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依然没有看到朱烜;的踪影,怕又让人说话,秋小菱急急下床,胡乱就着冰冷的水梳洗一番后,便走出房间。
奇怪的是,不同于之前的平静,今天大伙似乎都忙了起来。好奇的看着三、四个仆役及侍卫搬东移西,似乎在整理行李,她有些不解。
怎么?难道朱烜;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会不会因为已经占有她,接下来就大发慈悲的把她留下来呢?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她可以去投靠干娘,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时,小温走了过来。
「秋姑娘,妳;醒了?」
「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又睡过头了。主子呢?他是不是又出去了?」
「没有。不过主子交代,妳;醒来之后就到大厅去吃早膳,之后再替主子将房里的衣物整理妥当,咱们要在午前出发。」
「咱们……出发?去哪?」小温的话让秋小菱唯一的梦想顿时幻灭,虽然她早料到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
「回京。」小温的回答十分简短。
「回京?」秋小菱疑惑的眨着大眼,「你的意思是,主子是京里的人?」
原来是这样!她怎么没有想到呢?明知他必是出身名门,却从没想过他是京里来的人。
「秋姑娘,妳;不用再问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必须去忙了。」
「啊,好好,不打扰你了。」秋小菱用力点头,便往大厅走去。
大厅内只有两个下人在整理行李,秋小菱礼貌的向两人点头打了招呼后,就走到饭桌旁。
满桌佳肴让秋小菱食指大动,想想,她几乎整整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哪!
她才刚举起筷子,门口就传来一阵吆喝声,几名官差狐假虎威,大步走进客栈。
而跟在官差之后的,就是昨天吃瘪的郑义。今日他穿上了威风的官服,头戴乌纱帽,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
「县官大人在此,里面的人还不快点出来迎接引」其中一名官差大声嚷道。
朱烜;的一名属下首先走上前来,恭敬的道:「大人,请问有何贵事?」
郑义面露轻蔑的表情,「你不配跟本官说话!叫昨天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出来,本官今日率人来就是要把他绳之以法,让他知道侮辱朝廷命官的下场!」
「大人,咱们主子不会见你的,还是请大人回去吧。」
朱烜;的属下话说得客气,听在郑义耳中,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混帐东西!我乃一县父母官,只有我不见他的道理,他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拿乔?简直找死!来人,给我进去把那混小子揪出来带回衙门,本宫要严加审问,从重量刑!」
官差应声,横眉竖目的就要往里头冲去。
此时,朱烜;和朱煜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已自里面走了出来。
朱烜;锐眼一扫,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煜挑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兴味盎然的出声问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吵?」
朱烜;的属下上前躬身回禀:「回主子、煜主子,这县令为了昨日之事非要带人硬闯入内,属下等正打算请他离开。」
朱煜大概了解来龙去脉后,便不断的点着头,沉吟的说:「昨日之事我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形,但是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带着人就来兴师问罪,会不会太胆大妄为了?四哥,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你的身分?」
朱烜;一脸冷漠,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是你,没必要像你一样沿路敲锣打鼓的昭告众人!」
「但也不能存心隐瞒,陷这可怜的家伙于不义吧。」
朱烜;耸肩,对着属下说:「好了,你们现在就告诉他,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要他带着人走吧,否则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连小命都要丢掉,到时候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他。」
郑义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大为光火,指着朱煜就大骂,「你又是什么人,竟敢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难道你和这臭小子是一起的?很好!本官干脆将你们两人一起抓起来治罪!」
朱煜仰头大笑,然后边摇头边大声叹道:「我说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不但有眼无珠、误判形势,还不知进退。你如此愚蠢无知,怎么当地方父母官?」
「你……大胆刁民,你简直想造反了,竟敢口出狂言、目无法纪引来人,给我把人抓起来!」
「你们谁要是敢上前一步,我铁定不会饶了他。」朱煜皱起浓眉,话说得不重,却颇具威严。
几名官差震慑住了,竟然真的不敢再动。
朱煜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似乎事不关己的朱烜;,摇头道:「四哥,看来这笨蛋是因你而来,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种小事,你就替我处理了。」朱烜;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到秋小菱所在的饭桌旁,「处理完就快点来吃饭,咱们得赶在午前出发。」
