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就听到爸妈在里面吵呢,她的心一沉,心烦得眉头一皱。她真想扭头就走让他们吵去,烦死人啦总吵!她嘀咕了一声。“哐啷!”一声,好象什么东西倒了。“老东西,你猛劲砸啊,有尿性你把这家都砸了!”母亲在里面大吵大叫,她完全能想象她那样子准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爸,眼睛瞪得骇人,唾沫横飞。
她摸出钥匙开门时手都气得发颤了,进门一看花架倒在地上,那盆兰花也滚到了地上,花盆也碎了,那绿意欣欣兰花也花容尽失,可怜地瘫在那里,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花。只见她的母亲正用勺子指着父亲大喊大叫,父亲的脸都气白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就不怕邻居笑话吗?”古莲很气愤。
“莲子,你回来得正好,你来评评这个理。你姨妈又来电话了,说让你去帮她……我说行,可你爸一听就跳起来了,一百个不行,这就和我吵起来了。还把我的花给砸了。”古莲的姨妈几年前移居加拿大,在多伦多开了家中餐馆。姨父和儿子在一次车祸中丧了命。剩下姨妈一个人在那里,她很喜欢古莲,总想让古莲去帮她打理饭店。母亲耿秀霞一手插着腰一手挥着勺子,圆脸上的肉都横了起来,那双金鱼眼因愤怒而显得更加凸兀。古逢春指着桌上。“你看看她把我的画弄的……”古莲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画,那幅汉代冯嫽出使图,变得一塌糊涂了:上面洒了好大一滩墨汁。
“妈,你怎么能这样呢,那可是我老爸的心血啊!”
“我那是不小心碰倒的,可他是成心把我的花摔了!”她的母亲理直气壮。
“你那是不小心啊……”古逢春指点着她。
“我就是故意的,我一看你画就来气!一天到晚就是画啊画,也没见你画出个明堂来。你把这个家当旅店啊?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油瓶子倒了你都不会扶起来。”
“你……”古逢春指着老婆,“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就你理喻……我让你画……”她用勺子一拨拉,桌上的画笔什么的全都滚到了地上。“妈,你干什么啊……”古莲把母亲推了出去。古逢春气咻咻地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点烟时他的手都颤抖了。
“你们这是为什么啊,动不动就吵!就砸!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就能走到一起!”古莲气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这蛮不讲理的女人我不能和你过了!”古逢春拍着沙发扶手吼道。
耿秀霞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好啊,古逢春你嫌我了,当年你没睁眼看啊,我就这样。哼!要不是我,当年你这大地主的狗崽子还不知让人给欺负成啥熊样呢!”妻子耿秀霞只要一提这事,古逢春的立马脸就涨红了,就象给人揭了伤疤。他气急败坏地说,“我告诉你耿秀霞要不是文革我会跟你!”
“你当自己是什么啊……”耿秀霞挥着勺子嚷着,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妈,你别吵了,求求你了……”古莲往外推母亲。蓦地,她嗅到一股焦糊味,“哎呀,什么糊了……”耿秀霞一听,眼睛瞪大了,“哎哟,我炖的鱼!”她转身就往厨房跑。
“爸,你别和我妈一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她,有口无心的……”古莲一边劝着父亲一边拾起地上的东西。她知道爸心里挺苦,爸的婚姻并不幸福,母亲并不是他的所爱,要不是那个年代,爸就是不闭着眼睛摸也摸不到妈的头上。爸并不是嫌弃妈,只是妈很不理解爸,人又霸气,这让爸很痛苦,弄得两人为一点小事就吵吵吵。看着老爸她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悲哀。厨房里传来几声盆罐的撞击声,她知道妈又在那里对着锅碗瓢盆发泄呢。
“你听听,这……我是真和她过够了!”古逢春气得直摇头。
“爸,我不真不明白那时你是怎么想的……”古莲看着老爸。“哎,都怪我自己啊!要是……”“好了老爸,你别自寻烦恼了。”她捋了几下老爸的胸脯,“消消气,一会吃老妈做的红烧鱼,说不定被你们这一吵啊,就变成焦烧鱼了,我看看去……”说着她去了厨房。
古逢春长叹了一口气,仰在沙发上出着神,那些陈年往事一桩桩的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祖父是大地主,解放前暗中没少帮助过地下党,可土改时竟然被枪毙了。文革时,他的子孙自然受到了株连,成了黑五类,地主的狗崽子。都三十多岁了,也没哪个姑娘肯嫁他。那时他已是师范学院美术系的学生了,因病肄业,每天窝在家里画画。那年冬日的一天来了几个戴袖标的中学生,说他是封资修,要扭到学校去批斗。刚好被扫大街的耿秀霞撞见了,“放开他,他是好人!”她长得人高马大,剃个小子头,她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假小子。她大扫帚一挥,像个母夜叉似的大喊大叫着冲上去,把那几个红小鬼吓得掉头就跑。古逢春很感激她,把她让到家里喝了杯糖水。彼此又是邻居,从那以后她就成了家里的常客。她爷爷是抗日烈士,是根红苗正的红五类,没人敢招惹她。俨然成了古逢春的保护神,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好上了。后来两人结了婚,街坊邻居有嚼舌头根子的说,“老古家大小子是给假小子俘虏了。”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寒冷的夜晚,他正在做画耿秀霞来了。她抖落肩头的雪花,嘿嘿一笑说,“你还没吃饭吧?瞧我给你带来好东西了。”说着从兜子里掏出一块猪头,一包油炸花生米,还有几个烧饼。要是有酒就好了,他刚要说,耿秀霞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谷酒来。他眼睛一亮,咬开瓶盖就喝了一口。
当时母亲去了姐姐家,家里就他自己。
两人开怀畅饮起来,不知不觉他就醉了。朦胧中,他感觉胸口压得喘不气来,伸手一摸感觉好象是个光溜溜的人,睁眼一看竟然是耿秀霞,他的头嗡的一下涨大了……
想到这里,古逢春懊悔得直摇头。哎,想来真是荒唐啊!他暗自感叹。
他一眼瞧见了桌上的画,刚刚压下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他气恼地拽过旅行包,取两件衣服塞进去。背起画夹就走。
“爸,你干什么去啊,饭都好了!”拦住了他。
“我出差!”
