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行 作者:飘零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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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行 作者:飘零红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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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说的这个夫子我倒是有些兴趣,能种出一片良辰美景,心底也必是流荡着光,水色漫漫的。

“看来你们那夫子,定是爱惨了竹子。”我对着小池说道。

“对啊,我还有次听到他一个人对着那竹子喃喃自语,说什么幽篁就是竹子,竹子就是幽篁。”

“小兄弟,你们那位夫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又住在何地?”那边传来桌椅的碰撞声,旁边的那位男子,也就是后来我们所认识的幽篁,走过来,轻轻的问道。

他的步子很轻,很慢,里里外外都带着股小心翼翼。

小池说,他只知道夫子的住处,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大家都是夫子、夫子的叫她,小池自己也不知道夫子的本名是什么。

幽篁作揖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人才算得上自由,明日,这个镇上的人不会发现店家掌柜幽篁已经远离。商家客栈依然开着店门招呼来客,只是换了店家,江畔小馆也仍然会高朋满座,没有谁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寻上了另一段征途。

若有人问摆渡人,船家会这样告诉他:“那是个迷路的,想要停留,又向往着远方;那人也是个善感的,断不了悲欢离合,又企求无忧梦土,他走时,只有漫天的星光送他。”




男人披着大氅在黑夜里行走,行踪诡秘地站在破旧门宅的阴影里,在回廊里踯躅,闪光的剑,还有那种无言的优雅礼仪伴着他。听到木门的一声吱呀声后,迅速的飞身到近旁的一棵大树上。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头发散搭在脑后,月光照得她几近透明。

“风寒露重,知道阁下帅绝人寰,你可以下来了。”

那人不语,这才落地,姿态绝美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寒星似的眼眸牢牢地看着她。

“你始终一个人。”半晌,幽篁才说这么一句

“当时离开的代价太大,现在安定惯了,就不怎么想改变,于是想着凑合凑合,就这样过完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女人答道。

“在你之后,再不能与其他人做与你一起做的事。”过了半晌,才听到幽篁的声音。他在来这里之前,一直想着,见到了湘亭,他要跟她说些什么。而现在真正见到了,那些他原先在路上打的腹稿在这一瞬间又全都化成了云烟,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过了半晌,幽篁才继续说道:“当时我怕,有一天,会忍不住,问了你,从你口中亲耳听到最爱的男人不是我。

当年看见你掉进那个土坑,然后拉你上来,你那样看我,不畏惧也不好奇,只是晶亮亮地看我,跟我说谢谢。

以前从不知道,一眼入魔障究竟是什么样的,那一刻,我大概懂了。离开你之后一直在想,世上有那么多的山林,山林中又有那么多的土坑,为何你却偏偏掉进了我的。

每当有这样的念头闪现,我便发现,除了会越发地思念着你,我心中的痛减不了半分。我在见你之前,就酝酿着该怎么来跟你说话,你看,以前你总嫌我木讷,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这次我一口气就说了这么多,原来一切并不是不可改变的。”

湘亭低下头,双手上行,捧住了脸,眼泪从指缝中流下,泣不成声。

“告诉我,你这次来,可是因为还爱着我。可还会与我在一起?”她含泪问道。

幽篁上前了一步,伸手按了按她的额沿、眼凹、鼻柱、及下骸,指下似然印空,弯曲的路像人的一生,经不起蹉跎,“我来了,就不会走了!”

湘亭微叹,又不能释手,遂紧紧握住他的,像得到一个灵犀,百年视水与三岁观河,他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她既惭愧又喜悦,有一种前嫌尽释,又被纳入怀里的感动。


“其实当年,我知道,你就在我背后,可是······可是我没办法,那种形势,我必须得逼迫自己离开你,遂在知晓你尾随我时,随便找了块无字的墓碑,说着那些话,引你误会。”许是酝酿了许久,湘亭在说出这这番话时,声线还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她没想到,她还能在幽篁面前,将当年的误会澄清,一瞬间,她的心里涌现的只有无限的感慨和喜悦,重逢与冰释前嫌的喜悦。

随后,她踮起脚尖,抓住他的手腕,吻了吻他的眉峰“我爱你,最爱的男人,一直是你,没有别人。”

唯愿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幽篁的那个执念,不管生命长短,要过一段有情有义的人生,终归没成为幻影,幸好!




