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小黄又把陈肖这句话转给了对方。“他们说工钱照算。”
“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跟他说,羲扬爷爷我求求他老人家,到了了您又哪弄那么多照片出来啊!是什么惊世之作非要这次展出啊?您留着下回我们再给您办一个展览不行么?”
小黄听她说完又转述给对方。“他说人生的第一次摄影展当然要展出最满意的作品。”
“那他两天前怎么不拿出来啊?”
“这个,他不做解释。”
“大爷的!”陈肖只好收拾东西一瘸一拐地去展厅。“腾跃!你大爷的跟我去展厅!”
“我大爷怎么得罪你了?”腾云一开门从腾跃办公室出来。“腾跃不在,怎么了?”
“没事儿。”陈肖在心里补了一句“你大大爷的”然后冲腾云虚假地笑笑,赶忙转身走了。
“等等,你这腿怎么了?”
“腿没怎么,搬东西砸脚面上了。”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影展现场。”
“坐我车吧,我也要去。”
半路上,陈肖又接到电话说影展开幕推迟了1小时,现在羲扬的人在里面布展,谁也不让进。“折腾吧!”陈肖愤愤地挂了电话,赶忙给几个重要来宾的秘书打电话,告知时间推迟。幸好大人物向来都是晚到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腾云看陈肖那么焦躁,就说:“没关系。是他自己要临时改的,你没有责任。”既然推迟了,我们就不用那么早去了。吃早饭去吧,我还没吃呢,一块儿吃点儿。”
陈肖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饭心想男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城府深不见底,心怀鬼胎,善变莫测,出尔反尔,吃回头草……
当陈肖进了展厅,看见那一面墙自己的照片的时候,说不上来是惊喜还是惊吓。“腾云,你事先知道么?”
“不知道。”
“你发誓。”
“我从来不发誓,但也从来不说谎。”
陈肖走到近前,看见照片旁边的文案写着:离开之后,再见以前,每一天都是想你的日子。
这时候羲扬的小助理跑过来,“陈姐,你可来了。扬哥说请你等会儿一起揭幕呢。”
“我揭什么幕,揭幕嘉宾都给他找好了,他又折腾什么……你告诉他你没看见我。没看见,没看见……”陈肖催眠着别人也催眠着自己,然后她转身非常没种地一瘸一拐地跑了。
我们都一样
我们都一样《青铭》微若妮卡 ˇ我们都一样ˇ
那个飘着雪的冬天,那个不带伞的少年,那句被门挡住的誓言,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
老狼《月光倾城》————————————————————————————…
那一年的夏天,在陈肖的记忆里只是一个人的名字——羲扬。那一年跟陈肖亲近的人好像都受了诅咒一样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父母感情破裂两人各自离家不知道去哪儿疗伤或者继续制造伤口去了;王佳刚刚结束了持续三年的初恋,一放假就去了位于深北方的奶奶家;安然在日本比赛的时候遇到了地震,救人的时候被砸断了右手的尺骨和桡骨,没有办法继续比赛,但是还是呆在日本就医;戈多从六楼跳下来摔在离她不到6米的地方,鲜血从他身下氲开,那血腥味儿似乎弥漫了整个青春时代。陈肖的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围绕在身边十几年的亲情友情好像一瞬间都离开了,这个时候她身边就只有羲扬。那一天她蹲在西单的车站,羲扬站在她面前,逆着光,像个天使。也许说羲扬这样的人像个天使听起来更像讽刺。但是没人知道陈肖在那一刻也即将崩溃,因为那个夏天大家都自顾不暇,羲扬就好像是陈肖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的收容站。所以就算陈肖潜意识里还有着怀疑,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投入了看不见未来的爱情里。是,那是爱情,是陈肖此生唯一的爱情。
陈肖跟羲扬那儿腻味了好几天,刚回到家,传达室的大爷就递给她一封快递。是她的通知书。她看着里面随附的杭州市地图,心想还真是个不近的地方。然后她把通知书扔进抽屉,拿了东西又回到羲扬那儿去了。羲扬有些意外陈肖的去而复返,但是也没问原因。他以为这没什么,人的心思总是变来变去的,可能就改变主意了。实际上他很高兴陈肖和他在一起。他之前经历的那场师生恋太耗费精神,他现在在享受着轻松愉快的两情相悦。她是他的同龄人,他们有着相似的背景,有着共同的爱好,性格里有着相似的冷漠和随遇而安。和陈肖在一起很舒服,两个人可以一刻不停地说话,挤兑别人也互相挤兑,也可以一整天一声不出,就窝在家里她看她的电影,他玩儿他的游戏。好像无论怎样都好,只要两人在一起。
8月初的时候,突然消失的亲人和朋友们又突然地都回来了。陈肖爸妈看到陈肖的通知书有些惋惜,说年龄小还可以重读一年,他们希望她在北京念大学。陈肖把通知书放进她的行李箱,说:这学校是不够好,离北京还不够远。她父母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最后陈同志只说了一句:让刘震送你去学校。
那天她问安然:你知道将来要做什么?
