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的人面面相觑,小萝卜头们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秦怀稳稳地走上前,脸上木然而没有表情,他双手握拳,低着头看向瞿白:
“是我的错,一瞬眼的功夫没把他们放在眼皮底下,两个孩子就自己跑出去了。这群小萝卜头们当时都在后院潜修。我们听到外面有打斗声音,第一时间赶出来时,只看到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背后偷袭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一开始,我们也被唬住了,以为你们那边感知到什么恰巧赶了回来,但是,等到我们反应过来那个人不是你时,孩子……已经被带走了。”
瞿白静静地听完秦怀的叙述,除了眼底不断攀升的怒火外,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窖里一样,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的两个孩子会有什么后果。
“能不能……找到……两个孩子的行踪?”瞿白问得很是艰难,几乎一字一顿,虽然瞿白面上还是镇定的表情,但是众人已然能感觉出,他现在的心理根本承受不了答案是无。
秦怀干涩地几次想张口,却知道自己实在给不了对方他想要的答案。
正在这时,一直低头看地上大氅的胡夜忽而抬目,看向青轩和止牧,二人纷纷一震,而后像恍然大悟一般,“大哥曾经在两个小家伙身上不是下过感知禁制吗?”
瞿白震了震,终是没有回头看胡夜,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胡夜在他背后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整个客厅陷入一种怪异的沉默,众人都压抑着心中对两个小崽子的担忧不住猜测,这是胡夜出轨了还是怎么了?两个从不闹矛盾的人,怎么尽挑着关键时候闹。
众人挠心挠肺地想劝说两句,可各个都无从下手,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闹什么。
良久良久,久到众人都以为他们就要在这种压抑的沉默中窒息的时候,胡夜也从沙发上站起了起来,缓步移动到瞿白身后,于半臂距离时停下步子,透过瞿白的肩膀,沉沉地以阴郁的眸子突突地扫了众人一眼。
一群人像得到指令一样,立马找了理由做鸟兽散了。
等到客厅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胡夜才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僵着身子站在那里的瞿白从身后抱住。
“……你对我不公平。”胡夜叹息似地道,“我只是曾经说过我会视如己出,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我的孩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确实无法感同身受。我是妖……有时候就是会受到天性制约的。”
兽类的雄性从没有养崽的习惯,更没有会将其他人的崽完全当做自己的来看,没有在第一时间咬杀,还帮着教导他们,已经证明了是爱屋及乌的效应,他的血脉中兽性已经退散了很多。同时,但不能要求更多了。
瞿白僵硬着的后背被迫依靠在胡夜的胸口,他别扭地不愿承认自己确实有些苛刻,但是在听闻消息的那一瞬间,胡夜的冷静和毫不掩饰的淡定让他心中升起浓厚的不满。
两个孩子已经像骨血一样融进了他的骨髓中,而在这以前,他也一直认为胡夜也是这样,但,直到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妖兽,骨子里的血还是兽类的多,对于两个孩子被掳走的消息,他居然能那么镇定与冷静,还会叫自己也“冷静点”。
只这么一想,瞿白就经不住地怀疑,其实,这个男人对天禀地劫是不是指向其他东西根本没有多关心,因为不管是不是,两个孩子的消失与否对他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毕竟,两个孩子对他来说,肯定还没有青轩和止牧重要。
怀疑是伴侣间最容不得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一定要在他长成连片的蔓藤时拔除,否则,只会葱葱郁郁地蔓延整颗心。
瞿白动了动肩膀,他知道自己此刻行为对胡夜不够公平,而他现在心底抑制不住发芽的怀疑也对胡夜不公平,他犹疑地张了张口,转而又闭上了。
他眨眨眼,定了定神,觉得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慢慢转过身,抬头看着胡夜,眼中各种情绪被镇定给掩盖,他声音低沉地问道:“……能感觉到孩子们现在在哪吗?”
胡夜抿紧了唇线,定定地与他对视了一会,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好,等两个小家伙救出来后,我们再说这件事。”
瞿白带着几许被看透的无奈半阖了眼睑,只含糊地应道:“……嗯,你快告诉我孩子们在哪。”
胡夜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这么明显的敷衍和利用真的可以吗?