 



第8章 第八章
 后来才知道,季泽之所以要多留一晚,是因为受了伤,如果当时不是小池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说他想起来上午见到的那男子是谁,以至于冲撞了季泽的胳膊,恐怕我们也不知道他已经伤得那么重了。

小池有些懊悔,从我刚给季泽包扎时,他就一直在那里哭鼻子,说对不起,要不是他鲁莽冲撞,也不至于伤口裂开。我倒觉得小池这一撞挺好的,如若不这样,恐怕君彦会一直隐瞒下去,到时候伤口蔓延感染,会更严重。

不过为了能让他停止那有些恼人的哭声,我便问了他上午那个男子的事“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在夫子的房间见过他的画像。”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小池童鞋,你怎么会跑到夫子的房间去的,不过看他对夫子那么有成见,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第二天我们就上路了,临分别时,小池愣是抱着季泽的大腿不肯放,见面抱胸,分别抱大腿,君彦的油被这小子给揩尽了。
后来是君彦一再保证,等事情办完,定会来探望他,他才一步三回头的被身边的护卫给拖走的。

行了差不多半个月,季泽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我们眼下又面临了新的问题。

虽说我母亲临出发前,给我备了足量的盘缠,可是实际路途耗的时间,比计划中多了很多,再加上当时买书也花了很大一笔,现在的盘缠是定撑不到到达瀛洲的那一天的。

正在为此愁眉不展的时候,看到周围一群人闹哄哄的围成一团,我便问了问路过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说,眼下正准备举行棋艺大赛,赢者可获得五十两银子的奖励报酬,我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五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一举拿下,只怕连我返程的费用都不用操心了。

这样想着,我便拉着季泽,按照上面指示的地点,准时到了比赛的场地。

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据说这场比赛和以往的不一样,只要你打败往届的冠军,你就可以取胜,所以这获奖人数不是唯一的。


棋艺这个游戏真是既古老又新颖,其基础是机械的,可又要靠想象力才能发挥作用。在永不改变的狭窄方格里,因着黑白棋子互相交错,越来越形成特殊的图案,真正的局势如何,很难参透。对方的棋子总是像撬杠似的向前移动,想把你的阵线打开一个缺口。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神明将它带到这世上来,不仅可以消愁解闷、砥砺心志,还可以赏玩眼前风流,来一场千里迢迢的赴会。

我的父亲曾经就是因着一场棋局,救了我母亲的性命,也才有了后来的一段情缘。所以我对着棋子还是有一些眷恋之情的,好像它就是带我来到这世界的源头一样。


我看那场地中央摆着一张方案,那位往届冠军,足足让我们等了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这样一来,他的出场就显得分外的隆重,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只见那人泰然自若的走到桌旁,一摆手,也不向他人做自我介绍,只道:“我是谁,你们都知道,而你们是谁,我却丝毫不感兴趣。”

唉!面对这么一个傲慢无礼的人,还真是无可奈何。人群开始出现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有不满的,也有佩服这个人超常的自信的。

这人每次面对新的对手,都是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目光向棋盘上扫一眼,而对坐在对面的人压根不理睬,倒真是把对方看成了一块木头。

这往届的冠军,虽说态度存在问题,但还是有一定的水准的,轻而易举的就打败了前面的对手。

我与他的那盘棋花的时间比前面的要长,好奇的观众增多,围观的人群也略有扩大。走到第二十一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局面。


我当初跟父亲学棋艺的时候,有一个稀奇的弱点,我不会单凭脑子记忆来下棋,哪怕一盘也不行。这就跟乐师没有乐谱就不能弹奏一样,会白白引人嗤笑。

我不会下盲棋,缺乏在自己想象力的无限空间再现棋盘的能力。

当时为此苦恼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父亲给我做了一副可以折叠的袖珍棋盘,能让我随时随地以直观的方式看到棋盘的位置,并且给我创了一个棋局,其纹路就跟眼下的这盘棋局相似。

现在的棋盘对我来说,取胜的良机过于明显,倒有点像对方故意设下的圈套。当年也是卡在这一步,一直没能研究出来。

允许思考的时间快要完了,我决心还是冒险走一步棋。拿起白子,想把它放在最后一个方格里,忽然胳膊被人猛地抓住。

是季泽,“别走这步,你再好好看看,左上方第四格棋局。”

我照着他说的位置看了过去,一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如果我刚才走了那步棋,对手大概会转而进攻另一翼,这样一来,我就要多走两步棋,并且失去一个棋子了,最后定会得不偿失,尾随前面的大众走上惨败的道路。

难怪父亲曾说这是最狡猾的棋局,也是最有意思的!果真如此!

看破局势后,接下来的走法,就轻松多了,走了七八着后,就将对方打入了死局。

对面那人此刻已是满脸通红,鼻翼由于内心激动而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嘴唇向气势汹汹地向前突出的下巴伸展过去,他的眼里闪烁着一团无法遏制的怒火。

这时我已明白,对面这人是个好胜心强的狂热分子,雄心勃勃的战斗欲望有时也会在一望无垠的大海败兆。

不过这些我不愿多管,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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