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星宫来了个凌飞,二皇子就越来越不像二皇子。废话变多,脾气变大,过度的阴睛不定喜怒无常,倒使人深刻怀念起以往那个冷酷沉默得一年到头都难得说上一句话的二皇子。
肃穆清冷最宜清修的天星宫,恐怕将变成风暴不息暗潮汹涌的火药库了。
而那根导火线,还不知死活地一个劲往潮汐宫跑。
局势越来越微妙,连一向爱搞笑爱拍马屁的糊太医,都怕惹火上身,识相地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再也没踏进天星宫半步。
正在这时,侍卫来报:“二皇子,彩虹公主在宫门外求见。”
她来做什么?星幻为之一怔,从小到大,梦源只与月异要好,从没和大皇子及他交往过,更别说到他们的宫中走一趟了,这时深夜来访,莫非……与凌飞有关?
“请她进来。”
“公主不肯进来。”
星幻立即快步奔向门口。
月光下,一群杏黄长裙的俏丽宫女簇拥着眼睛红肿的梦源,个个脸色难看。一见星幻,梦源便函哽咽道:“二皇兄,请你带凌姑娘离开。她要抢走小哥哥。”
“真的吗?”
宫女们一致点头,“再等一会儿,恐怕就来不及阻止了。”这个无耻的野丫头,敢勾引她们的三皇子,若非她是二皇子的客人,她们铁定给她好看!起初梦源就知道哭,经不住她们再三耸踊,这才来找二皇子。
来不及时性招呼梦源,星幻已向潮汐宫方向飞去。
梦源一行人紧随其后,天星宫的人一看情形不对,抄起兵刃,赶往潮汐宫。
星月之争向来频繁,常常演化成刀兵相向血溅当场的地步。经过一再训斥责罚无效后,蛇君索性任由他们挥洒过剩的热血。
再说潮汐宫这边,守卫遥遥望见一个白衣人影凌虚而来,后边呐喊声一片,慌忙奔向三皇子的寝宫外,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门外奏道:“三皇子,天星宫那边的人好像杀过来了。要不要结阵伺候?”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瞧着重重纱帐掩映下,早已自行除去衣裙,神智模糊地躺在床上的凌飞,月异冷笑一声,“放二皇子进来,将他的侍卫拦在宫门外。”
“是!”守卫不明白何以要放二皇子进来,但他们明白主子正在办什么好事,哪敢多留?爬起来奔向宫门,布署迎战之事。
虽然对这大头虾毫无兴趣,但既然星幻那么在乎她,他倒不介意自破誓言,抢先一步毁了她。
最好是让星幻亲眼瞧见!
一想到将要看到那个一向被父王宠溺的天之骄子羞怒痛苦的样子,月异不由冷笑出声,伸手覆上凌飞的酥胸。
忽听惊叫声一片,门被一脚踹开,一条白衣人影挟剑直扑过来。
来得如此之快?!他甚至还没开始正式表演。
月异未免有些吃惊,有些遗憾,但借此也彻底搞清楚,星幻对凌飞的重视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这也算一大收获吧?鬼魅般轻飘飘地一闪,他已退开几丈远,顺手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法术贯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一蓬冰雾,冰雾中一道金黄闪电明灭不已。
冰寒术与魅惑术合而为一的魅影剑!
月异一边闪躲,一边笑道:“二皇兄真会挑时间扫人雅兴。哦,我差点忘了,凌飞是你带进宫的,应该事先征求你的意见。不过事已至此,只好请二皇兄开个价,这种货色相信我月异还要得起。”
“住口!”纵然隔着层层纱帐,星幻依然隐约看得出凌飞春光毕泄横陈床上的样子。
若非看见月异衣衫齐整,星幻真侩当场气死。该死的畜牲!居然用这种流氓手段向他挑衅,看他今天会不会将他碎尸万段!
一道道冰寒剑气激荡撞击,屋内所有的液体全部冰冻起来,连墙壁都结了厚厚一层冰屑。
凌飞给寒气逼醒,“哈啾哈啾”直打寒颤,然后就惊觉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陌生的应床上,吓得尖叫不已:“月异,你好坏!混蛋!”
月异怪笑一声,“衣服是你自己脱的,凌飞你是不是骂错人了?”
星幻狠狠地一剑刺来,月异只得飞出寝宫,二人当即在空地上全力打斗。
池中的各色金鱼正在冰层下悠游,一道剑气过来,冰层骤然加厚到池底,小金鱼全被冻住,下一个瞬间,冰块四溅,它们也不可避免地粉身碎骨。
精美典雅的亭台楼阁依次在星月双剑下摧毁,几个躲得慢的宫女惨叫一声,被剑气震散魂魄,顿时现出花木原形而倒下。
一阵眩晕,金黄闪电似乎铺满整个天地,令星幻无处可躲,他大吃一惊,竭尽全力抵抗月异的魅惑术。
一旦被魅惑术完全控制住,他就只能身不由己一剑刺进自己胸膛。但是不管最终这一将刺向对方还是自己,他依然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刺出。
他却不知道,此刻的月异被胸口碎裂般的巨痛折磨得几乎窒息,已经是强弩之末。
突然,一个娇小的黄色身影不顾一切地扑向月异,挡在他身前。
是梦源!