瞿白无辜地对他眨眼,避开这个问题不谈只以眼神催促他——快说两个孩子现在在哪。
胡夜在两个小崽子身上下的禁制,还是早先年两个小家伙外出去幼儿园读书的时候置下的,后来,小崽子们被收归到自家的院子里学习玩乐了,即便是外出,也都是跟在瞿白身边的,天长日久,这几道禁制几乎都被众人遗忘了,直到今天。
因为当初胡夜在两个小家伙身上下的禁制是针对孩子受到血光之灾的,只要两个小家伙受到伤害,身上的禁制立刻就会传回消息。
自孩子失踪开始,这道禁制一直处于蛰伏的状态,可见两个孩子尚未受到什么伤害,可就是因为这样,胡夜现在想反过来追踪这道禁制倒困难了起来。
其实自姬月出现在他和瞿白面前时,在瞿白陷入一团慌乱中时,他却能清醒而清晰地想到自己曾经随手布在两个小家伙的禁制,也即时就开始了反追踪,只可惜一直没有显著的功效。只能隐隐约约知道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一开始只是不明显地指向偏远地西南方向。
在他们的国家疆域中,偏向西南方而去的,可没有什么好山好水的地界,一旦进了万千大山中,想靠着禁制去找到两个孩子就更难了。
直到傍晚时,胡夜忽而发出一声长啸,唤来众人,告知他们,两个小家伙的踪迹找到了。
众人当下一喜一忧,喜得是他们终于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忧得是……胡夜说过,只有当两个孩子受到伤害时,禁制才会被触动,找起来才特别容易。
瞿白脸色青白交杂,幸而胡夜的下一句话立即让他们重新振奋起来,顾不得忧忧怨怨了。
“孩子就在临近的市里。”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近?”众人一边困惑,一边开始整顿,要往胡夜找到的地点赶去。
胡夜顿足凝眉想了会,只猜测地说道:“也许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变数,也许是那些人抱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赶过去。”
而等到众人赶到隔壁市,找了个大厦天台顶端落脚时,只来得及目睹一场大混战从地上打到了天上去的全过程——人修的几个门派混乱地斗成了一团,而且各个都是手带杀机,杀意无限的大招一招招地朝对方身上招呼着。
下面已经围了一群普通人在围观,这些围观者起先还以为是在拍什么穿越电影的大场面,所以才在街道口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怪异古装的人,但直到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场连环车祸发生,有人当场丧命,而这群古怪的人也依旧没有停下令人眼花缭乱的打斗的趋势后,他们才慢慢意识到,这些怪人是真的聚众械斗。
一时间人群中惶恐声有之,惊奋声有之,骂声有之,笑声也有之。
就在人群中有人举起手机要将这一幕幕完整地拍摄下来的时候,一支奇特的没有明显番号标志的部队赶到,最外围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围观者是首先被强制疏散的一批。
而那些看到了修士械斗场面的,则全部被着武装的人用大喇叭聚集到了一旁,似乎是利用围观者的好奇心,瞿白还能听到大喇叭里传来的声音:“现场的同志朋友们注意,现场的同志朋友们注意,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们看到的画面……”
瞿白在一旁扫了眼哪知特殊部队,发现他们正一边有力地组织着救援,一边将围着的人群聚集在一起,而后又有三五个金丹期左右的修士走到这群人面前,不知道他们施了什么妙法,一群人忽而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旁边的救援人员相机将这些人都混在了车祸的伤员中,抬上了救护车。
瞿白皱了皱眉,从这支部队里众人各司其职,办起这种突发事件行云流水的措施,不难猜测,这个城市里只会发生一次重大车祸的新闻外,是绝对不会有关于修真者或者外星人的任何消息的。
“看那上面!”忽而,秦怀惊呼。
众人一致朝上空看去,那群混乱地缠斗在一起的人对自己造成的各种危乱全部视而不见,只自顾自地斗得热火朝天,幸而他们飞得足够高,又是白天,宝器争斗是绽放的非凡光彩对于下面的凡人来说只相当于在白天燃放的烟火一样。
但让秦怀惊呼得到不是这些,而是在一群械斗的人中,有两个他们异常熟悉的身影——姬月和瞿青。
瞿青变化虽大,但任谁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眼前也不会说出陌生来,而姬月……她们才不过隔了半天不见,怎么就变成……一个血罗刹了?还是个半人半兽的血罗刹。
最重要的是……“他们俩居然打得如生死仇敌?”
瞿白轻蔑嘲讽地勾起嘴角,说打得如生死仇敌实际还并不准确,实际上,是姬月再一面倒地狠虐瞿青,瞿青对上姬月几乎全无招架之力。
“我都不知道,瞿青还有这么好的人缘?”在他被姬月狠虐的时候,每当姬月的杀招要逼到瞿青身上时,一旁争斗的人,不管是哪一方都会出手助他一把,是以,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械斗中,瞿青才一直晃晃悠悠地苟延残喘着。
瞿白飞速地扫了一遍上空斗得乱成一团的人群,没有找到自家的两个小崽子,便收回了视线,看向胡夜,“孩子们呢?”
胡夜皱眉,“这一片气息太乱,孩子的禁制像是又压了下去,不是孩子们得到救治了,就是两个小家伙又被转移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转移大概不可能,我看,关键还是在瞿青身上。”
说着,众人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