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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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月亮-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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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月亮》五(3)   
我低头看着那双已见皱纹的手,眼睛开始潮湿。 
他妈妈见我不说话,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我知道委屈你了。刘冰现在这个样子让你嫁给他,我这个做母亲的很自私。我希望你能体会我的心情。” 
喝了一口热茶,一股暖流流进我的心田:“阿姨,您误会我了。我没有不想结婚的意思。只是他刚回来,我想先让他休息休息。我们俩的事不是早就定了吗?您放心,我不会离开他。”说完,我脑子里闪现出那天我们离开我家时爸爸站在窗前的身影以及妈妈在厨房里和我的对话。不知道如果我的父母听到了这番话是不是会生气?是不是会很伤心?我不知道自己成全了谁,伤害了谁。 
刘冰的妈妈拉着我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眼泪哀伤地流。 
走出家门很远了,几次回头都能看到他妈妈在向我挥手。我突然感到我的肩膀上被人放了一副很重很重的担子。如果我挑起这个担子往前走,势必有一方的父母会受到伤害,如果我放下,我怕另一个妈妈会伤心,我更怕刘冰会绝望。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突然间我发现我和刘冰之间除了爱情之外忽然多了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刘冰戒毒回来,我和他之间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层纱。我们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坐下谈谈,小妖就出事了。 
十一月的一个深夜。我失眠数日,在床上辗转反侧。刘冰拿着安眠药要我吃,我犹豫着。刘冰的手机此刻响起。是谁在此刻还如此地惦念着他?我不满地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手机还在不停地吟唱,电话的那端在等刘冰接起。 
“喂……小超呀,这么晚了什么事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哦,成,我马上就过去。……喂,你先别通知小妖的家人……” 
“小妖怎么了?” 
刘冰把手机放下,迅速地换着衣服:“小妖死了。”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你要去哪儿?你等我,我也去。” 
“步步,你不能去,可能会有警察。你听话,在家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刘冰按住我的肩膀。 
“不成,我必须去。你不在的时候小妖帮了我很多忙,我必须去。” 
刘冰看着我固执的眼神,不再坚持。 
我们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看到小妖的。小妖的脸看起来很安详。我轻轻靠近他,这个曾经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亲切呼唤我的人,就那么安静地躺在白色的被单下面。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就这么离开我了。 
我回头无助地看着站在我身后的刘冰。刘冰走过来,把我搂在怀里。我无声地哭泣。一个生命说走就走了,在一瞬间走得那么坚决,而留给这个世界的也许就是渺小的尘埃落入土壤时所带来轻微震撼。 
小妖是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的。年仅22岁。 
“那还是叫嫂子吧,嫂子听着亲切。是吧,嫂子?”第一次见到小妖,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如今还清澈地回响在耳旁。 
打开窗户,树影婆娑,更增添了午夜的寂寞,惹人伤感。我使劲地呼吸窗外的空气,想感受生命的存在。 
小妖离开后刘冰的脾气变得急躁起来。在店里对员工动不动就发脾气。再到后来,晚上大部分时间他都和他的那些哥们在一起,凌晨时分就会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对于这一切,我选择沉默,我知道小妖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那天本来约好了一起回他妈妈家。但就在我要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刘冰的电话,他说晚上要出去办事。 
晚上7点多,我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听。他妈妈笑着说:“那手机呀,弄不好又落在车上了。” 
9点多的时候,我打电话,他的手机变成了关机。他爸爸说:“是不是没电了。没事,估计一会儿该来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一会儿刘冰回来也不让他走了,你们今天就住这儿吧。”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慌得很。我给小超和蝇子分别打了电话,但他们的手机都关了。我开始变得没了着落。如果说刘冰的手机没电了,他们三个人的手机不能同时都没电。我开始疯狂地给刘冰的哥们打电话,所有的电话都关机。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冰窖。我给刘冰发短信,要他开机后迅速和我联系。我给小超、蝇子……所有我知道电话号码的人发短信,让他们马上与我联系。   
《毒月亮》五(4)   
12点,我坐不住了。我打车出门到他经常去的那些地方,一家一家歌厅、桑拿房、酒吧、网吧……把所有能找的地方全找了。这些人好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都不见了踪影。 
我坐在马路边上,呆呆地想,刘冰他们不会是被警察抓走了吧?想到这儿,我迷茫了,不知道如果他被抓了会被关在哪里。 
就在我琢磨的当儿,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刘冰妈妈家的电话,我疯狂地认为:肯定是刘冰回去找不到我着急了。当我兴高采烈地接起电话的时候,听到的却是他妈妈焦急的声音:“找到他了吗?你在哪儿呢?”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我找不到他了。阿姨,您说他会去哪儿呢?该找的地方我全找了。”说着说着,那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一下子占据了我的全身。 
“你别着急,咱们再找找看,要不你先回来吧。你一个女孩,这么晚了,也不安全。”刘冰的妈妈不放心地说。 
刚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听到了蝇子的声音:“嫂子吗?冰哥出事了?您在哪儿呢?” 
