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对二世祖和花美人道了谢,避开起先不愿和他们同乘一步电梯的理由不谈,兀自乖觉的站到角落里不再吱声。
花娴情一改办公室里强悍跋扈的作风,很是小意温柔的倚在二世祖身旁,对瞿白识趣的站在电梯一角也含笑表示了赞赏。
一时无话,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底层的时候,二世祖才又开口,“你晚上有事吗?”
瞿白收住踏出去的脚步,微侧脸看着二世祖,点头,“有事。”
二世祖没想到自己这么明显的橄榄枝会被拒,脸上一时下不了台,“什么事,往后推推不行吗?”
“我晚上要去全托班接我儿子,俩。”瞿白认真地说道。
花娴情漫不经心看了瞿白一眼,像是有点诧异,不过终究没开口戳破什么,而是转身倚到二世祖身旁,“赶紧吃饭去,你不饿吗?”
二世祖听闻瞿白连儿子都出来了,立时失了兴味,啧啧两声表示遗憾后,搂着花娴情大步流星出了大门。
瞿白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微微皱眉,最后化为一哂,想起早晨离别时两个小孩儿脸上的神情,不知不觉,笑意加深——儿子果然还是有些用途,也不枉他自愿上岗了。
带着这种对两个“儿子”的愉悦感,一下午晃过去后,瞿白立刻打卡下班冲上公交车去全托班接自己“儿子”。
两个小东西被老师推出来时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像是刚刚睡醒,结果目光一扫到瞿白的身影,立刻欢欣鼓舞了起来。
“巴巴、巴巴……”其中一个已经兴奋的流着哈喇子张着手臂看瞿白,另一个则含蓄的坐在那里只拿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瞿白。
瞿白玩下腰,摸了摸张着手臂的孩子,“小言今天乖不乖?”
瞿白虽然依旧不清楚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但根据两个孩子日常种种表现已经能分辨两兄弟,两个孩子现在看起来反正一般大小,便将那个更粘自己一点的当做哥哥,寄希望于他能带着另一个心灵伤害似乎更深的孩子早日恢复。
“乖!乖!”瞿言笑得口水乱喷地说着。
“!”瞿白惊讶万分,这才一天,都会多说一个字了?他立刻转头看向瞿语,“小语呢,乖不乖?”
瞿语只睁着大眼睛回望他,没有一丝反应。
瞿言兀自高兴的继续喷口水,“乖巴,乖巴、巴,乖巴巴……”
瞿白:“……”
他转身抱起瞿言摇了摇,“知道了,知道了,口水省一点,要节约用水知道不。我们回家吧!”
放下瞿言后,又抱起了一旁一直拿眼睛直勾勾看人的瞿语轻轻摇了摇,放回车子里,推着两兄弟踏上回家的道路。
晚上,瞿白熬了一锅五谷粥搭着些许肉松将两个小家伙喂饱之后,提溜到浴室洗个干干净净扔到床上包着,才挤出时间捯饬自己。
先随意下了一锅面条填饱肚子,而后又急匆匆将家中里外收拾一遍,最后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随手将父子三人衣服洗了晾到阳台上去,又转回两个孩子的卧室准备去哄他们睡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去见了外人长了见识致使精神振奋,还是在全托班的时候,老师躲懒不想教导孩子便一直哄着孩子睡觉致使孩子睡多了不困,两小孩儿一晚上都精神奕奕的。
往日里,两个孩子若是精神足,最多也就是自得其乐的噗嗤几下口水,抓着玩偶蹂躏几下得了,每次等到瞿白来哄他们睡觉时,两个小家伙自己就已经累得差不多了,哼哧两声便进入了梦乡。
但今天,两个孩子居然从瞿白包得异常严实的被窝“牢笼”里“逃脱”了。
瞿白做完手边各种事情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两兄弟撅着屁股往床下爬的情景。
瞿语已经早一步爬到了床下,正颤巍巍的伸着自己枯瘦的前臂想去帮一把瞿言,而瞿言则晃晃悠悠的吊在床沿上,这一幕看得瞿白差点喷笑。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顺手捞起两个小家伙,又包得严实塞进来被窝里,顺带轻拍了两人的屁股一记,“小坏蛋,这才几天,乖巧劲就用完了?”
两个小家伙看到瞿白突然出现,当场惊愣住,被捞起打包塞回“牢笼”的一整个过程里,全部都是睁着懵懂的大眼,僵硬着四肢,任由瞿白动作。
不过也只是一瞬,等到两兄弟意识到自己又被塞回了“牢笼”,脸上不约而同一起出现了颓丧的表情,看得瞿白有些好笑。
第八章
“怎么不睡觉?”瞿白给两个小家伙又掖了掖被子,虽然两个小家伙自来到瞿白身边,言语交流基本就一直停留在十分简单的字眼上,说得最多的也就是“巴”字。
但是瞿白每次和两个孩子面对面相处时,还是习惯性地以对待一般孩子的方式和两个孩子交流。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两个孩子给面子的话,口水喷洒两口,哼唧几声算是回应,不给面子的情况下,就只睁着大眼睛,无知懵懂地看着瞿白,就如同此刻。
巴巴,你在说什么?——双胞胎睁着大眼直勾勾盯着瞿白看,小身子还不住的扭动挣扎,想从被窝里挣脱出来。
父子三人无声地对视良久,最终以瞿白的无奈收尾,他低头用被子包着两个小家伙,让他们坐起身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今晚你们俩个这么精神。”
瞿语蓦而发言,“巴巴……我饿……想吃……”
瞿白惊呆在当场,等回过神后,他立即一把抱起了瞿语,“小语,你刚刚说什么?”
