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当然可以,我过去拿。”范桃花狐疑的点点头,走进房间去。
温翠湘看出他的紧张,“仇叔,你在怀疑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私心里真的希望她是我的女儿。”他在心中祈祷着。
才一下子,范桃花就出来了。
她将一只素面的白金指环放在他的手掌心上,“喏!就是这个。”
仇子强看到它,脸色有了急迫的变化,待他拿起指环调了个角度,更加确信自己的臆测,霎时整个人弹跳起来。
“这是……不会错!绝对不会错!这是当年我送给素琴的结婚戒指,我不会认错的,你真的是……真的是我的女儿。”他双眼充满渴望的瞅着她,情绪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范桃花下意识的退缩了,“等、等一下,这怎么可能?大叔,一定是你认错了。”
这未免大戏剧化了吧!
“没有错,你看这个地方!”仇子强拔下会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谁都看得出它们是一对男女对戒,两者的款式相同。“还有内侧的刻印,上头刻的日期就是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虽然她的父母不同意,不过,我们还是决定那一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这是谁也无法仿冒的,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她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强笑的响过:“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
“如果这只戒指真的是你的,那你就有可能是我的亲生女儿。”他眼眶湿濡,激动的几乎要语无论次了。
“天啊!我居然有个女儿,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当爸爸了——素琴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说?我们父女就这么被迫分开二十年,要是今天没有在这里遇到你,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也许是院长记错了,这戒指根本不是我的。”范桃花一边惨笑,一边往后退,徒劳无功的试着说服自己,也说服他相信。
仇子强一个箭步上前,两手扣住她的肩头,“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就是我的女儿没错。”原来那就是父女之间的血缘之。
“放开我!我不是……”
“你是我的女儿。”
“不!你认错人了!”
温翠湘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插手,“仇叔,你先放开地!有话好好说。”
“她是我的女儿,不会错的。”仇子强已经认定了她。
一时之间,范桃花真的无法接受事实。
“我不是、我不是。”
“放开她!”甫进门的丁冲见状,像愤怒的火神般,暴跳如雷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仇子强,就朝他的脸抵挥出拳。
“砰!”仇子强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上。
“冲哥,别打了!你误会了。”温翠湖大叫。
丁冲怒极的再度将他从地上掀起来,“不要以为你是刑堂堂主,我就不敢为你怎么样,桃花是我的女人,你敢动她就是找死!”
眼看他的拳头又要飞过去,却在半路被拦截个正着。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你居然敢动地,我要宰了你!”自己的女儿被人占尽便宜,没有一个做父亲的吞得下这口气。
丁冲嘶哑的怒咆,“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是她的亲生父亲!”
仇子强这话一出,丁冲顿时呆住了,忘了闪躲,就这么硬挨了一拳,摔在沙发上。
丁冲张大着嘴,诧异不已的瞪着他,“你说什么?”
“桃花是我的亲生女儿。”他正色的说。
“怎么可能?”丁冲睇向呆立在旁,一脸茫然失措的范桃花,“桃花,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脸白如纸,转身仓皇的逃进房里。
“桃花!”
仇子强还想追上去,温翠湘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仇叔,给她一点时间去适应,你要是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丁冲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仇子强握紧包在掌心中的戒指,嘴里响前自语,“她是我的女儿不会错的,这只戒指就可以证明,可是为什么素琴要瞒着我?为什么?”
“冲哥,我看你还是先进去看看桃花,其他的事,等他们的心情平静下来再说。”
温翠湘柔声的安抚仇于强几句,两人便一同离去。
丁冲走进主卧室,就见范桃花坐在床上,两手环抱着膝盖,一脸迷惘和无助,他实在缺乏哄女人的经验,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爬上床,用拥抱的行动代替安慰的言语。
范桃花顺势倚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才说:“我现在的心情好复杂。”
她只要前开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难道你不希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吗?”他问。
等了好久、好久,范桃花才轻叹一声,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小孩子有爸爸妈妈,我真的好羡慕他们,总是幻想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一天会来接我回家,我们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我不用再去羡慕别人。
“一直等到我上了小学,那个梦就消失了,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出现的。当我被同学嘲笑是没人要的孩子,还有班上有人的钱包被偷,他们第一个就把矛头指向我,就因为我是个没有父母管教的孤儿,会偷东西也是正常的,不管我怎么跟他们辩,他们也不相信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在这世上我只能靠自己,因为没有人会帮我。不过就因为他们的歧视,激发了我的本能,所以我努力用功读书,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就算没有父母管教,我的功课也不会输给其他同学。我拼命打工赚钱,就是想证明不靠父母,我也可以过得比他们好,比他们有出息。”她吸了吸气,将眼泪往肚子里吞。
丁冲自吹自擂的说:“结果的确证明你比别人有出息,因为你钓到我这条大鱼,一辈子吃喝不尽。”
她狠狠的掐了他大腿一把,“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还在这边搞笑。”
“喂,轻一点!”他毗开咧嘴的哼道。
“你皮厚肉粗,这么小力就好像被蚊子咬到,怎么可能会痛?”
