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篇稿子,黄胖子还挤掉了我们原本定下的稿子,不过当时大家看了那篇稿子也都觉得水平质量也差不多,甚至隐隐还比原先的那篇要好一点,所以就算是真的靠黄胖子走了后门,大家也乐得装没看见,现在坏就坏在,咱们这一期杂志销量本来就没上去,花美人已经够憋火了,临了还出了个抄袭事件。”
“抄袭?”瞿白讶异地挑眉,心里却已经悄然暗叹出声,黄胖子上一期拿出来挤掉别人稿子的那篇文,恰好与瞿白曾经校对过的一篇文十分相似,只是他校对的那一篇,最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刊登。
当瞿白看到黄胖子拿出的那篇文时,就已经怀疑那篇文是抄袭了,但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瞿白闷不吭声装作不知道罢了。
再者说,原作的作者那篇文似乎也只是试水的第一篇,没能刊登后,也就那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是啊,就是昨天早上八点多开始的,就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通过网络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最开始是一个扒皮论坛上,一个匿名者发的原作和抄袭文的通篇对比图片,闹到后来,被抄袭的作者自己都现身了,据说被抄袭的作者还实拍了自己的手稿上传,同时也是有网络发表时间的,确实比黄胖子那篇要早,只是网络上嘛,名气一般般,而且是个断章。但光那些内容就已经足够比对,能断定是抄袭了。
“而且人家也说了,他曾经将自己的那篇文章寄到咱们公司来了。其实这事吧,随便什么时候,也就当时风风火火一把,最后能怎么着,道歉赔款那都是有结局的,没结局的根本就是千千万万起。
“怪只怪现在不是非常时期,这下可好,刚好撞到了花美人的枪口上了。本来销量就没上去,现在又出了这个事情,虽然前后因果不是一回事,但是,最后谁还管这些啊?现在只看花美人的决议了,估计不会叫他走人,但怎么说也会折腾他两把。”同事一边说,一边啧啧两声表示唏嘘不已。
瞿白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勾起半边嘴角,有些嘲讽地想着黄胖子最后到底能从花美人那里获得什么“好”果子,说实话,也许在他看到那张名单前,他还能装着样子为黄胖子唏嘘两声,但现在,他心中可没有太多怜悯能施舍。
瞿白拍拍对方的肩膀,拿着辞职信走到黄胖子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后,就看到一向习惯将自己头顶仅剩的几根毛发打理得光鲜亮丽的黄胖子,正一脸苍白,头发凌乱地坐在那里。
黄胖子一看瞿白,脸上神色就变得异常精彩,有被撞见如此仓皇的尴尬感,也有想拾起威严的落魄感,几种神色轮番转过后,他只能强自保持一种上对下的威势问道:“什么事?”
瞿白平静地走到对方的办公桌面前,将手里的辞职信交给对方。
黄胖子先是狐疑,等看清了信封上的三个大字时,立马像被人给塞了一拳到脸上一样,原就没什么好颜色的脸庞,立刻变得更加难看。
“你们什么意思?”黄胖子狠狠一拍桌子。
“?”瞿白歪了歪脑袋看黄胖子,“主任,你……”
黄胖子的小眼睛里透出精光,他上下扫了瞿白一圈,最后瘫坐到自己的座椅上,“说吧,网上那事是你弄的吧?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抄你们个鱿鱼,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这个工作平时也不见你们多热爱,在我手下也不过是混日子的,升职加薪三五年里也轮不上你们。你们也年轻,被这家开除了,回家休整个把月,找个下家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说着说着,黄胖子话锋忽而一转,“但我在公司里前前后后熬了十年,八年心血就被你们俩给整散了,说你们嫩,你们也还真的是嫩,你们真以为这点事能给我带来什么影响,告诉你们,放屁!就是花美人在,我也不妨把话撂给你们,这点事,谁走到我这地步手上不沾上几件?只是现在恰逢我光景不好,刚好让你们俩摆了一道罢了!你们觉得咱们这业界就这么点事,,我明天放了消息出去,我就不信业内能真心容下你们的上司能有几个!”
