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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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分手-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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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那辆经过猛烈撞击的大卡车的刹车已经失灵,它呼啸着直奔来不及躲闪的罗良的车体。罗良在看到朴高驾驶着的那辆自己的德国原装小轿车坠入悬崖,他的神情即刻呆板僵化,手也在方向盘上抖动着,他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大脑意识在想着他的苏麻完了,果真像安琪儿那般展开羽翼飞向了他不可能触及到的地方。然而这地方在他错位的精神极度分散中很快触及到了。他的车,不,应该说是朴高的那辆奔驰被大卡车以光的速度撞下悬崖。他在坠崖的一瞬间丝毫没有紧张感,他似乎看见苏麻微笑着扑闪着华彩的羽翼向他飞来,飞来。    
    上帝说不要与人争掠,不要在神圣的领域亵渎神灵。    
    可是朴高、罗良、苏麻全部违背了上帝的意旨。他们不是上帝乖顺的孩子,所以他们被上帝呼唤去。    
    一切在沉寂中结束。在沉寂中结束后留给生者难以愈合的悲伤与遗憾。    
    那个一直跟踪在苏麻与罗良背后的小修女在他们进入车内就飞快地跑到山顶部的亭子间向下面盘山公路暸望着,直到两辆车子发生了惨重的事件,也就是坠入悬崖的时段,小修女狂呼乱叫着奔向教堂。她没有向神父如实禀报苏麻死因的详情而是向神父说苏麻不慎落入悬崖,至于她如何知晓苏麻坠入悬崖、苏麻在什么地方坠入的,她一概闭口不答。她清楚如果实话实说势必牵扯到她与苏麻违背教规,身为修女却与陌生男人相会而且还是在念《三钟经》的时候。    
    她只是说她去山上乘凉之时看到苏麻在山顶端踏空双足而跌落下去。    
    神父不再追问下去。当日傍晚神父为苏麻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弥撒以慰苏麻的在天之灵。    
    一般为死者超度亡魂的弥撒只持续一、二日,而苏麻的弥撒持续一周左右。这不光是苏麻本身是修女,更重要的是神父对苏麻有着极其完好的感官印象。在一片肃穆的圣哀歌中神父庄严地念着祷词:去吧,我的孩子,到天国的圣殿堂内与我们的主同在直至永远。阿门。    
    瑞娜在得知警方通报的罗良的死迅,先是一阵悲鸣,一阵悲鸣过后狂笑着奔出家门。她在马路上逛了一夜狂笑了一夜,她在绝望中幻想着罗良微笑着伸开双臂向她拥来,她猛扑过去。自己的头部却重重地撞击在一处坚硬的墙壁上。她不顾及头部殷殷流出的血迹继续狂笑地前行着。    
    罗良离开的那些日子,她认为罗良在生够她的气之后会重新回到她的怀抱。她甚至在想倘使罗良与别的什么女人有爱情进展,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他并真诚地接纳那个女人。    
    现在一切都成为空梦一场。她终于因着心力极度衰竭而晕倒在马路上。第二天早晨当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她知道在她神智不清晕倒在路面的时候她是被好心的路人送进医院的,可她非但没有感激人家的善意搭救,相反倒是很气恼人家救了她。不过在医院疗治的日子,她的头脑中渐渐理出了清晰的脉络。罗良的死已成事实,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她是很分明的,因此在她出院返回家后,她便有了新的计划。她要卖掉罗良诊所和这里的住所回到属于她的那片土地上去,那里有她的女儿和亲眷,她要到那里去调整心态恢复意志彻底从脑海中忘掉罗良这个男人。    
    很快,她办理完在这里的所有事宜只让自己拎了可以滑行地面的皮箱匆匆去了机场又匆匆登上客机,那一刻她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回头,她怕看见她永远也赶不掉挥不走的罗良的影像。同时她没有泪水,她不敢哭 。她怕哭泣会给她带来致命的软弱。届时她恐怕连下飞机的劲力都荡然无存,还谈什么在那片自己的国土上恢复心态呢。    
    


第五部分第二十章折翼安琪儿(12)

     瑞娜走了,像逝者一样永远地在这片土地上消失了。    
    温莎在朴高坠崖的那天夜晚还带着笨重的身体为朴高做好一顿丰盛的晚餐放在餐厅的餐桌上,然后她端坐在餐桌旁一刻钟一刻钟地等候着朴高,直到夜深人静她仍没有等候到朴高。她哪里会知晓朴高的游魂正飘荡在另一个世界的苍茫之中。    
         