“爸爸……我们饿……”这一次发音更为清晰,不但“爸爸”一词咬字十分清晰看,后一句也准确的表达了思维。
瞿白惊诧地搂着瞿语,此时瞿言也终于中困住自己的一堆棉被里爬了出来,哼唧哼唧的攀住了瞿白,兀自叫着,“巴、巴巴……”
瞿白盘腿坐到床上,先摸了摸瞿语的肚子,确定依旧是鼓鼓的以后,顺手左右各一个搂住两个孩子,然后用被子就势裹住他们父子三人,两个孩子再次被禁锢,又开始不住扭动起来。
瞿白则一边按住两个孩子乱动的手脚,想让孩子尽量安静下来乖乖睡觉,一边在心里寻思两个孩子今晚反常的表现缘何而起。
往常早就该睡的两个小家伙直到自己做完所有事情,依旧精神奕奕的想要四处爬动,这是反常之最。
一直没有完全卸去小兽防备心理的瞿语突然口齿清晰地喊他爸爸,而且表意十分清晰的说饿,但是摸了肚子,又确实是饱腹,这是反常之二。
瞿言虽然比之瞿语爱粘人,但今晚看在自己都这么牺牲自我搂着让他睡觉了,还挣扎不休,想要往床下爬一点也不卖他面子,这是反常之三。
瞿白低头看着自己哄了半天不见丝毫困意的两个孩子,心中忽然蹿过一个想法,常言有道,纯真的孩子总是容易比成人更敏锐的感觉到一些东西。
这个念头刚刚滑过,瞿白就捞起床边的小衣服小裤子,利落地给两个孩子套上,把他们放到了地上。
两个孩子先是仰头坐在地上,看着瞿白发了一会傻,再得到瞿白不住的微笑鼓励后,瞿语一马当先带着瞿言往卧室外面爬了起来。
瞿白心脏擂鼓地跟在两个小家伙的身后,这种时候,瞿语倒是表现得十分大无畏,且兴奋异常,瞿言爬了几步就有些跟不上瞿语的动作了。
瞿白看了好笑,两个孩子自出生以来,生长环境一直都是相仿的,就是这十来天养在他身边的日子,瞿白自认无论是吃食还是精神方面的呵护,他对两个孩子都是一样态度的,但两个孩子的一些性格就像是天生如此一样。
瞿白看瞿言哼哧哼哧跟在瞿语身后吃力的样子,弯腰捞起了瞿言,抱着他跟在瞿语身后,看他究竟是要往哪爬。
瞿言被瞿白抱起来后,立刻谄媚的凑到瞿白脸上,吧唧几下,留下好几道口水印子,而瞿白却也再无心思抹掉瞿言的口水了。
他越看瞿语的爬行轨迹,脸上神色越加复杂,直到瞿语最后停留在房子最角落的那间小小的储物间门前,瞿白脸上神色已经复杂得难以用言语表述了。
他放下瞿言,两兄弟一起坐在了储物室的门前,双双拿手挠着门板,一边挠一边仰头看瞿白。
瞿白立在原地深吸几口气,心里隆隆擂起的鼓声越来越大,他自然知道这一门之隔的里面有着什么。
只是那一日将花盆放进去以后,一连半个月来的各种杂事堆砌,再加上照顾两个孩子耗去他的大量精力,那一日的“无字天书”和那盆实验用的“花盆”几乎被他当成了南柯一梦,塞到脑子里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而今天两个孩子的异常和此刻的行为,再再提醒了他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一事。
瞿白徐徐呼出胸腔里的气息,弯腰将两个孩子抱到一旁,伸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门开的一瞬间,瞿白连着两个孩子一同屏住了气息。
“哇啊——”两个孩子本能地长大了嘴,无意识地感叹。
一室璀璨,满目锦绣!——同一个瞬间,满心惊骇的瞿白只能想到如此俗烂的字眼。
只短短十来天不到的功夫,原本一盆枯槁的花草,蓦而就长成了一团繁簇相拥的胜景,比老头在世时精心伺候下开得还要茂盛,连带着品种似乎都隐隐有些变异,老头在世时,这一盆花开得还是一碧如洗的天空色蓝调,而现在,居然是蓝色里带着些妖冶的紫,更是惑人。
在两个孩子感叹完,要挪动手脚去摧残一盆六倍利花朵前,瞿白一个迅捷的动作,端起了花盆,六倍利本就是吊篮型花卉,瞿白将花盆放到储物间时,只随手摆在地上,花卉的枝蔓无处延伸,只能顺着花盆爬了下来,将本就因为堆满杂物而异常狭小的空间铺满。
是以,在瞿白开门的一瞬间,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