“那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那车就晚点了。”他拨开女儿就走。
“爸……”
“你让他走,最好死在外面!”耿秀霞咬着牙恨恨地说。
“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古莲看着母亲,她不明白母亲为何会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
古逢春一摔门气冲冲的走了,脚步踏得楼梯咚咚作响,那声音让古莲感到一股震憾。“爸,你慢点,到那儿给家里回个话!”她望着父亲的背影心里不禁一阵心酸。感觉空落落的,就象失去了什么。
“妈,都怪你,弄得我爸空着肚子走了。你说你总和他吵什么啊……”
母亲瞥了她一眼,“呵,来不来向着你爸说话了,好象都你妈我的不是……他爱吃不吃,反正我做好了!”
傍晚,肖楠和陈斯洋坐到了酒店里,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和几个菜。
“肖楠,你知道今天让我最高兴的是什么吗?”
“当然是与卡拉西瓦签下这份合同啦。”
“不对。真正令我高兴的是公司能拥有你这样的人才,是你让药厂提前进入角色,用自己的人格魅力为公司赢得了客商的信誉。”她笑了,笑得很优美。“陈总,您可别这样说啊,如果要说我取得了一点成绩,那是我能遇上一位开明的领导,能给我一片天地施展。”她说的是真心话。陈斯洋笑了,“嘿,你很会移花接木嘛。得,我倒成了顶戴花羚之人了。好好,那就为了我们彼此飘扬干上一杯吧。”两人碰了一下杯,饮了杯中酒。
“陈总,对药厂的管理我有个想法……”陈斯洋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认为应该取消药厂的财务、销售采购权,统一归公司操作,这样才有利于公司掌管。取消不必要的中间环节,才能提高运行速度。否则,只会貌似公司领导,实际上却是各自为战……有些事做起来难免会出现工作脱节、指挥不灵、滋生小集体思想等现象。同时也会造成人力资源的浪费,加大费用支出,导致成本加大,利润降低,不利于市场竞争力度。”陈斯洋非常认真地听着没有插话。“也就是说,药厂只有生产权。靖厂长那件事就是很好的例证……弄得公司神经麻痹,无法及时发现问题,弄得我们极为被动。尤其是在财务上形成了二级管理,这非常不利于资金统筹使用。公司投进去好几千万啊……一旦公司调用药厂资金,势必要通过厂长才行,这就容易产生抵触情绪。比如厂里另有安排了,或是借口资金没回笼了……他那里资金闲置,公司吃紧,老子做难啊。万一再弄出个小金库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肖楠的话让陈斯洋意识到公司管理中存在的问题和弊端,是啊,现在公司已经变成管理机构了。我怎么就没意识到呢?“肖楠你这个建议太好了,我原以为化块管理,分开经营好,并没有意识到所带来的弊端啊!”
“还有啊,药厂那里得马上任命一位厂长了。”
“这个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你看甄总那人怎么样啊?”
“甄总那人很稳健,在厂里口碑不错,听说那人事业心很强,人品也好,关键一点是他能和公司一条心啊!”肖楠说。陈斯洋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啊,光有才不行啊,最重要的是人品好,能和公司同心同德啊,这点最重要啊!”
两人也许是太高兴了,喝得非常畅快。不知不觉中,红酒已经喝下去半瓶了。肖楠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有如匀了淡淡的腮红,平添了几分妩媚,显得更加可人。
“陈总,来喝啊!”她频频举杯。
接连两杯酒下去之后,肖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