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雪人鬼情系列:女人都不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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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雪人鬼情系列:女人都不是天使-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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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夕颜开始找兼职找房子,随时准备高生回来,我们两个被扫地出门时可以立即搬走。
不是没想过离开梅州,但是她要等泮坑神庙的老住持回来继续追问林大志去世真相;而我,依然抱一线希望,想等大风起兮回心转意,再次来梅州找我。
等啊,等,多少女人的一辈子就虚掷在了一个“等”字上?

让爱随风而逝B(1)

夕颜重新回到“夜天使”上班,所有的人都震惊地发现:她变了。
变得轻浮,变得冷淡,遇到客人向她调情时不再是板着一张脸,而是配合地媚眼横飞,妙趣横生,用他们的话说是——整个儿一“云无心第二”。
秦小姐向我打探:“是你言传身教培训出来的?名师出高徒,出手不凡,有人说昨天亲眼看到有客人给她送戒指呢。”
我发愣:“我是劝过她,可是……”
可是,这分明不是我认识的林夕颜。以前我一直想把她带坏,想让她揭下圣女面具,像‘夜天使’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惟利是图,得过且过。可是,她只迈出第一步,已经让我如此痛心痛腑,不,我不要,我不要连她也变得这样现实,庸俗,世故,自私!
她应该是纯洁的,执著的,刚烈的,只要爱了就终生无悔,宁可失去一切也要维持理想的那种人,她是林夕颜,是我的另一半,是天下最完美的女子,我不要她变!
轮到我向她说教:“夕颜,物质并不是世上最重要的,一个人一生中能遇到另一个人,让自己深切地爱上,爱得不顾一切,已经是一种幸福,不必太执著于结果,爱了,就该无悔!”
“可是我累了,无心,我替自己累,也替我母亲累。如果说‘贤妻良母’四个字,我妈妈就是最好的标本。她所有的言行都依足了这四个字来做,但是我父亲依然抛弃她,就为了一瓶半个世纪前的云南白药,和一个缈茫的希望……无心,我不想再做我妈妈,从明天起,你安排客人给我,我要学习陪酒。”
“什么?”我如被冰雪,整个人垮下来。夕颜她,竟然是来真的,她真的渴望堕落,做一个烟视媚行惟利是图的物质女人。那么,她的爱呢?
“夕颜,你变了。”我痛心疾首,“你失去了你自己。”
“我刚刚学会为自己而活。”夕颜面目狰狞,“我不要重复妈妈的路,不再奢望得不到的爱,我要享受今天。”
转瞬间,她变成另外一个人,做出另外一种姿势,宛如鬼上身。
那个改变她,令她迷失本性的妖精,是我。
我终于还是流下泪来:“夕颜,是不是为了我?是不是为了替我找钱才要做公关?不需要的,我自己会有办法。用不着你帮忙。”
“我是为了我自己。你需要钱,我也同样需要钱。”夕颜冷着脸,“别阻止我,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以前的林夕颜!”
是的,她再不是以前的林夕颜。
我不知道究竟是秦晋的离开还是阿容的故事毁了她,但是我知道对于夕颜的堕落我难辞其咎,还记得秦晋刚离开时,夕颜一直不吃不喝也不声不响,是我讲的我妈妈云岫成功的真相让她忽然清醒了也同时彻底地迷茫了,她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自己以往二十多年的生活和原则完全起了怀疑,而她那样一个激烈的人,是想到什么就立刻要付诸行动的,物极必反,以往过分沉静的她忽然变得比谁都活跃,都张扬,都主动——她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我喃喃,“倏与忽时相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
夕颜扬眉:“你在说你我好比倏忽二帝?”
“但我们相遇即为‘浑沌’。”我悲哀地说,“在我心目中,‘浑沌’就是一种处世的态度,不偏不激,不卑不亢,是你不要倾向我,我也不要倾向你,可是你我却偏偏都要羡慕对方的生活。就像倏和忽,在浑沌的地盘相遇,议论说:人都有七窍,浑沌却浑然一体,不如我们替它打通七窍吧。于是他们每天替浑沌开一窍,到了第七天上,浑沌就死了。”
夕颜变色,久久不语。
我又道:“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
夕颜凝眉:“这又是庄子哪一段?怎么解释?”
“天下人都知道追求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却不懂得继续探知维护自己所知的领域,知道什么是不好,却不知道什么是好,所以才天下大乱。”
“无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夕颜,你已经够完美,为什么要改变自己?要努力追求七窍玲珑?我有种预感,这样下去,会是悲剧。只会失去我们现在已有的。”
“我没有选择。”夕颜冷着脸说,“人,是没得选择的。”
我痛心夕颜的改变,但是我对于夕颜实在不具备说服力。
我本身就是最无可救药的堕落天使。
夕颜本是救赎我的神,如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神向妖投了降。
我们两个在凌晨三时下班后结伴做夜游神,一道陪客人出去宵夜,打情骂俏,妙语连珠,语不惊人死不休,卖弄口才与机智。
在我们的巧笑声中,月亮与星星都变得俏皮起来,夜色渗在酒杯里,艳若春光。
但是夕颜一直细心地不许我喝酒。
是这份善良让我知道她的心底终究没变,还是一个长着洁白翅膀的爱心天使。