「什么?这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个无辜的第三者哪。」朱煜抓了抓脸,无奈的对着郑义道:「我说这位县官大人,其实我四哥的脾气一向不太好,趁他今天吃错了药,我也不吝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走,我也不能保你一条命了。」
「你……大胆狂徒,竟敢大言不惭,本官倒要看看,你们这两个臭小子还能怎么嚣张?!来人,给我上!」
这一次官差果然一拥而上,只是冲不到两步,就全让朱烜;的侍卫挡了下来,三两下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郑义气得全身发抖,「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拒捕?!」
「胆子大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蠢东西!」朱煜走上前,含笑对着郑义说:「县官大人,我实在不知道我四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不过,是不是可以请你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饶了我们兄弟一命呢?」
郑义气红的脸顿时刷白,骇然瞪大眼,倒退一步,「你……你说什么?皇上?!」
朱煜点点头,「没错。怎么?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皇上正好是咱们兄弟俩的三哥?唉,怪不得你敢来这儿找我四哥的麻烦了。」
郑义吓得全身颤抖,踉跄得直往后退,「你……你们真的是王爷?」
「饭可以乱吃,这事还能冒充吗?你不怕被砍头,我和我四哥可没你那么有胆量!」朱煜边说边摇头,「所以我说你蠢,你还真是不聪明!想要官威也得先采一下对方的底细,喏,现在得罪了我四哥,还把事情搞成这样,我就算想帮你也没用,谁教我排行老六呢!」
郑义两腿已经抖得站不住,砰的一声便跪了下来,对着饭桌旁的朱烜;和眼前的朱煜拚命磕头。
「四王爷,饶命!六王爷,饶命!下官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这一切全是下官鲁莽无知所造成的,请两位王爷饶了下官一命,饶命呀!」
「嗳,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朱煜假意叹气,对着朱烜;的属下道:「没办法了,你们先把他的乌纱帽摘下来,将这事提报安徽御史处置,至于他会有什么下场,就看他的造化了。」
「遵命!」朱烜;的属下先拿下郑义的乌纱帽,而后才把不断哭声求饶的郑义拉了出去。
少了郑义的哭叫声,大厅顿时安静许多。
朱煜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后,才走到饭桌旁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
「唉,一大早就得处理别人的事情,真是累死人了。」
说着,朱煜眼角一瞄,看着脸色苍白、形同呆滞的秋小菱,突然扬起一抹迷死人的笑容。
「妳;就是秋小菱?果然是个清秀佳人,怪不得四哥对妳;也要怜香惜玉、诸多忍让了。」
「老六。」朱烜;皱起浓眉,他并不希望朱煜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朱煜气定神闲,没被朱烜;这一声隐含警告意味的呼唤所影响。
但秋小菱可是吓得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双眼瞪着朱烜;,终于从知道两人身分后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你是四王爷?老天……你怎么会是四王爷?」她脸色苍白,话说得结结巴巴。
朱烜;一脸冷然,边吃早膳边说:「妳;毋需如此惊讶,我是不是四王爷,妳;的命运都不会有所改变。」
「但是……你是四王爷呀!我不过是一介平民,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恩怨呢?」
朱煜来来回回的看着两人,摸了摸鼻子出声道:「秋姑娘,我知道妳;的疑问。妳;必定是在想,为何无缘无故的竟招惹上这么一个冷冰冰的瘟神,是不是?」
秋小菱惊恐的倒抽一口气,「不……六王爷,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我说过,妳;并不善于说谎!」朱烜;冷声道:「为免言多必失,妳;还是吃东西就好。」
「我……是,四王爷……」
秋小菱战战兢兢的坐下,但是既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两个男人是皇亲国戚,她又怎么敢真的夹东西吃?
「四哥,瞧你几句话就把她吓成这样。我说秋姑娘,妳;别被我四哥那张脸给吓到了,他一向有口无心,没事的,快吃吧。」
「谢……谢谢六王爷。不过,我的身分低下,实在不适合和两位王爷同桌吃饭。」秋小菱颤着小手放下筷子,「两位王爷慢用,我先进去了。」
戏谵的看着秋小菱急急离去的背影,朱煜大声叹了口气,「瞧吧,四哥,少了个大美人陪伴,现在就只剩你我了,多无趣。」
「回到京城,你想找多少个女人陪你吃饭都行!现在,废话少说,吃饭。」
「是,四王爷,小的遵命就是。」朱煜无奈的重新拿起筷子,「四哥,我瞧她年纪不大,她到底几岁?」
「刚满十六。」
「十六?」朱煜顿了一下,「这样啊,这么年轻。我看她和那个县令一般,根本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样子,挺无辜的。」
朱烜;缓缓抬起眼,看着朱煜,「怎么?才见她一面就想替她说话了?」
「我没那么笨,四哥。她是你的女人,是你的目标,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站在她那边。」朱煜耸耸肩,「我只是就事论事,毕竟严格说起来,她也是这件难堪往事的受害者。」
「这是她的原罪,正如我也必须承担起这件事的后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