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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倏地从榻榻米上站起来，愠怒重新爬上了他的面孔，他将那片杜蕾斯的残骸挑衅地送到她1的面孔前晃了晃，“是你使的伎俩，是不是？”
她1不响。
柳再次将那避孕套的残骸在她1的鼻子前晃了晃，气急败坏地冷笑，“不是你戳的还会是谁戳的！”
她1仍不响，将面孔别到一边去，固执地沉默着。
柳继续冷笑，“哼，我堕落龌龊伪善？你自己又能纯洁高尚到哪儿去？自己生不了，就鬼鬼祟祟地在背后动手脚想叫别人生，好坐享其成做现成的母亲——”
“别忘了是你柳果庆害得我不能生的！”她1冷冷地打断他。
柳闻言，怔了怔，迟疑了一下，将那避孕套的残骸远远地丢进角落里的垃圾桶，然后负气地恨恨地说：“你再捣鬼也没有用，反正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因为ＳＡＲＳ已经控制住了，你又可以放心地去ＣＬＵＢ、ＫＴＶ，上ＭＳＮ、ＱＱ去找女人了，瘟疫一过去，你又可以回到你随心所欲的淫荡生涯去了——”
“扯淡！”柳怒气冲冲地打断她1。
她1把脸象征性地转向着她2（中间隔着怒气冲冲的柳与一段空白的距离）冷笑笑，“你以为他真的会送你去法国留学？他之所以处心积虑地把你拉进来，不过是因为前阵子ＳＡＲＳ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怕了，不敢出去乱玩了，网上玩的那帮人也都闭门不出了，好一点的ＣＬＵＢ、ＫＴＶ也都歇业了……”
柳把脸转向她2，插话道：“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这么说无非是想骗你死心踏地的把孩子生下来。”
她2没响，一动不动地坐在秋千上，但觉一阵凶猛的晕眩（耳畔呼呼生风），仿佛身与心正在向着一个黑暗的低处飞一般地坠落。
她1继续隔着柳（与一段空白的距离）象征性地对着她2冷笑笑，“那你就看着好了，他会不会送你去法国，等这场瘟疫一过去，ＣＬＵＢ、ＫＴＶ的生意一恢复，ＭＳＮ、ＱＱ上玩的那帮女人一出洞，你看他还有没有空来见你——”
“你这样子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她不也是你挑中的吗？”柳怒不可止地粗暴地打断她1。
“那是因为你信誓旦旦地答应过我的，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是最后一个了，这些年你拖着我人不人鬼不鬼地到处玩，我已经累了，这一次你答应过我要建立一个相对稳定的组合的，这么快你就忘了你自己的誓言了？”她1冷冷地反诘。
柳与她1的互相揭发性的对白像是迎面击来的一记铁锤（粗暴凶狠的一记铁锤），她2在秋千上不自觉地疼痛似地哆嗦了一下，她陡然想起了那个惊慌失措的（暮春的）黄昏，柳与她1坐在车内在弄堂口等她的那一幕，分明是他带着她１去“看货”的，原来，她是他们一起挑中的（计划中的）最后一个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