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外头的人是怎么形容我的?」武大力问。
「大家都说,卧虎岗的首领头大如狮、身壮似熊,而且终年茹毛饮血,偶尔还会吃人肉呢!」
武大力不禁失笑,「那我岂不成了怪物?」
「小倩现在知道了,寨主并非可怕的怪物,而是个……」纤白玉手倾慕地一抬,「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的美男子。」
苏嫚嫚一踏进门,撞见的就是这「暧昧」的画面──
她亲爱的夫君,正与一位女子贴得好近,而对方的小手还搭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咳咳!」乔绿赶快出声暗示,提醒浑然不知分寸的姑爷。
「娘子妳来得正好。」武大力立刻拉娘子过来,为彼此介绍,「这位是太平村的陆小倩姑娘,这位是内人苏氏。」
见他态度大方,坦荡的眼神没有半点尴尬或心虚,苏嫚嫚这才缓下紧绷的脸色。
「小倩向夫人请安。」
陆小倩盈盈一福,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讶然。想不到闻名遐迩的杭州才女,竟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不用多礼。」苏嫚嫚也同样在打量陆小倩。
面若桃李,肤白细腻,蛇腰丰臀……嗯,确实长得挺标致的。只不过杏眸含媚,眼神飘忽不定,举止间隐约有股轻佻的狐骚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的村姑。
「太平村离此约有百里,陆姑娘何以会出现在卧虎岗?」
「因为小倩父母双亡,加上村子连年饥荒,我原本想去京城投亲,哪知走到这附近就昏倒了。」说着眼睛还眨出两滴泪。
武大力不禁同情道:「娘子,这位姑娘的身世也挺可怜的,咱们不如留她住个几天,等养足了精神再走?」
「这……」苏嫚嫚尚未答应,有人就急着跪下叩谢了。
「多谢寨主慷慨收容,小倩给您磕头。」
「快请起!这等大礼我受不得。」武大力扶陆小倩起身,「说来咱们算是有缘,因为陆姑娘的样貌,还挺像我可爱的邻家妹妹小晴呢!」
在花语村里,就属夏家与他们的交情最好了。学识渊博的夏承儒伯父,是教他读书识字的启蒙夫子,而善良懂事的夏伊晴,则经常过来帮忙整理家务
有时,他外出打猎半个多月,都是这对父女照顾他双目失明的娘亲,因此两家的关系就如同亲人般深厚。
「真的?」陆小倩一脸惊喜,「我也觉得和寨主一见如故,若不嫌弃,小倩就斗胆喊您一声『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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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追着男人跑,这陆小倩懂不懂什么叫『羞耻』呀?」
愤然拍了声桌子,乔绿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
「乔绿,不可以这样批评人家。」手中绣着鸳鸯戏水的图纹,苏嫚嫚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
「小姐,妳怎么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指着窗外在花园谈天说笑的男女,乔绿气结地道:「我说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妳的夫君耶!」
自从陆小倩来到卧虎岗,就缠住寨主不放,而武大力也不避讳地由着她跟前跟后,短短几天,谣言便满天飞了。
有人说,曾瞥见他们俩躲到树后亲嘴儿;还有人说,寨主经常在陆姑娘的香闺流连,直到半夜才出来……
对于这些蜚短流长,听众的反应也呈现两极化。
弟兄们全都羡慕得要死,觉得寨主真是艳福不浅;女眷们则私下唾弃武大力,认为他不该才新婚未久就背着夫人偷腥。
但大家都有个一致的想法,那就是──寨主就快纳妾了啦!
最贴近基层的乔绿,一听到这项传言,心里难免又气又急。偏偏她的主子压根不紧张,还有心情窝在房里刺绣?
苏嫚嫚轻喟一声,「正因他是我的夫君,我更应该相信他。」
对于丈夫未事先与她商量就说要留下陌生人的做法,她心里当然感到有些不快。
可武大力再三强调,他纯粹是基于同情,她这做娘子的若有微词,岂不显得太鸡肠小肚了?况且夫君向来念旧,他会把酷似儿时玩伴的陆姑娘当成妹妹看待,也是人之常情
但,苏嫚嫚的心终究是肉做的,她若是对绯闻无动于衷,又岂会数度分神、让针给刺进指头里?
「自动送上门的肉,哪个男人不会把它吞下去?」不知主子心里有多烦,乔绿还添油加醋道:「小姐可别等到姑爷要纳妾的那一天,才来后悔没把狐狸精轰出去!」
「妳说够了没?」怒斥的苏嫚嫚,脸色近乎铁青。
「小姐……」明白主子动了肝火,乔绿赶紧闭上嘴。
「我想去书斋静一静,妳别跟来。」
行经花園时,她还刻意回避那对形影不离的男女。然而,在背后回荡的娇嗲笑声,却如同魔咒般地尾随,既刺耳,更扎心。
「苏嫚嫚,妳又不是在做贼,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直到进了书斋,她才苦笑地自嘲。
其实,乔绿的担忧不无道理,陆小倩和寨主的确走得太近了。
即使她的容貌与某人相仿,武大力也不该整天相陪,除非……他对那位邻家妹妹并非「兄妹情谊」,而是一种「男女之爱」!
