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德妃!
近年来,胤祯颇得帝宠,连带着的德妃也尊贵了一些。不及多想,立刻去了德妃的寝宫。
等宫女通传,过场的礼节走了下来,德妃脸上已见烦色。胤禛只得厚脸皮道:“额娘,儿子有事儿求您。”
德妃极少见胤禛这么严肃又焦急的神色,思衬一会儿,将房里的人打发出去,想了想又道:“你是知道的,额娘人微言轻,也不知是什么事儿?”
胤禛磕头,道:“只求额娘能代儿子向阿玛转达一句话······”
德妃心里有了计较,忙着截住道:“你且说说,这话是关于你的还是十三阿哥的?”
“······都有。”胤禛听出了话茬,问:“额娘怎么会想着这话和十三有关?”
德妃脸色未变,嘴唇一掀,怪笑道:“这何须想,你待他比对祯儿还亲。”也不知想到什么,讥讽道:“也罢,你攀了高枝儿且不在我身边长大,厚了别家的儿子薄了自家的兄弟也是无妨的。”
胤禛忍了半响,正要开口却听得宫女通报,十四阿哥来了。
德妃还未听完,立时站起身迎出门去,笑道:“祯儿,你都有三天没来看额娘了。”
胤禛站起来,跟着出去,果见与自己六七分像的胤祯站在德妃身边,胤祯看到自己,道:“额娘,儿子有话和四哥说。”
“有什么话要紧到连和额娘说话时时间都没有?”德妃有些不乐意的皱皱眉,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将房间单独留了出来。
胤祯恭送德妃离开后谨慎的又看了看内阁周围,关上门窗,道:“四哥,你的心思弟弟都知道。眼下你还是先去求阿玛,额娘这里我帮你说说。八哥得了消息就猜到要是阿玛不见你,你必定来这里。所幸我赶来的及时,你且放心,十三哥待我极好,你又是我的亲哥哥,我一定帮你。”
此话搭配上胤祯十二分诚恳的神色,又加之自己本就打算求助胤禩,胤禩派胤祯来传消息是再合适不过的。胤禛快速的盘算一番,果断道:“如此便有劳十四弟了。”
胤祯将自家哥哥送走,脚跟一旋进了德妃的书房,挥退房里的人,正当德妃有些不明所以时,胤祯直挺挺的就跪在德妃跟前,道:“额娘,儿子不孝,有一件事求额娘成全!”
德妃吓了一跳,忙道:“出什么事儿了?”
胤祯又是咬唇又是皱脸,做足了表情,让德妃悬足了心,才缓缓道:“儿子问额娘要一样东西,此物只有额娘才能给。”
德妃一听,悬着的心落了半截,笑道:“额娘这里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你啊,要是瞧着别的了,额娘也想法子成全你。”
胤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顿了顿,斩钉截铁道:“儿子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大清皇十三子的命!”
“祯儿?!”
“额娘!”胤祯膝行至德妃面前,“你说儿在阿哥中与谁亲厚?”
“自是八阿哥胤禩。可这和十三没有关系啊?”
“如何没有?!额娘,你不知道朝里的事儿,近几年太子行事乖张,阿玛也一直在打压他的羽翼。反观八哥,如东升的旭日,府中门人异士不少,朝中支持者众多,加之自身贤明温和,连阿玛也时常赞誉他。”
德妃一点就透,后面的话也不必儿子说完,继续问道:“就算这样,十三虽得帝宠,但也有一层太子的关系,本身而言和八爷的大业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错。额娘你可知四哥为何来求你?”他骤然压低了声音,道:“因为十三阿哥被阿玛单独扣押在大内,他的罪名只有一条——弑君!”
德妃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想到了胤禛,倒底是母子,道:“这么说是牵连了胤禛?那你呢,你有事儿么?”
“本来是没有事儿。阿玛也是想保四哥的,今儿不见他便是最好的证明。四哥他不明白也就算了,现下连八哥也不知犯了什么糊涂,得了消息二话没说便掺了一脚。”胤祯眼里神色一变再变,最后居然是叹息着苦笑:“额娘,且不说这弄不好便是十三一石三鸟的计策,单单是他们这样便是犯了阿玛的忌讳,只怕要大伤元气。那时四哥必定是逃不脱干系,八哥一旦被牵连,那么儿子也免不了。额娘,儿子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因这十三阿哥不论是对四哥还是对儿子,都是个祸害!”
德妃听罢,急道:“照你这么说,额娘要怎么做?既然在大内,只怕是专人看守,而且额娘一旦动手,被查出来你和胤禛不是也要牵连么?”
