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喔喔,冷静一点,冷静下来,多瑞尼斯殿下。」竖起白旗,举高两手,密斯跳开半尺,免得被多瑞的拳头打到。
一挥不中,再挥!这几个白白浪费的时辰,不打他个几拳,实在心有不甘!多瑞尼斯虎虎生风拳拳凌厉的攻势,每次都在差点打到时,被密斯狡滑地逃开,一再落空。
冷不妨,密斯窜出一句,「这么凶悍,被自己的情人艾默看到了,可会怕得不敢再要你喔!」
多瑞尼斯戛然停下所有攻击行动,圆睁着双眼。
扬起一边唇色,呵呵地,密斯说:「『艾默,不要走,等等我……』,梦呓时说了一遍又一遍呢?天界的生活想必很压抑吧?居然浪费时间做什么春梦,早知道就跟我说一声,我很乐意化身为你的『艾默』好好安慰你的。就像我疼爱『邔浚』一样。」
「闭上你的脏嘴。」
找回一点控制力的多瑞尼斯,压下满腔的怒火,「你根本不配提到我任何一位朋友的名字,光是从你这种妖魔口中说出,都会有辱他们的天人格。我不想听你废话,既然你回来了,这次要是再不乖乖招出邔浚人在何方,我就要你的命!」
无比认真的,多瑞尼斯将体内的气浓缩成一把锐利无比的剑,直指密斯的咽喉。
「好、好,我发誓我不再捉弄你行了吧?」
密斯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嘻笑地说:「先把剑收起,我们有事好商量。」
咻地,剑一把划过了密斯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渗出雨丝血,多瑞尼斯怒竖两道英眉,冷冷地说:「我不听其它的话,说,邔浚在哪。」
「唉。」一摸脸颊,密斯看了看自己的血液,厌恶的皱起眉头,「同样是天界人,你还真粗鲁,应该和我的小宠物多学一下教养才对。你这种拿刀架在脖子上的作法,和人界那种低级土匪也没两样嘛!打劫……」
咻咻地,这一回落地的是密斯的两络棕发。
双唇一抿,笑意少见地出金发魔物的脸上逸去,「本来还想给你一点优惠的,罢了,既然你这般顽强,行,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有多大本领吧?」
要打?哼,来啊!多瑞尼斯摆出接招的架式。
「我不是好勇斗狠的武斗派,打打杀杀有违敝魔的美学,你当然不介意我派出代打者吧?」密斯吹了声口哨,那间森林中乌云密布,纯净的大气渗入了些许不宁的混沌,而林中的鸟兽纷纷逃散开来。
「我将关闭邔浚的钥匙封闭在代打者的右眼珠中,你有本事就刨出牠的右眼,带着它来找我,我的住所在哪里,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密斯举示一把金色的钥,低声念咒的同一时刻,钥匙亦不翼而飞。
多瑞尼斯拧了拧眉头,何以密斯在迷雾森林中可以自在使用他的魔力、法术,而自己却办不到?
「钥匙就那一把,你那怕在这儿把我杀了,也不过是让我的小宠物活活饿死在屋里头。换言之,你花多少时间杀了牠,夺得钥匙,邔浚就要饿上多少时间。希望你到最后不会看到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朋友。我走了。」不知哪儿吹起的雾,将密斯团团围住。
「最后,我再做点好事,告诉你——迷雾森林中,魔咒、法术都是无用武之地,这场打斗你就只能靠体内的天之气和牠对打了。打输的话,就得葬身在这迷雾森林,打赢的话也不需担心迷路,手上的钥匙会带你走出这里的,祝好运啰。」
突如其来的雾,又突如其来的散去,拨开眼前的迷雾之际,多瑞尼斯已经看不到密斯的人影了。那混帐,逃得还真够快!
哼,代打者吗?
「出来吧!要做我手中剑下亡魂的患者,不要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快一点出来吧!」多瑞尼斯不管出来的会是什么魔物,挡在他和邔浚之间的——都要给我消失!
吼!
宛若接下多瑞尼斯的挑战般的,大地应声晃动,一棵棵的树纷纷倒在地上,啪叽啪叽地,被一只巨大的脚给踩断,定是有三丈高的树毫无招架之力地分断成数截,遮蔽住半边天空的绿意,被黑影取代……
这、这是什么——从映入眼帘的巨大脚掌,多瑞尼斯不断地抬高视线,往上方的上方看去——凌驾在树梢的一个(匹?)庞大到不成比例的喷火魔兽,正吼叫着,往多瑞尼斯的头顶上踩下来。
「可恶!」一跃而起,多瑞尼斯拔是飞奔,什么代打者,找这种一掌就能把人打扁成肉汁的的怪物来代打,除卑鄙无耻外,哪还有其它文字可以形容。
嘎吱!嘎吱嘎吱!
魔兽张开血盆大口将眼前所有看到的树枝,全都咬断。
不光是巨大而已,也具有智能,他晓得要除去遮蔽物,让多瑞尼斯无可遁形。
全力奔跑之际,一道冷汗流过多瑞尼斯的背脊。快想、快想,有什么可以对付这头大得不象话,因猛又具有智能的魔兽,不杀了牠取得右眼,他和邔浚都将面临死亡威胁!
