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死了!”悠悠托腮苦恼的低叫,接着,愤怒的茅头直指卿子衿。“婚还没结呢,就惊天动地的铺张了,要是成婚那天还得了!”
“婚祭很重要的,这可是几千年的族规!又不是只有族长才这样,以前的族长都是这么过来的!”阿梅冒死替他的族长辩解,换来悠悠满眼仇视。
“你又知道了!”
“当然了,听那些长老们说的,以前的族长娶个三妻四妾很平常的,所以,像这样的忙活一辈子都有很多次!”阿梅蛮自豪的扬起下巴,陷入那一场场盛况当中,无法自拔。
听了阿梅的话,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悠悠的小脸迅速耷拉下来,柳眉紧紧的皱起。什么?三妻四妾?他还要娶那么多?这男人是色鬼转世吗?以为这是什么时代?好,你就给我娶吧!最好累死你,让你油尽灯枯,精尽人亡!
“表小姐?你怎么了?”阿梅睁大眼睛,看着悠悠那张变化多端的脸,小心的问。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悠悠莫名的冲阿梅吼了两声,“娶娶娶!娶死吧!当女人是什么!大坏蛋!”
阿梅怯怯的退到一边,心暗道,我招谁惹谁了?还有,表小姐干嘛那么生气啊!
“表小姐……”阿竹端了水果刚进来,就碰见悠悠怒气冲冲的跑出屋子,惊诧道:“阿梅姐,表小姐怎么了?”
阿梅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走,跟上去看看。”阿竹拉着阿梅跟出了屋子。
一口气跑到百花湖畔,悠悠喘着气,背靠在一棵梨树上,展眼清湖如镜,碧波轻流,茂密的梨树褪去了繁花,结出青嫩的小豆子,微风拂过柔软的心房,情绪渐渐平定下来。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从知道他的婚期,就无缘无故的烦躁?
不会是……
不!不会。
她不过暂时被困在这里,迟早会走,这里的一切只是她人生中一段富有传奇色彩的际遇。走过,路过。
花常开,水常流,绿叶成荫子满枝,一切顺其自然,顺理成章。他有他的生活,他的责任。
而她,不应该花太多的心思在这里,她会走的,早晚都会。
“阿梅阿竹,我们也去灵殿帮忙好了!”对着阳光绽出笑靥,这样的她才是最美,最洒脱,最快乐的。
“呀!前面是谁摔倒了!快去看看!”灵殿拐角处,悠悠突然惊叫,随即加快了步子。
“是凌落姑娘啊!”阿梅她们近前搀扶起来,才看清倒地的人是虚弱苍白的凌落,“凌落姑娘怎么弄成这样?病了吗?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
“我没事,婚祭在即,族中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打理,我……”
“还打理什么!都病成这样了!阿梅阿竹,快送凌落姑娘去休息!”悠悠打断凌落的话忙着吩咐,她平时不太喜欢凌落,但现在她病了,而且好像还病的很严重。
“表小姐……我……”凌落挣扎着,不肯跟阿梅她们走。“我还有事要忙,我不能……”
“好了!”悠悠有些生气,看吧,为了那家伙的婚事,都把好好的人累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什么事没做,我去做!”
“这……”凌落有一丝为难,咬住嘴唇,迟迟不肯开口。
“表小姐,还是等我们送凌落姑娘回来,有什么事,我们来做就好了!”阿梅体恤的说。
“哪那么多事!”她又不是天生的娇小姐,干点活还能累着她?“快说啊,凌落姑娘!”
“这……”凌落迟疑了一下,轻声道:“花园里的花还没有浇,还有花园后方,有一个小门,进去,里面也有一些花要浇水。”
“就这些?”不就是浇花么!这个好办。
“嗯!”凌落点点头,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你们快送她回去吧,看她的样子病得不轻!记得找族医看看。”悠悠交待过,就朝花园走去了。
二婢匆匆送凌落回灵毓殿,端茶,送水,请族医,忙乱了一阵。
花园里,悠悠提着水,转悠了半天,却发现所有的花都湿润鲜艳,挂着水珠,分明已经浇过水了,不禁纳闷,难道凌落真的脑袋坏了吗?花都浇过水了,她不知道?正要闪人,忽然想起,凌落交待的那个小门,就又提着水往花园后面走,转了两道弯,果然碰见一道小门,悠悠信手推开,里面黑糊糊的又湿又冷,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在门口止步。
这里面会有花?什么花长在这种地方?瞧这黑洞洞的,即便有花也没法浇啊!悠悠站在门口犯了会儿难,最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找了一个大瓢,舀了水,大面积的向里面泼去,虽然看不见,这样,也能雨露均沾吧!呵呵!悠悠自得起来。
很快,一桶水哗哗的就泼洒光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悠悠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终于干完了!