真要是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他的「异常」了。或许,他就是因为太喜欢夏姑娘,而产生了「移情作用」……
想到这里,苏嫚嫚不禁慌了。
不论姿色或才华,她自认不输任何人,可如果武大力念念不忘他的青梅竹马,那么在「旧爱」的加持下,她哪敌得过陆小倩这个「分身」?
情绪烦乱间,忽然发现排放整齐的柜子上突出一截蓝色的三角。
「奇怪!大力怎么把东西塞在这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本书应是郭东亮送给夫君的新婚贺礼。
将册子抽出来,苏嫚嫚随手翻了下,才赫然发现它并非什么武学秘笈,而是一本介绍帝王如何驾驭嫔妃的「春宫术」。
里头描绘了各种男女交欢的姿势,人物的表情也极为细腻,莫怪那天武大力会热汗直冒。如此火辣大胆的淫书,连她看了也心儿怦怦跳呢!
这时,书斋的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苏嫚嫚原以为是夫婿,熟料踩入门槛的,竟是一袭紫色的襦裙。她立即警觉地矮下身子,躲到较为阴暗的角落。
只见陆小倩鬼鬼崇祟地摸着书柜,并且抽出每本册子,逐页地翻查。
「没有……还是没有……到底放哪儿去了?」听她的喃喃自语,显然在找什么东西。
眼看那双绣花鞋即将踅近,苏嫚嫚可是连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口。气氛正紧张,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小倩姑娘,妳在这里做什么?」
「我……」慌乱地将书本推回原位,陆小倩强展笑颜道:「我闷得发慌,于是来此想挑本闲书看看。」
「那妳找到了吗?」武大力走过来。
「没有,因为种类实在太多了。」陆小倩暗吁一口气,她很庆幸进来的不是苏嫚嫚,否则这么蹩脚的理由怎瞒得过那精明的女人?
「这间书斋是我娘子亲手整理的,我去帮妳问问,她应该比较清楚哪些书适合妳……」
「不用了!」陆小倩急忙挡在前头,「我以为武大哥会去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回来,那我就不闷了。」
「陆……」武大力嘴唇甫张,倏地被一根玉指点住。
陆小倩嗲声道:「别老是陆姑娘长、陆姑娘短的,咱们这么熟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呃……小倩。」武大力窘然喊了声。
很少见男人脸皮这么薄的,陆小倩不禁觉得可爱极了。「怎么办?我好象不小心陷下去了。
她,陆小倩,曾经是淮南红极一时的名妓,于半年前嫁给吴家大少,排行第七小妾。
此次官府策画攻打卧虎岗,原本要一名奸细潜入,然而考量到这些土匪奸诈狡猾,才临时改成了「美人计」,希望能藉由女色骗取贼人首领的信任,进而探查山寨的地势与虚实。
最后,吴梦生决定派他的爱妾出马。
毕竟「卧底」属于高风险任务,除了得具备美貌,也要懂得随机应变,而陆小倩恰好符合这两项条件。更重要的,她是「自己人」,能私下为吴家进行另一项任务──寻找藏宝图!
当然了,谁也不愿意被送进土匪窝,去服侍一群可怕的豺狼虎豹。吴梦生可是好说歹说,并祭出「扶为正室」的优厚条件,才让爱妾点了头。
只是陆小倩万万没料到,她会遇上像武大力这样的男子。
他不但长得英俊,武功又高强,虽然不太解风情,但比起有「性怪癖」的吴畜生要来得可靠多了。所以她才会犹豫,是要继续执行任务,或者干脆假戏真做,把这个优质好男人拐为己有?
「陷下去?」武大力不解其意。
妖娆的身躯慢慢贴近,「昨晚武大哥回房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样也睡不着。」
「呃……」武大力赧然后撤,想拉开距离。
「今儿武大哥才离开一会儿,我的心也是闷得好难受……」陆小倩却步步进逼,直到武大力无路可退,「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病征吗?」
「不、不晓得。」他又不是大夫。
「相思!」素手跟着爬上他肩头,「我害了很严重的相思病,需要武大哥时时刻刻都在身边陪伴,否则小倩就活不下去了。」
「我怎么能够时时刻刻陪着妳?」
「你……」真是有够木头,连这么白的暗示都听不懂?无奈的陆小倩,只得挑明了讲。「只要咱们成了亲,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成亲?」武大力惊恐地摇摇手,「但我已经有娘子了……」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乃是稀松平常,相信熟读『女经』的夫人,应该也不敢阻止武大哥纳妾。」陆小倩挺起两团大肉球,顶往武大力的胸膛。
「别这样……」想出手反推,又担心碰到不该碰的东西,武大力可是急得满头大汗,「我、我快受不了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以为自己的媚功了得,陆小倩扯开衣襟、更卖力地磨蹭。「小倩可等着让你『享用』呢!」
「不行……」嘴巴终于憋不住地大张:「啊、啊、啊、啊啾──」
只见一团飞沬,就这么从武大力的口鼻迸出,尽数喷洒在陆小倩半裸的酥胸以及她闪避不及的脸上。
「对不起,我的鼻子实在痒得受不了。」趁她愣住之际,武大力立即往门口逃窜。「还有哦!我好象被弟兄们传染了肺疾,为避免散播给妳,咱们最好保持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