吼……猛烈的青火喷过森林,烧出一道火线,阻断了多瑞尼斯的去路。
停下脚步,回头,多瑞尼斯紧握着手中的剑——哈、哈、哈,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灼热的烟。
机会。右眼。活下去!
高高地举起剑,多瑞尼斯嘶喊着:「过来受死吧!你这丑陋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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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天上界中最是受到重重森严守卫,不允许任何人擅闯的禁地——九塔天的云上塔顶——今日却异常的纷扰不平静。
「让我过去,斐尔,不要拦我!」细瘦的手腕拼了命地,想要拨开挡在前方的人。
斐尔圣战使,也是天上界里仅次于上神,握有主宰混沌天一切人事物,仲裁天上界纠纷的权力者,以没有表情的严肃态度说:「不可。契夫圣法使,你现在的行为已经逾越本分,你该留在你的命园,那儿现在迫切需要你的守护,你得重整前一阵子九塔天里,粹灵爆炸所造成的损失,再生新命。」
「我只是要见上神一面!」
契夫原本就纤细的容貌,在忧愁与烦恼下更形憔悴,彷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斐尔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腕,以防止他真的再度昏倒。
「你我都知道,没有上神召见,是不允许靠近云上塔的。光是你此刻硬闯到塔顶的事,就可以被治重罪,你懂不懂!」
「……不管我如何要求,上神都不肯召见我,我除了硬闯到这里外,已经没有其它法子可想了。」黯然地低下头,契夫摇晃着一头淡金的发,滴水的忧郁蓝眸,喃喃地说着:「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连忙抱住了契夫失去力量的身体,斐尔圣战使又何尝不了解他的心痛,天上界里每个人都知道契夫多么地偏爱他亲手所培育,以自身的血肉复育的子——多瑞尼斯。
被当成可怜棋子的——
为了天界和平被牺牲的——
最后投降于「恶」,被「恶」所染黑,放弃了天界人身份,投入魔主麾下的——多瑞尼斯。
斐尔了解契夫的心痛,却不能说赞成契夫因此而造下种种的莽撞。身为命园之主,如果失去了平和的心就无法继续培育重要的天界人,这对整个天界而言都是影响深远的事。看在身为负责看守混沌天,守护天界平和与安宁的他,这无疑是危险的,意味支撑着天界的三根柱子已经有一根出现裂痕。
假使契夫已经选定继任者,也许将圣法使的工作移交就可以解决问题。偏偏契夫当初选定的人是多瑞尼斯,在多瑞尼斯发生那种事后,愧疚的契夫也不愿再培育其它继任者,也就是说契夫不能倒下,不能陷入混乱,没有人可以在此时接替他的工作。
「上神知道你想说什么,他都知道,契夫圣法使。」斐尔安抚地说:「你想见他就是为了多瑞尼斯的事吧?可是那件事已经决定了,而且该划下句点,不论你有多么不舍,请以大局为重。」
契夫颤抖着双手,掩住自己的脸说:「……让我去换……只要我去……也许那魔头会……这是我亏欠多瑞……」
「请不要说如此不谨慎的话,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割舍掉你心中的毒芽吧,契夫圣法使,请尽早恢复成为过去天界人所爱戴不已的圣法使。你知道你的心一旦病了,命园连结一颗子都不能。」将他搀扶起来,斐尔做个手势,要两名守护着云上塔顶顶口的护卫使过来。
「你们两人,护送圣法使回命园。」
「是!」
斐尔拍抚着契夫的背说:「回去吧,好好地休息,无须想太多。」
闭上眼睛的契夫,默默地在心中说:艾默,我能帮的忙只到这里了,其余的就只能靠你自己。我心中虽然认为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但我仍然盼望你能拯救多瑞尼斯,脱离魔主的掌握。告诉多瑞尼斯,我永远爱他。
九塔天里的云上塔,高耸入云端的塔身是它的名称由来。护卫使将塔仅有单一入口层层封锁,固若金汤。想要不经上神的召见,进入云上塔顶是难如登天。里面正在和护卫们苦苦纠缠的契夫圣法使就是明证。
即使位高权重,被人称为天界三大守护主使之一的圣法使,都不得其门而入,区区一名使徒长的自己,又有何法宝能穿越过那扇高门呢?艾默想过许多计谋,从强硬闯关到设计守卫们离开,迷昏守卫等等,但任何一个法子在尚未实行阶段,他就判断过失败的可能很高。
圣战使斐尔是个性谨慎无比的人,若说十道关卡已经是滴水不漏,他必定会选择二十道、三十道关卡直到密不透风为止。纵使艾默愿意冒险去闯二、三十道的关卡,但在最后一定也会遇上圣战使亲自出马……
据闻右手那把百发百中的神弓,要百人才能拉开,圣战使却能眉也不皱的轻易使它,而只要被圣战使的「制裁」之箭命中心口,当下就会魂飞魄散形消影灭。
硬碰硬,是愚蠢的行为。
艾默咬着牙,将手扣在满是荆棘的塔身上,往上攀爬。当契夫为他在塔内争取时间,引开护卫使的注意力时,他能爬多高就爬多高,一定要爬到是以让底下的人抬起头也看不到他影踪的地方。
掌心已经不知被刺开多少洞,血泊泊流出,契夫曾要他在掌上捆一层纱带,以防被荆棘刺伤,艾默断然拒绝……纱带不只会让他的五指麻痹,也会让他的感觉变迟钝,反而可能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