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琤琤勉强的对我笑笑,很显然她已经对我刻意的显摆感到厌烦了,是个女人就会讨厌同类时不时夸耀自己对男人的“有办法、有手段”,但是“有办法、有手段”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夸耀的,在这一点上任何女人都不能免俗,你可以说这是示威,也可以说这是得瑟——这就是女人。
最后我又说道第三件事,我说:“其实,黎先生有个秘密,他以为没人知道,我却知道。”
刘琤琤睁大了眼,看着我,欲言又止,她想问,又不想太直接的问,因为过于直接有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警惕。
我表现出一副“遭了说漏嘴了”的神情,为了表示我对说漏嘴的惊讶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很自然,因为前一天晚上练习了无数次。
然后,我说:“瞧我,怎么……算了,不说了,这毕竟是他的隐私。”
刘琤琤难掩失望,却又不得不说:“是啊,是啊。”
离开这家品牌店的时候,我们又一起光了七家店,主要是我买,刘琤琤仿佛心不在焉。她帮我提了三个袋子,我自己提了四个,她一句怨言都没有,我猜这是因为她还没套出黎先生的秘密吧。
当我们坐在咖啡店里的时候,刘琤琤主动站起身买了两份蛋糕,两份咖啡,我正忙着细数战利品,随手拿出一瓶沐浴乳,说:“这个牌子的这个系列,用完了以后身上滑滑的嫩嫩的,黎先生最喜欢了。”
刘琤琤说:“这不是女性品牌么?”
我说:“对啊,所以男人才会喜欢啊。”
刘琤琤悟了,干笑着。
按照我对刘琤琤的估计,她忍不了很久,一是因为体力上的消耗,二是因为受了不少精神上的刺激,一个人可以体力透支,也可以在精神上遭受巨大打击,但就是难以承受双管齐下的后果。
我承认,我今天犯坏了,我不常犯坏,总是厚道的以为别人也会厚道的对我,虽然事实并不是如此。今天的我,一直在演戏,仿佛我才是那个小三,正在处心积虑的对付正室,好在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个,而刘琤琤这个小火种,将要在熊熊燃烧之前被我踩灭。
多张嘴,多争执,相吵无好言,我心里这么暗示着,告诫自己不管一会儿会面对什么样的刘琤琤,都不能露出生气或烦躁或焦虑的姿态,镇定就是我最好的盾牌。
正在这么想着,刘琤琤放下咖啡,推开连动也没动的蛋糕,双手撑在桌面上,说:“若若,咱们聊聊吧。”
我又吃了一口蛋糕,因为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快,然后抿了抿嘴,放下勺子,眼皮子都没抬:“咱们不是一直在聊么?”
刘琤琤说:“是在聊,但都没什么主题,咱们聊点有主题的行么?”
我点点头:“那就你命题,我随意。”
刘琤琤嘴角一翘:“你和黎总,进行到哪步了?”
我眨眨眼说:“这是隐私问题。”
她说:“你可以不说,但我也猜得到。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领证啊?”
我说:“结婚证就是一个形式,不着急。”
她说:“你是女孩子,不急可不行,万一他跟人跑了,你想着急都没地方着急去。”
我瞅了她一眼:“哦,会有人和我抢么?”
她接道:“怎么不会?你看黎总要相貌有相貌,要工作有工作,要钱也有点小钱,和他出去一起谈生意这么久,也从没见他在外留宿,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没女人欣赏呢?”
我说:“哦,是哦,那你呢,你也欣赏他么?”
刘琤琤微微一怔:“我?”然后自嘲的笑了:“要是你不要的话,我没准真的会抢呢!”
我垂下眼,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推到她眼前,用食指敲了敲,说:“这是丰美内衣公司的人事部负责人,他们公司之前的创意总监突然离职了,现在创意部群龙无首,想找一个经验老道,在这个圈子里又有强大的客户关系的人过去。”
刘琤琤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望着我:“按照这个条件找的话,黎总和梵融都应该很合适。”
我说:“可惜梵融退出战场了,黎总也没这个意思。你看……你能胜任么?”
刘琤琤惊讶的笑了一下,又惊又喜:“我?”然后面色一正,又说:“不对吧,你怎么知道这些?该不会是对方要挖你的角吧?”
我说:“不能说挖角,只是偶然认识了这个人,他托我帮他留意,我想来想去就觉得你最合适,除了你,我还真不知道有谁有这个资格。”
女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同时也很简单。她们或许会被意思并不明显的一句褒奖夸的美上半天,自信顿生,有时也会面临无论你怎么夸她捧她,她都会不为所动的局面。关键还要看是否投其所好吧。
刘琤琤脸上露出了喜色:“哦,你真看得起我。”
我也笑笑,决定不揭穿她和玫瑰花的事,说:“我和这个主管打过招呼了,你打这上面的电话约个时间吧,先过去看看环境。”
刘琤琤半信半疑的当着我的面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来来回回交流的不多,大抵不超过十五句,却依然彰显了一个社会老油条的干练、周到。
刘琤琤临挂电话前,时间仿佛敲定了,她非常感激的看着我,说:“若若,不管这事成不成,我都会好好谢谢你!”
有的情敌更注重事业和社会对她们的评价,她们或许不会甘愿隐身一个男人身边,有的情敌历尽风霜,更希望隐退下来找一个踏踏实实的男人靠一靠。刘琤琤是前者,梵融是后者。假如今日她们的位置调换了,那么邹之明依然不能算是一个婚姻美满的男人,而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地得手。
这一仗的胜利终归适应了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我不了解刘琤琤,恐怕也只会虚张声势,说些“我老公是不会和我离婚”之类的话,但好在我是刘琤琤的朋友,而且我们都是女人。女人的友谊是很微妙的,有时候好的不像话,有时候隔阂的像陌生人。
刘琤琤从我这里获得了利益,她对我的信任深了一层,感激也深了一层,这种信任和感激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但只要她在我这里获得的利益不是黎先生就好。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妻子,微薄的愿望。
我相信,很多女人都会在这时候选择自己跳槽,也会有很多女人认为自己的事业比家庭更重要,但我想说的是,事业和家庭若要兼顾,就要维持住这个翘翘板的平衡,哪一方过重都会失去另外一方。假如我在这时候去了丰美内衣公司,势必要有三个月以上的忙碌和适应期。三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不是我不信任黎先生,而是我不愿意冒这个险,赌注还是我的婚姻。
半个月后,刘琤琤离职的消息震惊了公司,自梵融走后,得到升职机会的刘琤琤也相继离开,有能力上位的人都在跃跃欲试。按照顺位,应该是我,但我没有接受人事部暗示的升迁安排,只是说:“我想再考虑一下,历练还是不够的。”
回家以后,黎先生问我为什么拒绝。
我反问他:“要是我对工作已经失去了兴趣,想为了孩子考虑呢?”
黎先生下意识愣住:“孩子?你……你有了?”
我说:“哦,没有,只是想要一个了。我想不出咱们既不需要还房贷,也不需要还车贷,为什么不当一回孩奴呢?”
黎先生只是愣住了片刻,便冲上前把我高高举起,叫道:“亲爱的,你终于想通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笑着叫着,说:“咱们要个孩子吧!”
将来如何,我不知道,黎先生也不知道,我们活在当下,珍惜当下,携手走向将来,这才是我们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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