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不反对,我也就不客气了哈!”
江凌渡于是就开始琢磨置之死地的方法。咬舌?不行,万一真咬死了咋办?悬梁?唔……还是危险。绝食?会引起怀疑的。忽然,见到窗外银光,嘿嘿,跳河!等明早,光天化日之下跳河,这里既是王爷府,丫头家丁侍卫不计其数,肯定能把人救上来。何况河边失足,也不至于引起什么怀疑,不是么?江凌渡只觉得自己真是忒聪明了。忽又觉得头晕晕沉沉的,便倒头睡了下去。梦里她似乎看到了老妈,正背着她搓麻将,嘴里还吆喝着,“啊凌,赢了就可以给你买新的古筝啦!”她笑靥如花,“好,我就给你弹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来送药,已是换了个人,不过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小心翼翼的,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江凌渡只觉得好笑,心想着,只要你家主子争气,真正的杨旭很快就回来了。一仰头喝了拿药便让他退下了。
待他走了,江凌渡便开始细细打量这屋子,收拾的是一尘不染,墙上一副《墨梅》傲然风雪,罗纱帐流苏垂地,山水屏风淡墨飘逸。江凌渡坐了下来,摸了摸,这桌椅木床大概是沉香木的,几级的就不清楚了,不过随便割一块下来价值也不菲;桌上的琉璃酒杯,晶莹通透中的流光溢彩,镂空紫金香炉里烧的是沈香,烟雾缭绕,香气如蜜;火盆里烧着瑞炭,怪不得家丁都穿着厚实冬装,只有自个穿着薄衫,她忽的记起一首唐诗“长安大雪天,鸟雀难相觅。其中豪贵家,捣椒泥四壁。到处热红炉,周回下罗幕。暖手调金丝,蘸甲斟琼液。醉唱玉尘飞,困融香汗滴。岂知饥寒人,手脚生皴劈。”不是她有仇富心理,她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她还记得大冬天里老妈把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整一个会走会说的大粽子,看着人家淑女名媛穿着貂皮大衣,那个潇洒。老妈当即给她一个毛栗子,“看什么看,还不去上学。”她便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开去,那简直和滚出去没啥大区别。
当然,以上只是她发挥了一下宅女本色臆想的,总之,尽管把高级名词往上套,准是差不了多少的。
“怕是这个王爷,也当不安生啊……”江凌渡喃喃道。只是她也带不走丁点东西,可还真不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见得太阳升到了正当中,江凌渡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套了件狐皮大衣整了整衣衫开门出去了,一阵冷风灌进脖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江凌渡虽是恋恋不舍那温暖一室,终究还是毅然走向了湖边。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命运真是可笑,明明好几次都离荣华富贵那么近了,却次次都落空。看来,这辈子,她注定只是个草民。
偷梁换柱
江凌渡望了望四周,不远处正好有个女子带了个侍卫朝这边来,那模样气质,便是远看也是人间极品啊,莫不是这杨旭的妻妾之一?哎,不过爷是无福消受了,杨旭同志,还是留着给你吧,就盼你够争气,千万要回魂呐!
对着那粼粼波光,江凌渡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了下去,这寒冬里的湖水真不是一般的刺骨,好歹她也挑了日中来跳了。江凌渡是真不会游泳,扑腾着双手双脚,愣是什么效果也没起。就见那水花越来越大,她想喊救命来着,不过一张嘴就是满满的湖水,咕咚灌进肚子,算了,还是闭嘴吧,要不就得撑死了。到后来,她也没力气折腾了,干脆就不动了,好像听谁说,放松一点就会自动浮起来的,不然怎么活人往下沉死人往上浮呢?不知道这话有根据没,现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其实她也挺佩服自己,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她竟然还能想这么多,的确有大将风范呐。
突然,她觉得身边湖水又一震动,迷迷糊糊中,一女子正向她靠近,标致的脸上满是惊恐。
喂,杨旭,你娘子来找你了,还不赶紧出来!江凌渡闭起眼,看到一片黑暗,只有头顶的一点光亮。
“何人!”
忽然一个男声响起,怎么这么耳熟?啊,杨旭的声音!
江凌渡可乐坏了,“你终于出现了,还不回去,再不回去你可就死定啦!”
