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算我错怪你了。”
玉流风连忙将话题转换。“仙儿,子时快到了。”
“我记得!”她巧笑的容颜立即沉肃下来。
子时一至——
“仙儿,就是现在!”镜子里的玉流风轻喝一声。
唐沐仙立即咬破中指,将一滴鲜血滴在镜面之上。
鲜血滴落镜面,刹那间,宝镜再次迸起一蓬强烈的金紫光华;于是,在闪烁的光华中,唐沐仙瞧见自己的那滴血液被缓缓地吸入镜中消失了。
镜中传来玉流风急促的话声:“仙儿,将我面对月光!”
唐沐仙立即照做,将宝镜转向窗外,面对天上的一轮明月。
只见宝镜仿佛吸纳著月光一般,金紫光华一闪一逝。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光华消逝,镜面上再次幻现了玉流风的身影,只听他欣喜地笑道:“仙儿,今夜已大功告成,只要再持续四十八夜,我便可以复体重生了!”
“真的?那太好了!”唐沐仙也由衷为他欣喜。
“仙儿,我如若真能复体重生,全都是你的功劳!”玉流风的语声中包含著深深的感激。
眨了眨美目,唐沐仙笑道:“玉哥,你不是说过‘大恩不言谢’吗?”
“是!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玉哥啊!”唐沐仙狡黠笑著打断他的话。“你不必感谢我,你只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为我完成三个愿望,那就行了。”
镜内的人影静了一瞬,然后倏然爆出一阵狂笑。
唐沐仙得意洋洋地瞪视著镜内狂笑的人影。“玉哥,你可不要因为太感动而笑岔了气啊!”
笑声又持续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然后,便听玉流风喘息著说道:“仙儿,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几千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那是当然的!”唐沐仙大言不惭地应道。
玉流风忍不住又笑了几声。
“对了!”唐沐仙美目一转,问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吗?玉哥。”
“什么事?你问吧!”
“那个……当年,你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被封进这两件宝器中呢?”
提起这件事,玉流风便满腹怨气。
“其实我根本什么事也没做!”他忿然道:“我不过是好奇,想到人间来走走而已,没想到却遇见那个莫名其妙的老道,硬是一口咬定我到人间来是存著什么歹意,不由分说地就把我封入宝器之中。”
“玉哥,你打不过他吗?”
“也不是。”玉流风叹息一声。“论道行,他还差我太远,只不过,这两件宝器实在太厉害了,它们可以说是我灵异界的克星!”
“原来如此——”突然想到了什么,唐沐仙拍拍胸脯保证:“玉哥,你放心!将来如果再遇上什么和尚、道士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星目中闪动著无以言喻的激动,玉流风以充满真切情感的嗓音哑然道:“谢谢你!仙儿——”
2
光阴似箭,很快的,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中,唐沐仙每日持续相同的行为……每夜都守在自己的闺房“临仙阁”里,然后等待子夜来临,在“封魔灵镜”的镜面上滴上一滴鲜血。
接下来,她就眼巴巴地守在宝镜旁边,等著玉流风的修炼告一段落,好缠著他“讲古”。
说“讲古”,还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讲古。已有三千年道行的玉流风,这漫长的人世变迁,有何事能逃过他的眼下?只不过,他向来远避红尘,任由俗事自他的眼中如轻云般飘过。
不过,在他避世的千年岁月,足迹却曾遍及凡人所难至的仙山灵地,因此,他胸中的见闻之广博,可说是大多数生命短暂的人类所难以企及的。
唐沐仙就爱听他谈一些湮没于时光中的古老故事,以及人世之外的各种奇闻异事,另外也包括她一生从来未曾见过的秀丽山河。
因此之故,每日子夜之后,唐沐仙总是充满兴致地缠著玉流风“讲古”,而且直到天色将明,才意犹未尽地被玉流风哄著上床睡觉。
是以,这一整个月来,唐沐仙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而且整个白天都一直昏昏欲睡,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这种情形持续一个月,整个唐门都发觉她的不对劲了。因为,唐沐仙连到处调皮、恶作剧的精神都没了,而唐门众人之所以会注意到她的转变,也正是因为“受害者”的人数大大减少的缘故。
初时唐门众人以为她是生病了,所以才会没精神,心急之余,请来了江南最有名的大夫来为她诊断。那大夫在唐门众男子的“威吓”之下,搬出了浑身解数诊断之后,却宣称她没病,而且健康得很。
放心之后,唐门众人却又怀疑她的没精神是因为在夜里暗中计划著某项恶作剧的“大计”;惊心之际,私底下将唐球抓来“审问”一番,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唐球说小姐每天总是一到亥时就睡了。
问过唐球之后,唐门众人心中依然难以释怀,因为唐沐仙这一个月来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也太“乖”了。因此,唐千圣便下令叫他的六个儿子,每夜轮流监视著“临仙阁”,以便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这个行动依然是徒劳无功。就如唐球所说,每到亥时,“临仙阁”便灯火全熄,而且一夜下来,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也因此,这整整一个月中,唐门众人每个都抱著既疑惑又提心吊胆的心情“度日如年”,然而,在缺少了许多笑声的唐门之中,不少人甚至开始怀念起唐沐仙恶作剧的日子了。
这夜子时,唐沐仙依然在房里“监视”著宝镜中的玉流风吐纳修炼,大言不惭地自封为“护法”,其实是舍不得玉流风满腹的故事;因为这一个月来,她可是听上瘾了。
面对著窗外皎洁月光的“封魔灵镜”,镜面闪射的金紫光华已逐渐减弱,可见玉流风今夜的修炼已将告一段落。
就在金紫光华即将完全消逝的前一瞬,唐沐仙突然大惊小怪地惊呼一声:“糟了!”