第四十章 婚祭风波(二)
婚祭开始了。
全部族人皆盛装华服,站立于道路两旁。幡幔招摇,祭品丰盛,人人表情庄严肃穆,郑而重之。按族规,只有德高望重者,和宗亲才可以进入宗祠,这样祠堂相比外面的熙熙攘攘,就清静了许多。
悠悠规规矩矩的走着卿子衿身后,这样的场面,她自觉的老实了不少。薛婆婆是族里的大祭司,站在最前方的高台上,以神的名义祷告着什么,然后晃动铜铃,做了个手势,众人齐齐下拜,悠悠也不敢造次,乖乖的随着众人磕了几个响头。接着,又是上香,又是行礼,反正就是那种又繁杂,又折磨死人的礼仪就对了,悠悠越渐感到烦燥,累得腰酸背痛,也只好强忍,苦着小脸,任人摆布。她可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这种场面要撂蹶子,那是成心找不痛快!
只盼望着,这痛苦的一日快快过去!
“请圣物!”薛婆婆一声高呼,众人分成两排向两边靠去,中间,显露出艳丽异常的红色地毯。终于可以停下来了,悠悠心里庆幸着,随众人退到一边。
这些“古人”真是让她无语!
悠悠不耐烦的咋了咋嘴,像这种灵族人奉为神圣的场面,在她看来无疑是无聊透顶,甚至,有些像闹剧。但,人在屋檐下,也只好把头放低了。
“小表姑,好像不太高兴啊!”一旁的子佩忽然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悠悠眼珠斜过去瞪了子佩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幸灾乐祸是不是?”
“不敢啊!”子佩老实的站直了身子不再言语,他这个表姑!若再招惹下去,恐怕今天这个婚祭,就会变成“生人祭”了!
“族长!不……不好了!”
一声恐慌的撕裂般的喊叫,硬生生把众人的视线给拉了过去。
悠悠皱眉看着瘫跪在地上的人,她认出他是一个侍卫,披头散发,惊惶绝望,就像是被雷电狂霹过一样。呵!悠悠苦笑,什么“圣物”没请来,倒回来了一个“怪物”。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也值得这个样子?
“何事?”卿子衿倒冷静得很,寒着一张脸淡淡的问。
只见那人张了张颤抖的嘴,半天才吱吱唔唔道:“圣……圣物……死了……”
“……”
静。可怕的静。
悠悠感觉一种无形的恐惧正笼罩着她,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心更加无措不安起来,不好!很不好!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谁干的!”卿子衿语气很轻,轻得就像一把锋利刃割上了人的心,不觉得疼,却煞气逼人。
空气凝结成冰,所人人都失了呼吸般,脸色显现铁青。
“没人知道?”卿子衿危险的气息,粗重起来。“保护圣物的侍卫,全部处死!”
一阵风一样,卿子衿狂怒的身影卷出了宗祠。
悠悠茫然的看着一场盛会散场,且是极怒而散。
“徐长老,这件事,恐怕要好好追查一下了,我灵族的圣花千年紫曼萝,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毁了!”薛婆婆的神情也变得可怕,双目仇怨颇深。
悠悠咽了口吐液,想着,这紫曼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花,竟被当作圣物?而且,看那些族人大难临头般的脸色,这个毁坏圣物的人,如果被抓住,肯定难逃生吞活剥的命运了吧!
离居门庭冷落起来,加上天公伤心,落起了泪雨,悠悠的心情也低落了不少,静静呆在躺椅上,翻着那本厚厚的《道德经》。
雨下着,不大不小,刚好够人烦燥。
悠悠扔下书本,向外看了一眼,四婢被叫去盘查,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了!为了一棵植物,也太小题大做了,这些人的脑袋啊,难道进水了?
第四十一章 婚祭风波(三)
大门口远远的走来一票人,悠悠定睛望去,竟是卿子衿带着一群侍卫横冲直撞而来。
不祥的预感袭上头,悠悠无措的站起身。
“你……你怎么来了?”舌头打着结,她瑟瑟的看着眼前冰一样寒的青色身影。他,今天竟像一头嗜血的猎豹。
“千年紫曼萝,是你浇的水?”他凌厉的眸子,冷酷而绝情。悠悠嘴唇哆嗦了一下,被他的气势惊吓得,竟说不出话来。
“说!”他低吼,更为寒冽。
“我……我是浇了水,但我不知道什么紫曼萝……因为凌落姑娘病了,我就去替她……我……”悠悠语无伦次的叙述着,委曲和惊吓的泪水巴嗒巴嗒的往下滴。她犯了什么错?紫曼萝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根本没见过什么紫曼萝啊!
“这么说,确实是你浇的水?千年紫曼萝,佑我灵族的圣花,竟然毁在你的手里?”他已然不是愤怒,他的表情是骇人的煞气,毁灭的寒戾,他让人不寒而栗。“你不知道,紫曼萝是不能浇水的吗?”
悠悠拼命的摇着头,恐惧的泪水随着她的摆动,左右散落。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个小门里面,是紫曼萝吗?可是,是凌落让她去浇的啊……凌落?悠悠的睫毛狠狠的颤动了几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浮游上她的脑海,让她从脚底一直寒到头顶,瑟缩着,惊愕着,疑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