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好好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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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好好玩(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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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给我等一下,你叫她什么?”
乍然捕捉到听起来很刺耳的词,耳朵没摔坏的季生立即跳起来,一把揪住御医的袖子指着自己的亲娘问。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躺下。”二夫人双手并用将季生往床上推。
“娘,您别推我,我在问她很重要的事。”季生扭着闪躲娘亲的擒拿手。
刚刚不是幻觉,他一定有听对。
“我称呼二夫人为我的亲亲干娘,你不高兴吗?”御医装出很无辜的脸坦诚。
啊呀呀!居然一点都不知羞地讲出来,还亲亲干娘咧!
别人的娘也可以乱认,脸皮简直厚得如铜墙铁壁,送到前线去保证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为什么要高兴?”季生一把抱住自己的娘亲怒视眼前的大敌。
“呦!没想到你长这么大才学会吃醋啊!我早想生女儿,可是偏生了你这只猴崽子,成天闯祸不说,神经又粗如神木,人家御医又乖又贴心还自愿当我的干儿,我可是收得很开心。”
二夫人笑咪咪地拍拍季生的背。
“干娘素来待我如亲子,能得到干娘的青睐收为孩儿,我真的很高兴。”御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看着眼前的两人,季生愣住。
也许他真的神经粗如神木,可是看着娘亲和那人一来一往地谈笑,就好像有一扇门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大力关上一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季生莫名的觉得自己被人舍弃、被人忽略、被人伤害,心头上充满了可以被归类为孤单和遭人背叛的感觉,娘也和广安一样要离开他了吗?
离开?!
不会的……对吧?!
眼看俩人越演越热络,简直彼此快成了前世的冤家、上辈子的宿敌,季生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累了,请出去好吗?”
季生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听不下去了。
没来由的恐惧袭上心头,仿佛他再听下去就会失去什么。
“累了?也是,你就乖乖躺着休养,省得每天出去闯祸让我担心,御医,咱们就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二夫人发出灿烂的母性光辉。
嘴里虽然是叨念不停,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子女的关怀已是本能,她轻轻地扶着儿子躺下,拉上被子盖好。
“有事叫一声,我让人在你房外候着,知道吗?”二夫人临跨出门还不放心地叮咛。
“嗯!”季生转头哼了一声表示收到。
在一片混乱的七嘴八舌中,御医别有深意地仔细看着季生,像人偶一般安静地侧着头躺在床上,对于自己刚刚面对的难堪的场面,一点儿都没有想到要躲避或者反抗的意识,直到自己再也忍不下才缩在一旁,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坏呢?
屋里的喧嚣人声随着人影的渐远而陷入深沉的寂静,外头虽然是有人候着,但是季生闭了眼、关了心,任凭一室的清冷把他吞没。
皓月升上树梢,莹莹的皎洁让被夜风拥舞的群叶点上月华。
从花窗的木棂往外望,透过窗纸的叶影和传说中暗夜出没身披细鳞的鬼怪似乎并无二样,张牙舞爪地扭着等待心中有鬼的人。
季生瞪着窗,那个让他摆在心头的人没有来。
难道广安不知道他受伤了吗?
住在隔壁又不是相隔千里万里,广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也许是广安觉得没有必要来,不是吗?
说实话,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恋慕着广安的心情是如何。
那时的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世界里全是广安带给他的惊喜,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陷在这种进退不得的流沙坑里。
季生扯动嘴角,要骗自己也是很难的,他忘不了广安曾对他承诺了些什么,至今,仍刻在心头抹灭不去。
他并非没有想过从这深陷中救出自己,只是,他知道自己址多么无能为力。
是无药可救了吧!
这种让人一生痴傻的绝症。
纵使再怎么怨,他也怪不了“现在的广安”突如其来的绝情,因为这是他的一厢情愿。
广安心里在想什么对他而言太复杂了。即使想要了解,广安也不曾让他探究。
说不定他从来没有爱过他,这个现实,要过多久以后他才会承认呢?
