不是真的?”果然院童对他外表的兴趣,大过于他的为人,程语灵不禁莞尔,这些孩子真是早熟。
“这个嘛……”程语灵红着脸不知如何说明,娟娟干脆代替她回答。
“他当然长得很英俊,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迷死人,好像西湖的湖水呢!”他们没去过西湖,但也知道西湖很美,周遭景色跟画一样。
“西湖?那一定很美了,他真有那么好看的眼睛?!”少女情怀总是诗,一听见商维钧长得英俊,女院童的眼睛都亮起来了,每一个人莫不揪住心口叫道。
“我怎么会骗你们。”娟娟格格笑。“还有他的鼻子,就跟桂林的山一样挺哦!怪好看的。”他们也没去过桂林,但桂林山水甲天下,这句话人人都知道,这已是娟娟所能想到最好的形容词。
“鼻子跟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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