“额娘你不晓得,这送膳食之人便是原先是曾祖父的徒弟御膳房的包头儿认的一个‘干儿子’,这个忙包头儿肯定是会帮的。东西儿子都准备好了。”胤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纸包,“这是一种极好的烈毒,无色无味且只需化进水里,用餐前将餐具在里头浸泡一会儿即可。三日后,保管连王璟桥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没的。至于其他人······”胤祯的手打横一抹,德妃点头道:“好,母亲这就派人去办。你放心去吧,只不过这药要用三天,要是你阿玛提前······”
胤祯笑道:“额娘别担心,如何让他待足三日,便是儿子的事儿了。还望此事额娘日后莫向四哥提及,儿只怕四哥不但不能理解儿子的苦心,反而记恨了儿子,额娘夹在中间心里难受。”
德妃爱怜的笑道:“额娘答应你就是。唉,也不知额娘造了什么孽,生出胤禛那么个冷面冷心人,所幸还有你替咱们乌雅氏打算打算。祯儿,万不得已,额娘也只能保你。倒时候,你别怪额娘偏向你。这人心······本来就没有长正······”
胤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儿子便先谢谢额娘了。”
第十五章 (1)
胤禛顶着日头,又穿过了小半个皇城,他素来注重仪容,不管天气如何衣服都是一丝不苟的扣着纽扣,如今这天虽算不得最热,却也让他贴身的里衣透透的湿了。
一进去却见门口已经候着一批请安的大臣,约是因为今早罢了早朝便忙着从宫里打听消息,眼下得知康熙身子不爽的就全赶着忙不迭的进宫。却不想康熙不召见,只好一群群站在门外,有几位大概也是刚到不久,额头还留着汗珠子。众人见胤禛来了,略略有些动静。
“微臣给四贝勒请安。”
“四阿哥吉祥。”
胤禛摆手止住了他们的行礼,自顾往里走了两步。殿门口垂手站立的七八名侍卫忙着要压着声音给他请安,胤禛都宽厚的免了,只眉间抑郁着一股郁色,一向在外间伺候的邢年估摸是闻讯赶来,忙着将胤禛引到回廊下。
“邢公公,大臣们都在外头候着,阿玛还是身子不爽一概不见么?”
邢年也有些惴惴的,谨慎的压着声道:“四阿哥,奴才不瞒您说。昨夜万岁见了您和太子爷之后,半夜就有些不舒服。又怕惹出谣言,这才吩咐不许传出去,昨晚当值的是李太医,当时就过来给皇上请了脉。”顿了一顿,他看看左右,声音压得更低地道:“方才,又传旨把王太医召入宫。”
胤禛心里一沉。太医之中,唯有王璟桥这位最得康熙的信任,很多时候并非要他看诊,而是有事情要交代。如此一想,虽然心里如沉甸甸的如压着石头似地难受,但面上还是勉强把持住,只留为人子的担忧之色。
说话间,几位年长的阿哥们也闻讯赶来,邢年又忙着招呼一下。胤禩远远的看见胤禛,笑着冲他点了一下头,倒是老九老十等了一会儿,见胤禛只一个人,胤禟率先发难怪叫道:“好四哥,怎么不见你的小尾巴十三啊?!”
胤俄接着话茬:“九哥,你这话可不对。咱们上这来都是给阿玛请安的。只不过今儿阿玛身体不好,也不立即过来探望一下,却不晓得素来被说是孝顺的十三怎么为人子的?”
皇子不孝,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胤禛暗中看到胤禩悄悄朝他摆摆手,暗示这两人并没有知道十三被囚了起来。便打算着随便说个谎圆过去之际,只听格拉一声,门开了一个缝隙只见王璟桥太医从里头退了出来,众人忙着围了上去。
胤禛见王太医一脸疲倦,他暗中扫了一眼却不见太子胤礽,加之胤祥的事儿又压着,待兄弟大臣们都七嘴八舌的问了,才焦急着压低声音问:“阿玛怎么样了?”
王太医似乎都回答的累了,干瘪的手摆了一摆,眼睛一抬发现这次问话的是胤禛,脸上的神色有一丝松动,嘴皮动了动,叹道:“给贝勒爷请安。”
胤禛盯着王璟桥的脸打量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王璟桥分外含糊道:“半夜里着了凉,万岁的身子是老天看顾着,咱们这些个人不过是伺候罢了。如今千秋正盛,四爷不必担心便是。”又朗声冲着众人道:“陛下偶感风寒,列位不必担心。要想请安的话,在殿门外磕个头就回去吧。”
众人齐刷刷的在殿门外走过场,胤禛站在原处,沉吟一会儿,拉住王璟桥道:“我想进去请个安再走,求太医进去通报一声。”
王璟桥古怪的看了胤禛一眼,慢吞吞的摇头道:“不,殿下。陛下累了,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话一落地,却见李德全高声道:“宣皇四子胤禛觐见——”
这话一出口,众人心里都兀的跳了一下,大家都在外头吹冷风,里头的正主谁也不见,眼下却偏巧宣了胤禛进去,又联想这段时间这位皇四子办的几次差都深得帝心,一时间脸色各有千秋。
胤禛的心砰然像上一窜,朝着李德全笑笑,跟着王璟桥一块儿进了内殿。在侍卫们们开门的瞬间,胤禛定了定心神,举止得体的跨了进去,王璟桥则留在了外头。
大殿里静悄悄的,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外头太阳亮晃晃的烤着人,里头却有些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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