结束了。
如同几天前心碎地放了手,他爱上的是不能爱的人,再痛……不就是痛而已。
他就要娶妻,以后的重心就全放在娇妻身上。
再好的“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没有惊动外面打着瞌睡的守候小厮情况下,季生忍痛起身下床,披了一袭长衫到窗边将映上妖邪身影的窗推开。
他不怕鬼魅,只怕孤单。
脚伤带给知觉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灼痛感,迎进凉彻心扉的风,季生努力的在嘴角抽搐出一个浅笑的弧度。
有时自己的没神经倒也是挺有好处的。很多不愿去想的事都不用深想。
他只需要让自己外表看起来挺好,无忧无虑,保持一贯策略,以粉饰太平的傻笑登场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季生却不知道在这个百鬼夜行的时刻,他一脸苍白无助又哀凄万分、强颜欢笑的神情,看在有心人的眼里是多么让人心疼。
关上花窗,他没看见那隐身于树影中的有心人等候许久的身影,也没察觉对方看见他无恙的样子,眼神一闪后放下心头重忧而轻轻叹出的那口气。
窗里窗外的两个人,虽然心思各异却牵念着对方。
咫尺天涯。
*F*A*N*J*I*A*N*
受了伤的季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死撑着回到床上却辗转反侧地瞪大着眼睛直到窗外泄进一丝天光。
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越是处于黑暗中,越是能清楚地见到光明。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痛,季生再度用力翻了个身,木窗外虽仍见得到那抹月光和点点星芒,但是清明的天色却透露着天即将大明的消息。
既然睡不着,季生摇摇头起身下床移动到桌边,桌上的茶水是沁人的冷还带着苦涩,喝下反而让脑袋更为清醒。
外头的小仆并未离去,只要他愿意一召唤茶水要换成怎么样的温度都有,然而他却沉默地喝着。
“你不知道冷茶伤胃吗?明明知道自己有虚弱的胃还猛喝冷茶,你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呵呵!广安每次见到他又捧着冷茶喝时总爱这么说,离别再久记忆犹新。
季生抬起没受伤的手蒙住眼轻笑,心头乍然出现的失落和酸涩……
这是在干什么啊?!
猛的将杯中的冷茶灌下肚,季生吐出一口气。
自讨苦吃……再无人怜。
“叩叩!”窗边传来轻扣的声音。
“是谁?”季生转过头。
在这个时刻上门而且还不走正门,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来者非、奸、即、盗。
“是我。”
闻声匆忙地点灯并扶着桌柜到窗边,季生迎进了不速之客。
乍看之下,皱着眉的广安就像是在外头捉了一夜的贼。
墨色的衣袍上沾了一点落叶花粉,寒气凝成夜露将外褂染湿得均匀,俊朗秀美的脸有着忧虑的神情。
不曾见过这样的广安,季生傻愣愣地看着来人,连伤都忘了要痛。
“你不知道冷茶伤胃吗?明明知道自己有虚弱的胃还猛喝冷茶,你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广安瞪着看起来非常虚弱的季生骂道。
哼哼!他早就知道广安看到他喝冷茶一定会这么说。
看吧!这不就说了嘛!
季生莫名的感到高兴,仿佛被广安骂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转身脱下潮湿的外褂搁在房中的太师椅背上,从床边的五斗柜里取出干净的布巾擦脸擦手,广安犹如在自己房里一样自在。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打理好自己,广安见到季生打从他一进门就高挂的笑容,一点都不开心。
怎么会突然伤了呢?
该死的,全中将府的人都干啥吃去了,居然连个少爷都看不住。
季生也是,被骂还笑得那么快乐,明明身手没多好,有事没事爬那么高,若不是带着伤,真想把他捉来狠揍一顿。
“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季生的笑容僵在嘴边硬是被转为委屈的弧度。
“他们说你跳了楼,这是真的吗?”广安伸手将季生扶往桌边。
他想仔仔细细地用眼睛检查过一次,确定没有哪里少了一块,御医的技术可靠归可靠,可是伤员是他的季生,非同小可。
“啊!”一阵疼痛袭上,是受了伤的手所发出的哀号。
看见季生因为扯动伤处皱起的脸,广安想都不想就直接很神勇的一把将季生抱起往床边走。
被抱在怀里的季生一点都忘了该矜持这回事,很自然的往广安温暖的胸前靠去,完好无缺的那只手也环上广安的肩颈,就像不曾有过分离一般。
广安将季生又轻又温柔地放在床上,可是季生却黏住似地不肯放开,甚至连扭到的脚也派上用场死命地勾上广安的腰身。
“季生,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受伤还不休息吗?”广安努力地避开伤处将季生从身上剥下来。
“等等,再一下,再一下下就好了,拜托,就再一下。”季生攀附着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再短也不要紧,只要还能捉住,把他留在身边。
季生紧紧地捉着在此时此刻属于自己的广安,如同身陷地狱时唯一的救赎。
“你……”广安叹气。
既然山不转,路就得转,不然呢?当真要直直朝山撞去不成?
“你躺下,我不会走的,就坐这儿陪你,好吗?”广安对固执的恶势力妥协。
季生直直地看着广安,好半晌,总算是松了手让广安服侍他躺下。
“不走。”季生捉了广安的衣袖在手心。
“我不会走。”广安许诺。
在外头晒了半晚的月亮,从初见到还能动的季生放下一颗着急不已的心开始,直到心头那不断响着想要再见季生一面的心声督促着他潜到窗前为止,广安内心的大起大落只有自己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
第十一章
    害怕被抛下,担心被拒绝,季生最近常常被这两种有如低气压般的情绪给压得连呼吸都困难。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季生小小声地说。
“有哪一次你受伤我没到场的吗?”坐在床边的广安伸手抚去落在季生颊边的发丝。
温柔依旧,真像在梦里一样。
张着嘴,季生想说点什么却哽咽在喉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们说你跳了楼,这是真的吗?”广安紧咬着这问题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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