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非要做男的呢,还是个皇子,真是害的我好惨啊!
杨旭瞪了一眼凌若雨,她这才发现这么说好像也不对,简直是越抹越黑。杨晔只是拧着眉,一言不发,那气氛瞬间降到零度。
还是杨旭把这二人拐回了正道,“若雨,杨晔是来向你请教琴艺的。”
“琴艺?”凌若雨一愣,好端端的,这三皇子正经师傅不找,找她做甚,再说,他又怎么知道她会这一手?
这杨晔倒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凌若雨都快甘拜下风了,方才还是雷阵雨的天,这回已是艳阳万里了,刺得凌若雨差点睁不开眼,只能徒劳的用衣袖挡挡。
“今早我溜出皇宫瞎逛,远远就听到城墙上传来的琴声,就去问了守城的,才知道上面的是你,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你下来,所以就直接来王府等你了!你就做我的师傅吧,好不好,好不好?”
凌若雨这才明白过来,她这引蛇出洞,还真是引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啊……不过幸好她不是正常的走掉而是飞出去的,不然就被这家伙坏事了……
无语地看看杨晔,又无奈的看看杨旭,好歹你是一家之主,你说吧,怎么办。
“承蒙三皇子厚爱,若雨定当倾囊相授。”
好嘛,你是诚心要把我往火坑推。当初是谁咄咄逼人质问她何时学会弹琴的?这会倒好,现成利用了一番。
杨晔倒不先急着高兴,抓着凌若雨的手,定定望着她真诚问道:“嫂子你愿不愿意?”
就冲他这一张脸再加上这句话,凌若雨朗声道:“愿意!”
杨旭的眼神停留在那两双相握的手上,又望着凌若雨那明媚的笑颜,似喜似悲的眼神一闪而逝。
“杨晔,人也等到了,拜师也拜成了,你要再不回去,你父皇恼了我可不会帮你。”
杨晔简直是谈虎色变,“我立马回去立马回去!过几日我便找尚尧叙叙旧,师傅记得一块来啊!”说罢,眨眨眼,一溜烟儿跑掉了。
凌若雨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忍俊不禁,不仅长得一样,连性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凌若雨蓦地有种他乡遇故人的情怀。正当她沉浸在这种气氛中的时候,身后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响起。
“以后收敛点,杨晔再好脾气也是皇子。”
“知道啦——我会好好办事的。”凌若雨拖长了音,漫不经心道。
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扳过,对上杨旭那微冷的双眸,凌若雨一时愣住。
“我是很认真在和你说。想什么说什么,都不要一时意气。”
“你这是在关心我?”凌若雨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转念一想,冷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放心,我不会坏你事的。让我做他师傅,也不过是你的一步棋吧?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着痕迹的松开杨旭架在她肩上的手,施施然走出大堂,“啊,对了,去找洛飞聊聊吧,有件有趣的事等着你。”
杨旭喟然长叹一声,当下就去找洛飞了。
凌若雨躲在廊柱之后,看着杨旭离开,面无表情,眼里的神色却是复杂难辨。
“我看不透你。”
她呆呆望着那些雕梁画栋,金线红漆,椽木粼粼,许久许久。
翌日清晨,她还是照常去清薇草堂看书学医。临走前,告诉品荷今日会晚回些,不过请杨旭务必在书房里等她,有要事。
正巧今日是义诊,那队伍可谓宏大壮观,一包包的草药送出去,就是见不着白花花的银子进来,洛云的唠叨凌若雨可是没少听,听多了,她都能帮着他唠叨。没了金主儿带她去上馆子,凌若雨只能吃洛霄带来的饭菜,虽比不上抱月斋满月楼,也算可口,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是洛霄亲自下的厨,真是居家好男人。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又是洛飞的好“徒弟”,可没少累着她。不过所谓温故知新,学以致用,倒是学了不少东西。连洛云都不得不夸她几句,短短两天,这医学的门,算是入了。
戌时将至,这人群终于有了点要散去的意思。凌若雨也不顾洛云的白眼,只道自己还有约便一溜烟跑了。听见洛云和洛飞抱怨自己是白眼狼,一笑置之。哼,不就先开溜么,至于吗,还白眼狼。不过,爷我去的可是芳华阁,哼,臭小子,说出来还不羡慕死你!