“冰哥出事了?冰哥出事了?……”我的头脑中好像出现了空缺,反复地重复着蝇子的话。 
“出什么事了?刘冰怎么了?他在哪儿呢?他怎么了?”大脑在那一刹那突然惊醒过来,我歇斯底里地问。 
“嫂子您别着急,冰哥没什么大事。”蝇子在电话里试图安慰我。 
“在哪儿?快说。”我着急地喊道。 
“嫂子,我们在西郊医院呢,嫂子……” 
不等蝇子说完,我就跑到马路中间寻找出租车。可是入夜后的马路上除了我以外连个影子都没有。 
刘冰怎么了?我一想到他在医院,紧张得要命。我拔腿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等我扶着医院门口的铁栅栏喘粗气的时候,小超和蝇子跑了过来。 
我冲到小超面前,摇晃着他的胳膊问:“刘冰呢?他在哪儿?” 
“嫂子,您别着急。冰哥在手术室呢。他让人扎了一刀,您放心……” 
小超的话让我眼前一片漆黑。我努力让自己站稳,小超和蝇子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但他们的声音却越来越模糊。 
几秒钟后我回过神来,无力地问:“他死了是吗?” 
“没有那么严重。嫂子,您别着急。冰哥福大命大肯定没事。”蝇子扶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眼泪顺着脸颊向着心脏的方向流去。 
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看着忽暗忽明的灯光,我对未来产生了莫名的恐慌。在这个旋涡当中我不知道最终会是我将刘冰带出淤泥,还是他将我一起毁灭。我想起了爸爸忧郁的眼神,想起了妈妈担心的叮嘱。小超和蝇子两个人分别到外面去吸烟,每次他们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浓重的烟草味道,在午夜的医院里显得那么凄凉。 
“咣啷”一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我听到有车的声音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我紧张地搓着手,蝇子一个劲地说:“出来了,出来了。应该是冰哥出来了。” 
我的心被提起来。手术室最外面的门被推开了,我看到刘冰头戴蓝色的手术帽,双目紧闭,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念叨着什么。我想过去摸摸他的脸,脚却抗拒着不能移动半步。 
“谁是刘冰的家属?”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审视着我们三个人问。 
“这是刘冰的老婆,我们嫂子。”蝇子向前推了我一把,我机械地向前迈了一步,但本能地又向后退了两步。那个医生盯着我说:“手术很顺利。现在可以把他推回病房了,但要观察……” 
我的目光随着手术车移动,脚步跟了上去。我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刘冰略显苍白的脸。眼泪悄然落下。 
我站在墙角,看着医生将刘冰安置在床上,然后在他身上插各种管子。这是刘冰吗?是那个小时候经常在放学后带着我去挖蚯蚓、捉蛐蛐的刘冰吗?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闭上眼睛似乎就能触摸到昨天快乐的影子。   
《毒月亮》五(5)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木然的将目光转向了蝇子。他走过来,把外衣披在我身上说:“嫂子,您的手机。”我本能地把手伸向了装着手机的裤兜。是刘冰妈妈打来的,我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凌晨4点了。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立刻传来了刘冰妈妈着急的声音:“你在哪儿呢?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话还没说完眼泪再次席卷而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别哭。是不是刘冰耍混蛋惹你生气了?”我明显地在电话里感到他妈妈口气轻松了起来。 
“没有,他没欺负我。他被人扎了,现在在医院呢……”刘冰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出奇的苍白,那一瞬间,我的抽噎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无助。 
“嫂子,嫂子……”我看到蝇子和小超同时向我跑了过来,我本能的再次向墙壁贴进。电话依然传出刘冰妈妈急切的声音。可是此时的我已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小超把电话接了过去向刘冰的妈妈解释着。 
天亮的时候,不知道蝇子从哪里弄来了一杯热牛奶和一个热汉堡。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蝇子还是坚持把东西放在我手里:“嫂子,您多少吃点。别把身子熬坏了。放心,冰哥只要休养一段时间肯定没事。”才喝了一口牛奶,从胃里反上来的恶心使我呕吐起来。我捂着嘴拉开房门向厕所跑。已经起床的病号不约而同向两侧靠了靠,我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躲进洗手间。呕吐过后,胃反而更难受了,紧接着是心脏…… 
等我从厕所出来时,看到蝇子手拿一杯冒着热气的白水,我望着徐徐上升的白色雾气问他:“知道是谁干的吗?” 
“嫂子您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办。”蝇子帮我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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