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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之国,为战而生。血焰似火,战旗如风。
五郎的猜测没有错,当南黎二王子还在与西凉女王商讨对付东野国方法的时候,东野国的十万大军已经无声无息的悄悄推进,在海风和夜色的掩饰下,逼近西凉十里之外的海上。
所以当清早出门,准备到海边工作的百姓们发现那一群黑色的船影时,恐惧的情绪立刻蔓延了整个国家。
无数的船影,黑如战云,沉沉的压在海岸线上,也压在所有人的心上。
西凉国王宫之中,女王的流云长袖拖曳及地,披散的长发将脸色衬托得有些苍白,显然一夜未能成眠,而下属的禀报也来得如此不是时候。
“女王,怎么办?东野国特使的船就在国境线上,要不要宣他进宫?”
“当然要见。”女王冷笑道:“否则还让人以为我西凉怕了东野。”
一道蓝影施施然的走进殿内,人未到,声已至,“女王此时切忌意气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女王目视那人,“依你之见呢?难道不见?”
“不见。”那人正是南习文,他微微一笑,“现在东野大兵压境,若召见特使,无非求和、求战两条路。西凉兵弱,无论怎样都处于下风,与其这样,不如不见。”
女王怔在那里,“你说得轻巧,不见?十万大军转眼即到,我往哪里躲避?”
“不见并非是躲避。东野气势汹汹而来,但也不知道西凉的底细,应该不敢立刻开战。西凉越是按兵不动,东野就越猜不透西凉的实力究竟有多深,女王这边必然是要排兵布阵的,不过与其大张旗鼓布阵给敌人看,何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另外……”南习文低声道:“昨晚我给女王的提议,女王下妨再考虑一下,今时今日,也只有如此做才能解西凉之危。”
女王沉吟着,挑动眉梢:“你们南黎为何要卷入此战?两国间并无同盟之约,原本你们应该坐山观虎斗的,但你们却偏偏要蹚这浑水,究竟居心何在?”
他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回答得简单而直率,“因为南黎也不希望看到东野强大,不希望看到战国为秦所灭的悲剧再度重演。”
“是个不错的解释。”女王低轻吟,眼神在他身上梭巡。“南黎这些年养晦韬光,为的不过是要当四国之首,其实和东野是一样的心。南黎国主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他的福气,连我都要嫉妒了。”
南习文笑道:“女王实在是过奖了。我听说西凉公主温良纯真,心似菩提。精歧黄,懂异术,也是个奇人,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拜谒公主?”
说到女儿,女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你会见到的,但她现在身体不好,不能见客。”转而又陷入沉思,“若不理睬东野,又该做些什么?东野雪出兵必要见血而回的。”
“西凉现在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南习文摇着羽扇,“不是听说过几天就是西凉的科举之日吗?不妨提前开科,藉此吸引东野雪的注意力,我再修书一封给父王,请他立刻调军助战,西凉南黎若能对东野形成合围之势,便是东野雪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得不退兵。”
“那就有劳王子了。”女王轻轻击掌三下,有女官上殿听候旨意。
“张贴布告,告知全国百姓,本科科举三日后开考,一日两试,推选贤能。”女官记录下旨意,犹豫问着,“外面的战事……”
女王凤目冷厉:“我有说到战事吗?”
“没有。”女官吓出一身冷汗,匆匆退下写旨去了。
门口被一道影子挡住了光线,一个少女站在那里,背着光影,却像一朵睡莲,宁静清香。
“母亲,战争来临了吗?”
这清灵的声音令南习文的眼睛一亮,目视着这个少女走进,他欠身行礼,“是玲珑公主?”
少女的眸子泛动着波光,如琉璃一般透明清澈,看到南习文,感到十分陌生,“您是……”
“是南黎国的二王子。”女王介绍,声音虽然低柔,却很不悦,“玲珑,怎么不去休息?是谁告诉妳外面的事情?”
水玲珑笑笑,“东野兵至,举国震动,我又岂能不知?母亲准备如何迎敌了吗?”
女王反问她,“妳说呢?”
她一笑,“我已派人在海岸线布下水阵,东野军只要触动阵法,就必死无疑。”
她说话声音轻柔,即使是“死亡”在她口中都显得温情脉脉。
南习文有些吃惊的望着她,大概是想象不到这外表柔弱又被人称作菩萨转世的少女,竟会把生死说得如此简单。关于作战,西凉多年未动干戈,经验是没有的。倒是水玲珑口中的“阵法”让他听了心痒,很想一窥究竟。
她美目闪烁,看出了他的心意,“王子是想看我的阵法?”
他一笑,“是啊,不胜仰慕,心向往之。”
“还是不看为妙。”她淡淡拒绝,“看到的人无非一死。难道王子不想回国了吗?”