让爱随风而逝C(1)

这天风终于来信了。
内容和我们猜到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文字远比我们的想像来得诗意而婉转。
所谓诗人,就是可以将一封绝交信写得如情书般荡气回肠。
他说他永远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时光,就好像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那般不真实而耀眼生辉。可是那样的燃烧终于有成为灰烬的一天,而他已经是一个中年人,有妻有子,没有多少热情用来燃烧。
他说我们的内心其实都一样寂寞空虚,渴望一个人来爱。而事实上,我们也的确认真而尽兴地爱过一场,虽然只七天,但不妨将它看做七生七世。
在信的最后,那些华美的抒情之末,他轻描淡写地缀了一句:他的能力,只能做一个孩子的爸爸。
前面都是铺设,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我对着屏幕久久无语,然后做了一件极其无理的事情——拎起一把椅子向电脑用力砸去。
错当然不在电脑,甚至也不在网络,但是我总得迁怒。
也只剩下这一点点任性可以挥霍。
反正也没打算再上网。
夕颜不在家,约了客人吃下午茶。
她如今已是“夜天使”红牌舞女,尽管姿色平平,但客人也并不都是草包,很知道分辨沙砾同珍珠。公关小姐们很快就被比下去了,不知在秦小姐耳边抱怨了多少脏话。但是秦小姐乐得公关队伍里多出一个生力军,只要夕颜仍然能在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替她解决诸如买鸡蛋拼洋酒之类的小麻烦,便由得夕颜去。
除开睡觉和替我煲汤,现在夕颜很少在家。
我找不到人诉苦,只有将电脑砸了又砸,哪怕把世界都砸碎了也好,只要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再也不值得为那个人流一滴眼泪。
再不相信爱情。
门铃报火警一般响起来,一声递一声,气急败坏。
这个下午合该多事。
我拎着七零八落的椅子腿去开门,看到门口立着一位华服盛妆的阔妇人——四十岁样子,着装雍容,但脸色极憔悴。
“我是吴太太。”她自我介绍,“吴先生有话请我转告你。”
我惊讶,开门请她进来,亲自去厨房弄茶——百花楼一直不肯雇佣人,因为不愿意与人分享秘密。
走到厨房我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那只椅子腿,随手掷向墙角,发出“啪”的一声,把自己吓了一跳。说不介意是假的,这一下午不论做什么都失态。
一边弄茶一边猜测这吴太太的来意,打上门来兴师问罪?按理不至于。吴先生在外面拈花惹草是出了名的,不见得只有我一个红颜知己,况且我还真算不得是他的亲密女友,至狎昵举止不过是吻吻面颊道声晚安再见。
如果是风的老婆找上门来羞辱我我可以理解,那种大学老师的太太一生中都没什么风浪可以经历,难得丈夫出次轨已经当作大节目,不闹才是怪事。但是吴太太,怎么会有这分闲情逸致?
我对着厨房的镜子调整好表情,然后端茶出去,彬彬有礼地询问:“吴太太是从哪里来?”
“大连。我昨天才回到梅州。”她板着脸,将茶匙在杯子里一下一下地搅,似乎心事重重。
她不说,我便也不问。心仍沉浸在风的来信上。
他的能力,只能做一个孩子的爸爸。一个孩子的爸爸。
然后石破天惊地,我听到吴太太说:“吴先生死了。”
什么?我一震,打翻了杯子。什么?我有没有听清楚?
我抬起头,盯着吴太太的脸,等她再一次重复。
“吴先生死了,他上个月回国,去大连公干,飞机坠海……”吴太太像一只枭那样冷冷地叙述,把一个人的生死说得如春去秋来那般平淡,或许是因为重复了太多次,或许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他好像早有预感,在回国第二天立下遗嘱,还格外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曾经承诺过要照顾你,在你需要的时候付给生活费……”
我知道这不是原话,吴先生不会用“生活费”这样的词,但是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先生死了,死之前,曾经留下遗嘱,仍然惦记着有一个女孩需要他照顾,那个人便是我——云无心。
我的心,很痛,很痛。
即使不相信爱情,即使只把吴先生看做一个客人,我仍然被这消息深深地刺痛了。
毕竟,毕竟他曾经真正地关心过我。在泮坑,在湖上,他握着我的手,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我才知道,他给过我的那一点点爱有多真,多珍贵。即使那只是寒夜里的一星火光,也是真实的火,真实的光,就算不能取暖,也可以照亮了。
然而,现在我连那样一丝镜花水月的光也看不到。四周无边黑暗。
陈夫人的话响在空旷里:“他交往过的女人,数也数不清。都是些除了几分姿色外就一无是处的花瓶,分布在全球各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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