虽然看不起这个痴呆的公主,不过名义上毕竟是他的妹妹,星幻急忙撤剑。
这时凌飞终于慌里慌张地套上了衣裙冲出来,穿得乱七八糟,星幻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心虚羞愧地低下头,不敢言语。
忽然一名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三皇子,不好了!可能是外边伤亡太惨重,惊动了大王。他已派人过来查看,在场所有人都被绑起来了。”
众人都是一惊,星幻收起冰魂剑,恨声道:“今天就饶你一次,想不到你会一再用这种卑鄙手段,实在令人失望!”
月异冷笑道:“陪一个自动送上门来的佳人玩玩成人游戏,相信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的选择。”
“那么这个呢?”星幻将刻有残月兰花江岸的玉坠摔到他面前。
月异脸色微变,“我的东西怎会在你手里?”
“你应该心里有数。”星幻的忍耐已达极限,“敢做不敢当,似乎不是你月异的一贯为人。”
月异很快意识到这中间可能有不小的误会,但他不屑多说,“我什么为人,大概轮不到你来品评。二皇兄请吧!”
星幻拉起凌飞,恨恨离去。
月异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吐出,顿时倒下。梦源和宫女们大惊失色,慌扶他进屋躺下。月异示意她们全部退出去,“梦源,你也该回房休息了。”
梦源一动不动,低下头小声说:“小哥哥,对不起。是我去通知父王的。”
“不要哭。”月异轻轻叹了口气,给她拭去泪水,“梦源,不管你做了什么,小哥哥永远不会怪你。”
“小哥哥,你……喜欢她是?”
“梦源,我死之后,你要请父王将你指给二皇子。”迟迟得不到宁魂草,胸口的碎裂之痛一天比一天恶化,他很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死之前能否实心愿他毫无把握,而母亲和梦源的将来他也无法放心。大皇子风流成性,梦源跟了他恐怕不出三天便会被弃之冷宫,二皇兄虽然是他平生虽大的敌人,也是他惟一佩服的人,他虽然不会看上好,但应该会照顾她。
梦源身子一颤,扑进他怀中,“你死,我也死。”
“别孩子气。”月异挣扎着起床,轻轻推开她。梦源的心意他明白,父王和闻将军的意思他也明白,可是,他真的不可能娶梦源。他可以尽力呵护他,照顾她,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也可以终生不要任何女人,但就是无法对梦源产生一点过份亲近的念头。有几次他曾逼自己就要了她算了,免得在父王和闻将军面前为难,然而,对着一个由他一手照顾长大的亲密无间的女孩子,感觉就像在冒犯自己的亲生妹妹,令他恶心,令他难受。
“小哥哥,你还要去冰室修炼么?”梦源惊慌地抓紧他的衣袖。
“别担心,去睡吧。不然你就先在我床上休息。”月异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若输给星幻,将生不如死。所以他宁可痛死,也决不停止修行。
梦源颓然趴在窗台上,望着月异远去的身影发呆。他决定的事,从来没人可以勉强。他要不顾生命危险地继续修炼魅惑术,她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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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奇秀的各色冰莲,点缀得蝴蝶阁如梦似幻,阵阵花香中,蜻蜓和蝴蝶在清水娇花间翩翩起舞。
躲在岸边的花荫中,凌飞观察了许久,不见月异的身影,这才猫起腰悄悄走向蝴蝶阁。
她不明白,那个一时叹气,一时发呆,一时摔示西,又一时低头忙碌的梦源究竟在作什么。
凌飞的突然出现,使用权梦源吃惊地抬起头,随即又盯着桌上的一副百蝶图茫然出神。
即使外行如凌飞者,也看得出是副佳作。只是如此飘逸清灵的蝶与花,却透出浓烈的杀气,尤其是上面的题款。
而梦源临摹的画,笔法娴熟有余,却虚弱秀雅,毫无杀气。
见地上已扔了许多纸团,凌飞信口开河地劝道:“你和月异性格不同,他的书画,你怎么可能学得像,不如画看书适合的画。”
“是么?”梦源越发迷茫,揉了揉越来越痛的额头。她从未想过自己与小哥哥的画风跟性格有何关系。
“你看,现在的景色多美,把蝴蝶阁附近的蝶儿花儿画下来也不错嘛!”
梦源摇摇头。不管做什么事,她总是时常走神,时常头痛,往往只画了几笔,便因为头痛或走神而耽搁下来,花随风动,蝶儿又无定性,如何再找回起初的灵感呢?她根本没办法完整地画一副画。
凌飞皱起眉头,想啊想啊,终于灵机一动,“梦源,你会不会冰寒术?”
“只会一点点。我身体不好,无法练习。”
“一点点啊?那你能不能把蝴蝶和花儿冰冻起来,持画完后,再给它们解冻?这样就不必怕它们飞来摇去,总是打断你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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