她对女王欠身一礼,“母亲,我还要再去准备一下。”她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道:“明日科举,恕我不能到场了。”
女王关心的说:“好,妳现在把身子养好足最重要的,试场上人员混杂,妳是不宜出席。”
水玲珑狡黠地眨眨眼,再度转身离去。
一名女官又匆匆跑上殿,手捧着今年科举的名册,气喘吁吁道:“女王,今年出了怪事!”她用手指点着花册上的一个人名,说:“有一位异国男子要报名入考。”
“什么?”女王蹙起眉心,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偏巧此时有人来凑热闹,这人是谁?难道不知道现在多在西凉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吗?
女王问:“他叫什么名字?”要把这个大胆的狂生先抓出来再说。
“秦羽。”
这名字听来耳熟,女王陷入沉思,自己在哪里听过?
女官提醒道:“是前些日夜闯皇宫,说要找他叔叔踪迹的那个人。”
女王霍然想起,不错,那人是叫秦羽。早就知道那个人不简单,定是有备而来,只怕是敌国的间谍。
“查明他现在的住处,立刻把他抓起来,我亲自审问。”
女官面露古怪神色,“这个,臣已知晓他住在哪里,只是不便动手拿人。”
“什么?西凉国中哪里不便?”笑话,她西凉女王的地盘上还有不能抓人的地方吗?
“他在、在暖玉阁。”
女官一句话让女王立刻变了脸色,而在一旁倾听许久的南习文眼中,好奇玩味的神情更浓了。
暖玉阁?暖玉温香抱满怀?看女王的神情,这似乎是她心头的一个弱点,只是这个弱点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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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我要应考”这四个字后,几百双女人的眼睛全都盯在他的身上,让他有如芒刺在背,着实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怎么?我不能报名吗?”他挑衅的问道,“西凉国哪条大法上写着不许外籍人士应考?”
负责报名的典审官为难的踌躇,“这,的确没有规定,但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参加考试!”他斩钉截铁的打断对方的话,放下报名所需的费用,在报名者的名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大剌剌的离开,一副颇为潇洒得意的样子,其实此刻他的后背几乎都被汗水湿透。报名处那十几名女兵虽然未必是他的对手,但若是此刻惹怒了西凉,动起手来他也未必能占上什么便宜。
走出报名的地方,穿过两条街道,不远的街外就是大海,远远的,从海上传来低沉的战鼓之声,鼓声随着海浪声起伏不定,战争的阴霾已经笼罩了整座城。
东野的兵来得好快。
秦羽心头焦虑,他一定要在东野雪杀来之前偷走定秦剑才行,否则若让她的十万大军上了岛,一场血腥大战之下不知道要出多少意外,想再寻剑就等于要和十几万人争夺,岂是一个“难”字了得。
忽然自他的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女兵喝问:“刚才那个男人哪儿去了?”
他一闪身躲到街道的暗处,向外张望着,只见一哨女兵正在四下查找他的踪迹。
看,果然是一步险招!这么快就把追兵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四面都是死角,无路可去了。他轻轻一纵身,跃过身后的一堵墙,跳过一家小院,溜上了另一条街道。
没想到这边也有追兵,而且分成三四组逐渐靠近他所在的位置。秦羽正在冥思苦想逃命之法,从另一条街道有一队人马缓缓走来,众人簇拥着一驾马车,车上都是黄红二色的丝绢,看样子车内的人必定身份尊贵。
秦羽还在犹豫时,那辆马车停了下来,车内的人似乎对车外的执行宫说了几句什么,那名女官大声问:“妳们这么多人在街上搜寻什么?”
其中一个小队的队长急忙过来回答,“启禀公主,是找一个男人。”
一听女兵们唤车内人“公主”,秦羽心头一跳,忽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那名女官又代公主问:“找男人?找什么男人?平白无故哪里跑出个男人?”
队长回答,“听说那人是住在暖玉阁,刚刚报名要参加科举,女王下令抓他回去问话。”
女官一愣,不知道怎么接答,车内中那个柔柔的声音开口道--
“是为了这件事吗?那我知道了。妳们也不用再找了,我国律法中既然没有规定说不许外籍男子应考,抓人家也实在没有道理,今年的科考由我主审,我不会追究此人的罪责的。”
“可是公主,女王说……”
“母亲那里有我,你们不会不听我的话吧?”虽然娇弱,但这轻声细语里却很有一份威严。
几队女兵不敢反驳,遵令离开。
只听车内的人又说道:“去文渊阁。”
车马吱吱呀呀的又行动起来,渐渐隐没在路的尽头。
秦羽从暗影处走出,向着车马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由来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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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回到暖玉阁,五郎正站在厅中,望着他走进,问:“你去哪里了?”
“去报名考试。”秦羽漫不经心的回答让他蹙起眉,“你真要去?”
他伸了个懒腰,“我虽然没有十年寒窗,可你看我这几天的辛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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