    温莎那日夜晚没等回朴高就每日执着地坐在餐厅的餐桌前等啊等,等到时间苍白心碎欲裂的时候、等到她憔悴不堪的某一天,朴高的律师所向她发来讣告,她听了朴高已不在人世的噩耗,悲哀至极、绝望至极。    
    绝望至极中,她腹中的胎儿在摇摇欲坠,最后形成一摊泡沫般的血迹从下体奔涌出来。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老天以一种特殊形式将其除掉。按理说温莎应该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满意和如释重负才是,可是没有。温莎在朴高逝去胎儿夭折的双重创痛中目光变得呆滞无神、面色暗憔。她一忽悲天悯人地啼哭一忽扬起头颅狂笑不止。    
    温莎疯了,时间在她的疯狂中一点点前行着、消亡着、隐退着。夏天已到了尾声。她披头散发地于秋风中徜徉着。枯黄的落叶间或从树体落在她的头部与脚下,她会伸出黑黢黢的手将枯黄的树叶捋到手中并且将其置入口中吞咽下去。走累了她会席地而坐嘴里嘟嘟嚷嚷地述说着什么,之后又捋起一把把枯叶向头上方抛扬飞撒着。她在清醒的时日就返回那所豪宅将自己清洗一新对着朴高的照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狐般的悲鸣。一阵悲鸣过后她又开始仰天大笑。一阵仰天大笑过后,她的神智又回归从前的混沌状态。这种时刻她又冲出家门疯癫地奔跑在马路上手舞足蹈着口里亦不断地叨念她自己听不懂别人亦听不懂的话语。她有时将别的男人当成朴高就飞快地跑过去喊人家大哥,人家看她是个疯女人便向她脸上猛啐一口转身离去。她竟穷追不舍地去赶人家,脸颊上被人喷吐的唾液还在一点点延淌着。人家一见疯女人追上来又给她一阵重拳出击,她被击中要害即刻躺倒于地。人家又向她的散着各种酸腐之味的躯体上猛啐了几口扭转脖颈扬长而去。围观者有的对其产生同情、有的则指指点点说她是个花痴、有的则同样将唾液甩给她转首离去。    
    温莎的疯病愈来愈严重的时候被当地民政部门送进了精神病康复中心。    
    T女人在电视中得知罗良与苏麻已不幸辞世,她内心中一阵悲哀,悲哀之余,她做下一个英明的决定,她像瑞娜卖掉瑞娜与罗良的住宅那样卖掉了罗良与苏麻的豪宅,带上罗罗去了外省,从此销声匿迹。    
    至于那个施子航在被前妻女魔头用碎玻璃片割破面颊后的半个月之余脸颊上出现了一条如月牙般弯形的疤痕。他愈加痛恨女魔头,在痛恨女魔头之余就会着实地想念苏麻和苏麻以外的吧女。每每此时他都让自己要么在公寓内喝得烂醉如泥要么去酒吧喝得烂醉如泥。烂醉如泥后他会对着美女画像发情抑或冲向某个吧女将一沓他辛苦赚来的纸币甩给人家,最终只得了人家一个很不贴切很不扎实的吻。    
    他有时借着酒兴还会胆量大增。一日他从酒吧出来,他看到离酒吧不远处几个小地痞正围着一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一边动手动脚一边满口污言秽语地喷向那名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架之力的女孩子。施子航乘着浓重的酒兴顺手从地面拾起一根谁家从楼上的阳台上不慎落至地面的拖布杆冲进那伙无赖中间就是一阵狂飞乱舞,他的东倒西歪的醉态与他手中的木棒的搭配很像那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那伙地痞终于被他手中狂飞乱舞的棍棒挥赶驱散。其实那伙地痞并非因着他手中的一根小小木棍而落荒潜逃。最至关紧要的原由则是因着他脸部的月牙疤痕。出来混世面的小混混一般都了解与通晓脸部的月牙疤痕是黑道中人常有并存的标记。    
    这伙小地痞不知他是哪个道上的弟兄,因此才收住腿脚不敢再行造次。    
    当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向他躬腰叩首地致谢之时,他忽然被女孩子的柔声细气所打动,因此体内突飞猛进地产生出一种勃发的激情。于是他用眼睛意淫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许久,许久没能让视线调回正位。视线复归正位的施子航就抬起视线仰望着苍穹,他仿佛在一片游云间看到了苏麻正向他飘然而至。大颗泪滴便从他混浊的眶内涌出。    
    他到底算作好男人还是坏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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