“那换我掐你,看看会不会痛?”丁冲说着就要动手,手背马上“啪!”的一声,被范桃花打了回去。
“这个时候还这么凶悍,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范桃花白了他两眼,“像我们这种人在外面混,如果不比别人凶,到最后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我可是你亲密的枕边人,又不是别人。”他不满的嘀咕。
她撇了撇唇角,“好嘛!我下次温柔一点就是了。”
丁冲不禁要怨叹月老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居然把一只小野猫夹来配给他,偏偏他就是拿她没法庭,看来这辈子都要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了。
“他……他后来有没说什么?”等情绪平复后,范桃花也觉得刚才不该一味的逃避,想起仇子强悲恸逾恒的眼神,她不禁后悔了。
“你说的他是指谁?”
“你少明知故问了。”她瞪着他说。
刚刚还说要温柔一点,转眼就忘了,他在心里犯响咕。
“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翠湘和他已经先回去了。”丁冲问:“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范桃花简单的将仇子强告诉她的“故事”转述一遍。
“我从小就认识他,却不知道他是这么痴情的男人。”他由衷的说。
她咬了咬下唇,“从很久以前我就打消找寻亲生父母的念头,现在突然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冲偏首瞄着她,“你会觉得他杀过人、坐过牢,没有资格当你的父亲吗?”
“我不知道。”她将下颚抵在膝盖上,垂眸低响,“只是,他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好像我们以前就认识,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
“那表示你并不讨厌他对不对?”
她想了想,才点点头。“嗯!我觉得他的眼神好伤心、好孤独,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是我又怕……”
“怕什么?”
范桃花患得患失的说:“我怕我现在承认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万一最后证明他不是,那……”
“现在医学发达,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到医院去做DNA的检验,很快就可以知道你们是不是亲生父女了。”
她没有说话。
丁冲搂了她一下,“你自己考虑清楚。”
“嗯!”
第九章
温翠湘才要走到恩义厅门口,就听见里头的对话,连忙又踅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你们有没有搞错?”
是爷爷的声音,她暗忖。
福长老冷冷一哼,口气充满愤该,“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现在我们连隶属在五堂之下的人马都差遣不了,可以说是名存实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乡下养老去了。”
“可是,我们有权——”寿长老还是不肯面对现实。
“那是过去,看来我们太小看丁冲那小子了,他一定知道我们有意废了他,所以早一步和五堂的人连成一气,只要五堂堂主站在他那边,我们就没有胜算。”禄长老一脸扼腕,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点,都是丁瀚那没出息的东西害的,成天抱着那些死书有什么用?这下我们麻烦大了。”
他纳闷的问:“问题是五堂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和丁冲联手?”
“我得到一个消息,最近这几天仇子强频频和丁冲那小子有很密切的接触,好像在商谈什么,仇子强既是刑堂堂主,又是五堂之首,只要他出面表态,其他四堂也会跟随,看来问题出在他身上。”福长老不解的说:“只是,他向来看不惯丁蔚的风流,两人之间又有心结,实在很难相信他会选择支持丁冲那小子。”
寿长老屈起指节敲着桌面,“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出个解决之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四、五十年来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不用你说我们也明白,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禄长老微驼着背,来回踱步着说。
“什么办法你快说?”其他两人间。
禄长老的双眼射出冷冽的寒光,“毁了丁冲!”
“你是说……”寿长老心跳蓦地加快,“不行!再怎么说他也是翠湘的丈夫,我怎么能亲手毁了我孙女的幸福?”
禄长老泛出冷笑,“他现在跟那个死丫头打得火热,难保有一天不会将翠湘一脚踢开,到时,她一样没有幸福可言,你就不要再寄望你那个宝贝孙女了。”
“我……”
福长老阴寒着脸,“我赞成禄长老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