说起这芳华阁,可是京城五大圣地三楼二阁之一。
三楼——满月楼,黄鹤楼,紫墨千与楼。二阁——碧水阁,芳华阁。
碧水阁是个神秘的地儿,进去过的人屈指可数,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其中就有杨旭和洛丞相。阁主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看你的面子够不够大。所以一时之间人人都以是否进过碧水阁来判断一个人的地位。
这芳华阁就没什么架子了,有钱没钱你都能进,就看你去干什么了。没钱的,当然是去卖身的,男女老幼不限,长相身段不限,不过卖了就是卖了可没有回头的说法。那有钱的,当然是去找乐子的。不管你好哪口,在这里总能找到对你胃口的。成熟的,清纯的,风骚的,敖娇的,还有那一干美男,儒雅的,风流的,瘦弱的,真是应有尽有。最令人佩服的是,这芳华阁是江湖中最大的邪教沉绿宫的一项产业,黑白两道谁都不敢得冒然得罪,那些达官贵人也不敢在这里生事。市井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进了芳华阁,天皇老子管不得。虽是有些夸张,不过一半程度还是有的。
凌若雨站在芳华阁门前,垂柳依依,花自成蹊,莺莺燕燕,温香软语不绝耳畔,脂粉兰黛香气扑鼻。好一个人比花艳。再看那大红灯笼,流苏耀金,飞檐脆铃,琉璃瓦婉转盈盈彩光,楼上紫幔隐约,人影绰绰,笙歌不断,妙舞婀娜。
笑意愈发的浓,果然是地灵人杰啊。
凌若雨笑得满面春风,随手拥了个美人便进了芳华阁。
挑了张桌子坐下,顷刻间,便围上来一圈,一个个玉肤凝脂,明眸善睐,环佩叮当,步履生烟。
“呦,公子生得好俊啊!”说着便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凌若雨怀里,纤手划过,丹蔻玉面,相映成趣。
凌若雨一把抓住那手,握在手里细细把玩,其余女子也不甘示弱,倒酒的倒酒,喂菜的喂菜,一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中,就有一双眼,灯火阑珊处,噙着满满的笑意,静静看着,直到唇角微扬,才慢慢走向那热闹处。
凌若雨隔着一群小山,眼尖地看到了他。
“冯潇——”
莺莺燕燕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啧啧一片。凌若雨觉得好笑,好端端一个翩翩公子一身儒雅,就差学那周瑜羽扇纶巾一把了,立于这群红粉佳人中,却是像要飞仙云端绝尘而去那般。
起身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又侧身对兰芝道:“楼上雅间,我要和朋友好好叙叙旧。”
兰芝拉起凌若雨的手就朝楼梯那走,水腰婀娜摇曳生姿,冯潇只是默默跟在后面,笑若春风。
长河落日阁,凌若雨在兰芝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给了一袋银子与她,兰芝先是一愣,接着又咯咯直笑,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满是促狭。
“那便不打扰二位的好事,兰芝告退。”就连那笑里都带着掩不住的“原来如此”的意味。
冯潇望着不怀好意笑着的凌若雨,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夫人说了什么?”
凌若雨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冯潇将信将疑把耳朵凑了过去,听罢,饶是他再镇定,现下也只能败下阵来。
“我说,我们是断袖孽缘,因着家里人的反对,只好私会于此。”
凌若雨看他微红的脸,理直气壮道:“你骗我一次,伤我一次,我耍你一次总不算过分吧?”
这世上可真是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特别是像她这样睚眦必报又思维诡异的女人,她可是什么损招都想得出来。
冯潇无奈一笑,“夫人可不单单是找我来报那一剑之仇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来看看冯潇的真面目,不过我是彻底失望了,你没变。”
“实话告诉夫人,冯潇就是这张脸。”
“哦?那不雪阁阁主又是什么面孔呢?”
“江湖上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那我就是想见怎么办呢?”凌若雨就像是任性撒娇的小孩子一般,带着些不甘带着些委屈还有倔强。
冯潇长长叹了口气,妥协道:“夫人,能逼我至如此境地的,至今为止还只有你一人。夫人是要亲自动手还是我自己动手?”
凌若雨灿然一笑,伸手往冯潇脸上一带,一张人皮面具应声而下。
说不上多么英俊潇洒,只算得上是五官端正,但是那柳叶眉,丹凤眼,朱唇皓齿浅笑盈盈,无不透着一种温雅,凌若雨当时就是被这种气质给骗了。男人一旦有了气质,便是长相再普通,也能立马俘获人心。
“可不要贴了两层皮,那下次就不是断袖龙阳之说了。”凌若雨捏着手里的人皮面具,有些威胁道。
“岂敢?现在夫人可是信我了?”
凌若雨放下手中东西,啜了一口酒,幽幽道,“我可是一直都信你的。”
冯潇苦笑,堂堂不雪阁阁主,现下只是一个变相的阶下囚罢了。只要眼前的人故意暴露他的身份,饶他武功再好,埋伏再多,也是非死即伤。
“我说的可是真话。你看看,你做了那么多事,我都快感动死了。”凌若雨又适时补了一句。
“冯某做了什么值得夫人如此感动?”
凌若雨差点就冒了一句:你以为你雷锋啊!还做好事不留名!
斜了一眼冯潇,把他做的好事一件件抖出来:“首先,你故意给杨旭留了后路。那天,你虽然埋伏了三个人还想拿尚尧做人质,但你却并未亲自出手。当时你明明在王爷府,为什么不出手?是你不屑还是你怕被当场捉住?我不觉得刺杀王爷这件事还请不动阁主亲自动手。那么只有后者。我甚至都怀疑,当时我不出场,会不会有第三方人士出来救人。后来事情失败,不雪阁却再没有小动作,不雪阁是这样窝囊的么?江湖传闻说,不雪阁杀人还从未失手过。这两点太过蹊跷。起先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也许只是因为杨旭是在太过特殊,所以不雪阁适时退出了。
不过,当我看到你送来的琴内竟然多出了一张谱子,我就觉得我的猜测可能是对的,至少对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