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嫁衣引出三段曲折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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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嫁衣引出三段曲折爱情-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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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香味是她熟悉的,连枝头鸟儿的叫声也和家乡后山的一样。梅玲沿着陌生而亲切的通道向前走,走着走着,她竟然不怎么担心眼下渺茫的前景了。 
孩子开始在母亲的臂弯里挣扎哭闹起来,梅玲知道他是饿了,一路的跋涉和大半个早晨的颠簸,她自己也觉得饿了。相隔几十米的地方,有一间简陋的木棚子,旁边堆着一人多高的干柴,她便走了过去,靠着粗糙的柴堆内侧的隐蔽位子,给嗷嗷待哺的儿子喂奶。 
一系列窸窣之声引来了屋里的一个年轻女人,穿着朴素,有着和梅玲几分相像的秀美脸庞和苗条身姿。她先是一脸警惕,看到眼前这对凄凉的母子时,便面带善意地和梅玲搭讪。 
梅玲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路过这儿,只待一会儿就走。” 
“没关系,进屋坐坐吧。”那女人真切地邀请道。 
梅玲无心“做客”,自己不光彩的处境也不想让更多人“分享”,她轻拍着怀里吮吸着奶头的儿子,客套地说:“不打扰你们了。” 
那个女人轻松地笑了,咯咯的笑声像清风里的鸟鸣一样毫不做作。“哪来的‘你们’呀?我一个人住,这儿来的人又少,挺冷清的,还真盼着有人来串串门呢。” 
“你……一个人?”梅玲小心地问,深怕触及什么不该打听的事情。 
“对,我是来这儿工作的,管理核桃园。”她说话的时候轻快而响亮,与梅玲的羞涩温婉截然不同。 
“工作?”这个词一下子钻入了梅玲的脑海里,“这里能找到工作?” 
“你也是出来谋生的吧?”那人问道。 
梅玲企盼地点了点头。 
“你就在这儿留几天,这些核桃快熟了,园里该需要帮手了,我想老板会要你的。”她说着,友好地伸出手来,“进屋吧,太阳快晒到你孩子了,况且,看看你靠着的东西——电线杆子,危险得很,你不想让这里成为你的墓地吧?”   
《红衣》第四章(7)   
这话不禁让梅玲打了个寒战,她抬头瞧了瞧纵横交错的枷锁般的电线,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在她心中升腾起来。尽管她依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但她已经不自觉地拉住这个值得感激的陌生女人的手,也许像是拽住了一根好心而脆弱的救命稻草。 
“我叫路秀,你呢?”她一边说,一边将梅玲引进她的小木屋。 
“我叫……”梅玲犹豫了一下,收住了溜到嘴边的两个字,半遮半掩地说,“我姓梅,梅子的梅。” 
“这个姓好,让人觉得既优雅又坚强,我叫你‘梅子’吧。”路秀毫不顾忌地说着,“你是从哪儿来的?我家在市区,离这里10。3公里,我骑脚踏车回去,只要半个小时,不算远,你说呢?” 
那屋子是用滚圆的杉木钉起来的,顶上铺了一层深色的挡雨油布,屋内是普通的水泥地面,干干净净的布置,简简单单的家具,还有个梅玲熟悉的烧火的灶间。 
梅玲坐上一张竹制的小椅子,酸痛的肢体稍许得以缓解,她没有回答对方刚才的问题,转而问道:“你家在市区,干啥还来这里受苦?” 
“我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种植业。我可不觉得来受苦,这木屋子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2671棵核桃树,它们都是我的情人。”路秀轻松地说笑着,也搬了只小凳,坐在梅玲旁边,天真地望着孩子专心吮吸的模样。 
梅玲几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随便地问:“你喜欢孩子?” 
“嗯。”路秀用指头逗弄着孩子细滑的脸颊。 
“结婚了吗?” 
路秀却笑得愈发灿烂,灿烂得让人迷糊了:“结什么婚呀,男人有什么好,我想和我的情人们过一辈子了!” 
梅玲猛地被这话刺疼了:“是呀,男人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路秀机灵地说:“你有什么心事吧?愿意的话,和我说说,就把我当做你内心的垃圾桶。” 
梅玲没有再说什么,无奈而淡淡地笑了,她觉得这个单纯快乐的女大学生的话并不太容易懂,但她没有心思追究。 
那天,路秀一直联系不上核桃园的老板,梅玲觉得工作之事有些渺茫,何况平白无故地打搅人家实在过意不去,便提出要走,至于去哪儿,她心底是毫无方向的。但路秀看出她的窘境,婉言劝她再留一两天,等到老板确切地回复后再作决定也不迟。梅玲听出了路秀话中的善意,于是,似乎勉强却感激万千地答应下来。 
晚上,两个女人睡在一张狭窄的钢丝单人床上,她们都很自觉地往边缘靠,给中间的孩子让出了整整半张床的空当。凄清的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给这间散发着杉木清香的小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味道。然而,不会一切都尽如人意,如此清雅的环境竟被附近某家织布厂不眠不休的织机声包围着,白天还不怎么惹人嫌,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那声音张狂得如一只一步步逼近的恶兽。 
路秀像是早就适应了这野兽的咆哮,安安静静地睡觉了,发出微弱而均匀的鼾声。梅玲却备受折磨,难以入睡,她心中升腾起无名的烦躁,新鲜而痛苦的记忆山崩地裂般涌进她的脑海,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这些画面撕成了碎片,四分五裂地漂浮在这黑漆漆的木屋中…… 
耳边孩子的哭声越来越明显,渐渐地将她从半空中唤回到钢丝床上。她轻声地哄了哄儿子,把他抱进怀里喂奶。可那小东西拼命地吮了几下,干脆放声哭了起来。 
路秀拽亮了电灯,迷糊地问:“他怎么啦?” 