安然:知道。
安然总是明智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她从来不迷茫,也不走弯路,就连兴趣爱好都是加分项目。陈肖从来都是糊涂的,她只要今天活的舒坦不回去想明天怎么样,也从来就没有明确的目标。对于她来说高考之后的填志愿其实更是考验。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考验,因为这次是逼着她想清楚以前从来没搞清楚过的事儿,那就是:你的理想。理想,小学时写作文认真想过一下(那时候想当邮递员),还被打了回票,之后就再也没认真想过究竟将来要干什么,或者不念书了之后能干什么。感觉到自己的迷惘之后陈肖觉得沮丧。
陈肖:我都不知道录取我的那个专业是教什么的。更不知道将来我能干什么。我迷茫我彷徨我想咚咚撞墙!真沮丧。
安然:有什么好沮丧的。真正能成为现实的理想都是在一点一点积累日常的感受中形成的。我小的时候以为我将来会从事体育事业,我想我要一直练武,最后打进奥运会。可是现在我很清楚我要干什么,我要继承我姥爷和我母亲的衣钵,成为外交官。在我还没想好之前,理想是会变的。你现在就没想好呢,不要着急,好好想想什么对你最重要。
陈肖:亲情、爱情、友情、钱……我觉得什么都挺重要的,我什么都不舍得失去。
安然:那就选择让你最舒心的。怎么高兴怎么来呗,爱谁谁。
陈肖:对,爱谁谁!
但是问题还是存在的,不管是刻意忽略还是压根就没想到的。陈肖和羲扬第一次吵架,就在羲扬家的客厅,他们第一次□的地方。陈肖坐在地板上手里拿个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羲扬切了西瓜给她她接过来吃的地板上都是西瓜水。然后她站起来去洗手间拿她的洗脸毛巾来擦。
“你要换毛巾啊?不是有拖把。”
“啊,这毛巾以后就擦地吧。”
羲扬愣了一下,“……你快开学了吧?”
“嗯。”
“你周末可以回来的。”
“回不来。”
“军训?”
“军训完了也回不来。”
“……你……你报了哪儿?”
“浙江大学。”
沉默。十几秒的沉默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羲扬再开口声音都冷了下去。“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的火车。”
“邦!”羲扬突然转身进洗手间,重重地摔上了门。陈肖拿遥控器的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过了一会儿,陈肖站起来,到卧室里拿了自己的睡衣塞进包里,把自己的拖鞋扔进垃圾桶里。
“羲扬,我走了。”没有回应。陈肖对着洗手间的门开始数数。数到96的时候羲扬拉开门出来了。
“陈肖你什么意思?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措手不及很好玩儿么?”
“你也没问啊。”
“你就不能主动告诉我?”
“你就不能主动问问我?”
“……”羲扬看着她,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就那么坦然地看着他,眼神清澈的可以见底。“你是不是,从来没信任过我?”
陈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没有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因为想跟你在一起。”
“现在呢?现在你想离开了么?”
“别那么质问我,羲扬。你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这样不厚道。我是你的女朋友,难道你不应该问问我要上哪个大学,什么时候开学,多久回来一次?你就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我是这个德行你就不能主动跟我说说?”
“你也没说。”
“……看见了?”
“你看了邮件之后应该关掉界面,这样就不会有人无心看到你无意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我没什么要瞒着你的。我要出国是不确定的事情,我觉得没有跟你说的必要。”
“是米兰远还是杭州远?”
“我说过我们一直在一起。”
“可这并不影响你追求你的,我过我的。不是么?”陈肖抬头看着羲扬的眼睛说。“如果你出国手续办下来了,你会在临走前一天这么跟我道别吧。”
羲扬不知道该掐死她解气还是该自杀让自己解脱。“你不要自以为是!你猜测的都不是事实!”
“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你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说过的,你看上去不在意,其实你在意!你在意苏黎在意蒋芩,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往所以你没有安全感。你在发现我有出国的打算的时候这种不安就扩大了,所以你要先离开,你连问都不问我就要单方面的离开!是不是?”
“志愿是在那之前就填好的。”陈肖声音平平地说。
羲扬气极反笑,“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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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肖在偌大的展厅里一瘸一拐地晃着。后来脚背实在疼就走到楼梯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她听见主持人喊了揭幕,才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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