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赢了呢?”
“你们就是我离谷的座上客,离谷的名头从此倒了,我们倒也自由了”透过窗外望着远方,即隐的眼光分明有些迷离,口气也变得怪怪的。
“不过希望很小,简直就是不可能!青婵,”他突然直呼青婵的名字:“现在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保全所有的人,不过就要你来拿主意了。”
青婵本来对即隐忽然的神色变化很是好奇,正要追问其中缘故,什么叫他们就自由了呢?现在她却顾不上了,即隐什么意思?什么要自己来拿主意?什么主意?
见青婵满眼的疑问,即隐笑了,眼光竟柔和起来。
“是这样,祖上规矩中还有一条,假如入谷之人身有异宝,被我们看中的话,倒是可以以宝物来换命。”
“嗬,什么有去无回,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而已。如此说来你们的祖上竟也是贪财之人,只是我们又没什么宝物。”
青婵说话百无禁忌,即隐却并不以之为忤,他只紧紧打量了青婵一番,笑道:“谁说没有,你不就是一宝!我已……”
“放肆!”青婵立时明白了,她面上一红,拍案而起,倒竖的柳眉中显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把即隐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再看时她已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使劲绞着手指,怨愤的声音里充满了女儿家的娇嗔:“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件玩物?我又不是他们的……”
即隐只当是把她气成了这个模样,便也没有在意,反倒失声笑起来:“青婵,看不出你好大的脾气呀。听我说,我只是喜欢你,想留你在谷中,又没有恶意。我已跟你的那些朋友们谈过了,他们听说要用你来换自己的性命倒是没有答应。然而我想,假如你愿意留下来,我决不会亏待你,你的朋友们也可以平安离开,这总比大家都丧命于此要好得多吧。”
“你这是威胁我!还未比试怎能知道输赢?”
“我只担心等到比完就晚了,我的师兄不会放过你们。”即隐逼近青婵,一把拉住了她,“青婵,我不是一个轻易动感情的人,然而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
“你?”青婵急向后退了两步,世上怎么还有如此人物!即隐的坦白让她一时手足无措,那热辣辣的眼光更让她承受不起。她没有忘记,那双眼睛一直是冷并且傲慢的呀。
“先带我去见我的朋友,我要见他们!”
第十三节
见到伊凡他们是在第二天的日暮时分。
被小一领着走进离谷金碧辉煌的大殿,青婵一眼看到了高坐殿上的大谷主即尘,没想到他竟已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头发稀稀疏疏的,几缕花白的胡须很潇洒的飘在胸前。他的身边坐着二谷主即隐,身后一字排开站着六位姑娘,分别穿着橙、黄、绿、青、蓝、紫六色的长裙,加上小一,恰如彩虹一样绚丽。瞧,那边殿下还立着几个人,正是伊凡、仕原等人,原来他们已先到有一会儿了,远远看见自己、都朝这边含笑点头。
他们憔悴多了,个个脸色蜡黄,想必饱受了紫金沙毒的折磨,尤其是江老爷子,正由雨淇掺着,似乎站都站不稳。青婵不由地在心中感激起即隐来,还亏了他的冰镇玉蕊汤啊,自己此刻才能有这样的精神。
“林姑娘,你没事吧,那个叫即隐的有没有难为你?”
伊凡的目光急切而又热烈,逼得青婵忙将头垂下,她瞟了瞟两边,只轻轻地摇摇头。
“这位就是林姑娘?”即尘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向即隐点点头,又转来对着伊凡等人道:“方才我二弟的建议,诸位觉得怎样?”
“比都未比,输赢未定,啰嗦什么!”吕公扬着眉嚷道,自从到了这儿他就没有好脸色。
“况且,林姑娘的事我们做不了主,她愿意不愿意都由她自己,我们白燕庄决不会拿朋友交换任何东西,包括性命!”
“仕原,说得好!”众人高声应和。
“那么林姑娘怎么说?想必即隐也跟你说了吧,假如……”
“我生生死死都与他们在一起。”青婵一个字一个字答得很平静,也很干脆,她看到即隐的脸色立刻暗淡下来。
“好!”吕公叫道,他岁数大了,却依然容易激动。
“那好,既然大家这么固执,那就按我们刚刚说定的来”即尘又看了即隐一眼,道。
“喂,这不公平,我们身上的毒还未解呢,怎么比?”吕公又嚷道。
“嗬嗬,”即尘笑起来,“这个放心,你们不是已经不头疼了吗,目前紫金沙毒已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影响。假如你们能赢,我自会给你们解毒,假如不能,三天后就是你们毒发身亡的日子。”说到这,即尘收敛了笑容:“我对各位的义气很是欣赏,按我本意并不想为难各位,只可惜祖上的规矩不能破,希望能够谅解。按刚刚说的,比试明天开始,既然你们文选了琴艺,武选了轻功和内力,我还得事先说明一点,就是你们既已决定联合起来与我方较量,那么每人顶多参加一场,两胜为赢,我方亦然。至于比试的具体规则,按惯例就由我们离谷临时决定。诸位有异议吗?”