“大概是饿了,把你吵醒了。”梅玲歉意地说。 
“是没奶水了吧?给喝点糖水可以吗?” 
“没事,一会儿他就睡着了。”梅玲从不想麻烦别人,有时,也让人觉得过于矜持或者闭塞了。 
孩子哭了一阵子,得不到赏赐,瘪着小嘴可怜兮兮地睡去了。但梅玲却久久地没有睡意,她回味着刚才似真似幻的飘飘忽忽的感觉,突然有些分不清,那会儿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第二天,梅玲醒来,小雨还在呼呼大睡,路秀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走出房间,在客厅中央的八仙桌上看到了一包没开封的婴儿奶粉,旁边有一个回炉的塑料袋,里面装了几样小菜。路秀还留了一张纸条,写着:梅子,我去园里转转,中午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做饭。奶粉是我早上去市里买的,适合一周岁的孩子。 
梅玲看得鼻子酸溜溜的,连日来,她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人生的沼泽里挣扎,路秀是唯一伸手拉她一把的人。她提起那袋小菜,默默地去水池边清洗。 
梅玲做好了午饭,等候路秀,天气炎热异常,门口幽静的小路上竟然有人在兜售秋天晚西瓜,她便招呼那个骑三轮车的小贩过来。此时路秀也回来了,在门口碰上,她们选好西瓜后,在谁付钱的问题上客气地争执不下。 
突然,那个黑黝黝的卖瓜小贩叫了一声:“梅玲?” 
梅玲猛然一惊,愣愣地瞧着对方。 
“真是你呀!第一眼就觉着像!”那人颇有几分兴奋地说,“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腿怎么啦?我都不敢认你了。” 
“你是……” 
“我是和你们同村的宝山,你不记得了?你结婚的时候我还来喝喜酒了呢,潘家伟那小子可真有福气……”   
《红衣》第四章(8)   
还没等那人咋咋呼呼地说完,梅玲已经掩饰不住情绪,转身躲进屋里了。 
卖西瓜的吆喝声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儿,路秀捧着西瓜进来,却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故意吃惊地赞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边品尝边一个劲儿夸梅玲的手艺。 
“谢谢你给小雨买的奶粉。”梅玲还是坐在那张小竹椅上,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那样子……让你奇怪了吧?”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的。”路秀安慰道。 
“秀,你是个好姑娘。”梅玲说着,将脸侧向外面无垠的核桃林,“其实,我是被我丈夫赶出来的,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很严重的事情。婆婆让我气死了,就在几天前,我还有什么脸见乡亲?”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没脸回去了。” 
像昨天那样,路秀又搬了个小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梅玲身旁,“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她的声音轻软无力,一点不像以前那般明朗。 
梅玲转过脸来,眼里隐约闪动着泪光。“你的秘密?”她有些哽咽地反问道。 
“是的,我有个很可怕的秘密,好几年了,我都没敢再提起它,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但我真的想告诉你。”路秀有点语无伦次,“我父母都走了,知道吗?是我害死的……”她刚说到这儿,抽泣之声便断断续续夹在话语中了,“读大学的时候,我爱上一个男同学……我父母反对我和他交往,我一气之下就跟着他离家出走了……他们千辛万苦来找我,途中遇到了车祸……” 
路秀终究说不下去,失声痛哭起来。梅玲轻轻地搂过她,像母亲安抚孩子一样抚摸着路秀清瘦的背脊,那凝固而凄凉的气氛,惹得房里的婴儿也咿咿呀呀地啼哭不止。 
“要不是为了孩子,有的时候真想死了,活着有啥意思?躲到哪儿都躲不了心里的鬼,倒不如投胎重新做人。”梅玲收拾了哭泣,却情不自禁地悲叹道。 
路秀连忙擦了眼泪说:“别瞎扯,梅子,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没有的事。”梅玲也强颜欢笑。 
“你好端端地活着,干吗要躲呀!梅子,你就待在我这儿吧,我还有个奶奶,父母过世后,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们仨,不,还有个小不点儿,我们四个人一块儿过。”路秀认真地说。 
梅玲的眼泪又刷地一下流出来了,这些天她把眼睛都哭肿了,唯独这一次,她分不清是喜还是悲。 
28 
这天晚上,窗外的织布机声依然清晰可闻,但梅玲却觉得它不像前一夜那般凶恶和恼人了,她枕着散发幽幽的杉木香味的棉花枕头,睡得特别踏实。 
不知何时,孩子又大声哭闹起来,将母亲从睡梦中唤醒了。梅玲睡意蒙眬地搂过儿子,哼着小曲儿,轻轻在他胸前打着节拍,但小雨的吵闹愈加厉害了。梅玲迫不得已地起身给孩子喂奶,天边柔弱的亮光从窗子射进来,窗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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