自黄胖子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瞿白就显得异常安静,直到黄胖子说完,他才动了动嘴唇,他知道黄胖子说得都是真话,也是实话。
来自黄胖子的威胁,也觉不是放屁,黄胖子这人,平日里虽然油奸老滑,对下习惯逞威风,但对上对同辈,甚至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人,都是能捧着不踩着的。是以,以黄胖子的交际手腕,他还是相信黄胖子想在业内整治一番他还是能做到的,只可惜……
“黄主任,我进来公司一年多了,前后虽做得不算最积极,但也自认对得起我每个月到手的工资。现在我要走了,我也跟你说两句真话,第一,抄袭事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能说,我没参与过。你信不信由你。第二,你要放话就放话吧,刚好我辞了这工作就准备改行。”瞿白没有说的是,他没参与,但知道谁做的,瞿白想起周六晚上王梓然那一通问他有没有更详细的情报的电话。
有些事你做了,就不能指望你周围的墙壁完全不透风。
瞿白说完就起身走到门口,临踏出门前,他又顿足,补充地说道:“另外,虽然咱们公司有合约,说是辞职报告要提前半个月提交,不过介于你都拟了裁员名单,想必公司也不会想多留我半个月的,我今天就收拾东西走人。”
这次,瞿白时真的干脆利落地甩上了黄胖子办公室的大门,潇洒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弄了个纸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同一组的组员全被被瞿白的甩门声给惊住了,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瞿白看,直到瞿白规整起桌面上的东西时,一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扔下了手里的工作,或好奇,或关怀,或八卦地凑到了瞿白面前,七嘴八舌地发问:
“这是怎么了?怎么收拾起东西了?你跟主任闹翻了?”
“你惹恼了黄胖子,被开了?”
“他头上出了点事,,今天心情不好,你回去顺他两句就行,别收别收,我给你看着,你回去顺他两句吧!”
瞿白对所有人的声音都置之不理,直到将最后一根属于自己的签字笔也扔进了纸箱后,他才抬头对着众人徐徐看了一圈下来,笑道:“不,我自己辞职的,今天起,我算脱离苦海了,大家后会有期了。”
说完,抱起自己的纸箱,跨起自己的背包,施施然地朝公司大门前走去,就在瞿白离大门只剩五步时,门外一步三抖走进了个二世祖,对方看到瞿白,眼前猛地就是一亮,三两步跨到前面,很是自来熟地拉住瞿白的手肘。
“运气呀,就是来找你的。”他们公司的出资人,二世祖秦怀。
瞿白很是别扭地顺势看了看自己手肘上那一只属于其他人的手,本想忍一忍便风平浪静,但转而又看到自己手里抱着的纸箱,心下立刻不再犹豫忍耐——工作都辞了,这二世祖根本不算自己老板了,说不好听点,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他巧妙地调动了体内的些许灵气,灵活地在秦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状况下,一扭身闪出了大门。
秦怀惊愕地看着自己还僵在那里的手,不可抑制地发了几秒钟的傻,然后像是得到了一个异常有趣的玩具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就朝瞿白追去,一边追还一边朝公司里看得傻眼的众人扔下一句话,“给我家美人打声招呼,我晚上接她吃饭。”
秦怀追出来后,三两步赶上正站在电梯前等电梯的瞿白,他饶有兴味地开始重新打量起瞿白。
瞿白以眼角的余光不带什么情感地扫了对方一眼,等电梯到了,先秦怀一步踏了进去,秦怀立马跟进。
“我说柳霖怎么对你起了兴趣,还笃定地说就算你不是圈里的也能给你掰弯收家里去,看来他眼光还是比我更甚一筹啊!真叫高人深藏不露啊!”秦怀站在瞿白旁啧啧有声地絮叨起来,那语气,宛若两人是相处多年的老友。
瞿白不冷不淡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恰逢电梯到层,他头也不回地抱着手里的纸箱朝大门前走去,秦怀这才觉出不对味儿来。
“这正是上班时间,你抱着个纸箱子要往哪去……你这是被炒鱿鱼了?”秦怀一个箭步冲到一直不搭理他的瞿白面前。
瞿白微讽地挑起一边嘴角,闪过秦怀径自走到门外,“抱歉,让你失望了,是我抄了公司鱿鱼?”
“?”秦怀一怔,像是更不能明白了一样,这个瞿白前后虽然也就碰了几次面,但就他敏锐的直觉来看,除去今天瞿白的异样表现以外,前几次,这个叫瞿白的人给他的印象就是一张模糊的纸人,上面有瞿白二字罢了。
而凡是给了他这种纸人印象的人,大多是那种普通而毫无特色,一转身就能淹没在人群里的人,大凡这样的人都有那么几点共通点——安分守己,古板无趣,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求变革,同时也冷漠而不招惹是非。
这样的人,也许不看重工作,但是在懒得变动的情况下,只要公司不倒,工资照发,就是公司有那么三五点十分不尽人意,也都会选择忍耐。
而据他所知,虽然他的公司他几乎从没有认真过问过,但是福利政策也算得上是业内中等水平,工作环境也属于中流,不是最好,但绝对比一般差得好了几个档次。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一个纸人的瞿白会选择辞职?秦怀很讶异,但转念想到刚刚瞿白在楼上随手就摆脱了牵制,而且是从他这个为了保持身材,常年有练身手的人手里,还是在他完全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做到的。
秦怀兴味地摸了摸下巴,最后很是高兴地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兄弟,别说我没关照你,你感兴趣的那小子我没约到,你今晚另找玩伴儿吧!另外……你眼光确实不错,只是这人你要感兴趣,只能自己上手了,为啥?人家今天从我公司撂挑子走人了,我不能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