“既然是按惯例,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仕原道。
“哼,假仁假义!”韵娘小声嘀咕着,却被仕原用眼神制止了。
当晚他们不用再回石屋,即尘将他们安排在了离谷的客房歇息,青婵强烈要求跟大家在一起,即隐虽想反对,奈何有即尘在,也不好强求。
“青婵,你真的没事吗?不过看你的气色是挺好的。”终于有干净屋子住了,韵娘开心得很,一到房里便拉住青婵的手,热情地问道。
“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一醒来就没见你的影子,后来又听说那个叫什么即隐的把你单独弄了去,我们急得不得了,生怕他会生出什么歹心。哼,那个即隐,我说呀,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癞蛤蟆?”看着妻子,仕原哑然失笑:“人家即隐好歹也算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美少年,怎么也不至于是癞蛤蟆呀。说真的,青婵,你们俩也真好算一对,像得很呢。”
“说什么呐”韵娘推了丈夫一把:“他哪点和青婵像,又胡说!”
青婵却是着实觉得惊奇:“白大哥也觉得我们像吗?我不明白,即隐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呵呵呵,这就是嘛”仕原听说,更来了劲,拉着青婵向众人道:“你们看看、看看,他们身上可不有一样的气质?又冷又傲!尤其是那双眼睛!”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青婵后悔万分,要早知白仕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也不能挑出这一问的。不过话说回来,仕原也提醒了她,自己的冷傲与此刻的身份是否不怎么相宜?他们会怎么看呢,尤其是那个精明的江一春?
想到这点,青婵偷眼看了看江老爷子。还好,江一春因腿伤折磨,早没有心思在她身上了,其他人大约也是有口无心吧。她刚想舒口气,却又突然发现伊凡竟仍在望着自己,眼中含着某些怪怪的、说不清楚的东西。天哪,怎么把他忘记了!
“去去去,胡说什么,看把人家都弄得不好意思了。”韵娘推开丈夫嗔怪道:“你乱说不要紧,咱们这儿可有人要吃醋的!”
“有吗?谁?”仕原顿时满眼惊奇,眼光快速的扫了一圈,落在了伊凡身上,接着颇有深意地嘿嘿一笑。
青婵算是服了他们!
伊凡不觉红了脸,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推门进来了,是红衣小一,手中端着茶壶和一叠小碗。
“谷主给你们送玉蕊汤来了,谷主说了给诸位补补元气,明日好公平一战。”小一说着,还向青婵微微一笑:“只有七份,林姑娘没中过毒,不需要服用。”
“你们谷主会有这样的好心……”
“韵娘!”仕原忙打断妻子的话,又向小一道:“请姑娘转告两位谷主,就说仕原等多谢谷主费心了。”
“这个好说。”小一将玉蕊汤倒入七只碗中,一边解释道:“这汤可是我们这儿的一宝呢。”
青婵看时,与自己当日喝的差不多,只是汤中的小丸只有三颗,她记得自己碗中原是有七颗的。
“三颗提神,七颗可是解药哇”青婵偷偷问她时,小一这样解释,又说:“二谷主回去后很生气呢,姑娘真是辜负了他。”
“……”
对谷中的很多人,这将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不眠知夜永,然而无论多么漫长难熬,天还是亮了。小离谷真是个少有的秀美之地,林木葱茏的青山绿水间有玲珑别致的亭台楼榭,清晨的霞光洒在山林中时,青色的雾气还未能散尽,仍在微风中轻轻浮动着、摇曳着。那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的鸟鸣更是唤醒了水之精灵、山之魂魄,谷中的一切也随之从一片朦胧中鲜鲜亮亮的显现了出来。只可惜仕原、伊凡他们已没有心情赏玩眼前的好景了,天才亮,众人就被绿衣小四、青衣小五引到了离谷的主殿,璇七殿。一场较量就在眼前,离谷百年的声誉绝不会是浪得虚名,今日一战赌的可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啊,再洒脱的人也很难心如止水。
离谷的璇七殿占地近一百多平方米,大殿呈正七边形,七根三人合抱的朱红色雕花大柱直托起离地足足有三、四层楼高的殿顶,气势之宏伟已让人叹为观止,更别说殿顶,七面墙壁、甚至地面上那些精雕细刻、镶金嵌玉的图案了,只让人觉着一双眼睛实在是不够用。然而让人不解的是,这样辉煌奢华的大殿内却几乎是空空荡荡,只在殿的中心高高垒起的黄金台上摆着把巨大的沉香太师椅,殿周围绕着墙壁的地面上铺着四、五圈软毡,此外竟再无它物。
吕通啧啧赞叹了几声后,笑道:“没想到这即尘老头儿如此奢侈,只不过到底是山野粗人,做事一味任性。这样一个华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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