正将今夜吸纳的天地之气,以及唐沐仙血液中的纯阴之气,与本命元神融和的玉流风,险些被她这一声惊叫吓得走火入魔,幸好他如今仍处于肉体未生的状态,不然这下子可惨了。
连忙将真气与元神合一,收功之后,玉流风才叹息道:“仙儿,别吓我!你不知道练功最需要的是安静吗?”
“对不起!”唐沐仙十分歉然地低头道歉。
“算了!”玉流风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更不忍看她一副歉疚的模样,于是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怎么了?”
“什么?”唐沐仙一脸茫然的模样。
“什么事糟了啊?”
“啊!”唐沐仙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大呼糟糕的原因。“玉哥,这面镜子每夜都这样放出光华,那不是会惊动别人吗?”
玉流风不知道该说她是迟钝,还是迷糊?事情都经过一个月了,她竟然这时候才想起这件事!轻叹了口气,笑道:“仙儿,放心吧!这镜光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为什么?”
“因为,每夜的子时之前,我都会在‘临仙阁’的四周设下结界,所以在这里所发出的任何动静,都不会被房外的人发觉的。”
“真的吗?”不曾接触过任何法术的唐沐仙仍有一丝怀疑。“那么就算我在房里放鞭炮,也不会有人听见了?”
“当然!”
唐沐仙明眸一转,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改天我就来试试看……”
玉流风自然明白她心中转著恶作剧的念头,却不点破,因为他就爱看她这一副顽皮慧黠的模样。
“对了,玉哥,今天你要告诉我什么故事?”唐沐仙睁著一双大眼睛,满面期待地望著镜子里的玉流风。
“你想听些什么呢?”
“嗯……告诉我你们狐族的故事好不好?”思量一番之后,唐沐仙做了选择。
“我的故事?你想听这个?”玉流风有点意外她会对他和他的族人感兴趣。
“嗯,就讲这个!”唐沐仙飞速点头。
“好吧!”玉流风开始在脑海里思量著该从何说起。“我们狐族,在灵异界中被称为‘天狐一族’,是由五支种族所组合而成的,这五支种族,称为‘五色狐’。”
“五色狐?是哪五色?”
“玉、金、赤、墨、青,五色。”玉流风续道:“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自古以来,除了人类之外,天地万物就属我‘天狐一族’最易由自然界中获取天地精华而修炼成精。因此,我一族乃是灵异界中成员最众的一族,也自然而然成为司掌灵异界的主宰;除了少数几位道行高深的灵异前辈之外,我‘天狐一族’的地位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唐沐仙瞪大了一双美目,好奇问道:“那么,玉哥你是属于‘五色狐’中的哪一支呢?”
“你猜呢?”玉流风故意卖个关子。
美目一转,唐沐仙立即兴奋叫道:“我知道了!玉哥你一定是属于‘玉狐’一支,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猜?”
“因为玉哥你姓‘玉’啊!”
“你猜对了!我的确是属于‘玉狐’一支。”玉流风微笑说道:“在‘五色狐’之中,只有十个人能以族色为姓,那就是族长和族长的继承人,以及长老和长老的继承人。”
唐沐仙有点搞不清他所说的这一大堆人……不,应该是“狐”的关系,因此露出疑惑之色。
玉流风也明白他说的有些不清楚,于是又道:“我一族向来推举‘五色狐’其中一支的领袖为族长,其余四支的领袖便为长老。”
唐沐仙明白了,愈感好奇地问:“玉哥,那么你们的族长是五色之中的哪一色呢?”
玉流风笑了笑道:“狐族的地位高下是以能力的强弱为排名,而我方才所说的五色,便是排名的顺序。”
唐沐仙回想他方才所说的五色的顺序,不禁瞪大了一双美目。“那——玉哥,你是狐族的继承人?”她是因为玉流风的外表太年轻了,所以才猜他是继承人。
“不,我已是族长。”玉流风轻笑道:“早在五百年前我就继承了族长之位,只不过因为其他四位长老都是我的父执辈,所以族人们仍称我为少主。”
唐沐仙明白地点点头,又问:“不过,玉哥,像‘玉’和‘金’这两姓还好,我没听过有人姓‘赤’、‘墨’或‘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