没有回答,她又叫了一遍,“喂,你是真不想活啦!赶紧把我赶出去啊!”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江凌渡只能自问自答。
“你怕死么?”
“我不怕死。”
“你真不怕死?”
“死有什么好怕的。不就眼一闭腿一蹬么。”
“好吧,看你这么大义凌然,本大爷就陪你一程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不是。”
她还没想好下一句该说什么,就觉得背后有人拉着她的衣襟把她狠狠甩了出去,她来不及惨叫,就发现自己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
浮在半空中,她看到岸边躺了两个人,一个是杨旭,一个是方才见到的那姑娘,都还有着呼吸,就是不太顺畅罢了。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块,肯定有猫腻啊。江凌渡窃笑了一下,美女救英雄啊,想不到还有这一出。
正当她乐不可支的时候,魂魄又被什么强力吸引了过去,难道是要上黄泉路了?这也太快了吧?
待她再有知觉,微微睁开眼,隔着湿漉漉斜在眼前的长发,看到了一张算得上熟悉的脸。
她转过头,望着那太阳,欲哭无泪。
江凌渡,我看你注定是要悲剧了。
刚想完,眼前一黑就没有意识了。
待她再醒来,又是一张雕花大木床,不过是浅碧纱帐,看来不是杨旭的房里。
旁边一侍女见她醒来,惊喜叫了一声:“夫人!您醒啦!”
啥?夫人?!这回又是怎么了……
我那如诗般美好的少女情怀!就这么瞬间破灭了!江凌渡只觉得所有的穿越小说都集体欺骗了她。她曾设想过的种种,无一实现。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差距?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和什么啊……下一步,千万不要告诉她,她其实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千万不要告诉她她只是一个姬妾,千万不要……
江凌渡以一种十分幽怨的眼神看向那侍女,一时间那侍女被这眼神慑到了。前几日才听说王爷失心疯,这回难不成换做夫人了?只见她哆嗦着唇说:“夫人,兰儿这就叫去禀告王爷……”
这回轮到江凌渡吃惊了,王爷?
“不用。我已经来了。若雨,你终于醒了。”
这么熟悉的声音,不久前还曾是“自己”的声音。
等等,夫人,王爷,天哪,该不会我是她娘吧?
江凌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面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忽然她又记起晕过去之前的事,诶?
“我是你妻子?”江凌渡转过身去对着杨旭指着自己,极其痛苦地问道。
只见他愣了一愣,不可置信地瞧着她。江凌渡内心其实还是存着一点小小的希望他说不是的。
然而,话果然不该多说,想法,果然应该纯洁,看,现世报来了。
杨旭地抚了抚她的长发,眼底竟有一丝歉疚,“若雨,你当然是我妻子,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江凌渡最后绷着的一根弦啪啦一声干干脆脆毫不犹豫地断了。当然,还有她心碎的声音。
她现在该怎么办?真是进退两难。
杨旭见她一脸的无助与落寞,以为她是因了他要迎娶尚尧公主做正妃的事才如此,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便招了画兰过来,“好好照顾夫人,呆会洛飞便来复诊。”
“若雨你好好休息,府中的事我自会安排,前段日子辛苦你了。”杨旭轻轻拍了拍凌若雨的肩,轻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江凌渡便望着他越走越远,心底升起无数个念头。
刚才那个眼神,分明不是温柔而是歉疚。
刚才那个动作,根本不是夫妻间的关怀,甚至连兄长对妹妹的关怀都不是,反而,更像伙伴间的感谢。
还有那些话,越听越不对劲,有相公对自己刚落水的妻子这么“关怀”的么,倒像是上司对下属蜻蜓点水的关怀,果然一入豪门深似海,估计又是一桩政治婚姻了。
江凌渡哀叹了一声,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凌若雨。
“夫人可是不舒服?”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洛兄。”江凌渡淡淡一笑,也算是旧相识了吧,当时好像还趁机揩了他几抹油呢!
洛飞原地愣了一下,江凌渡也发觉自己的失算。大意了。说不定这还是两人初次见面。又或者她应该叫洛公子?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否为夫人把个脉?”
江凌渡点了点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薄衣袖扬起,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连洛飞都倒抽一口冷气,上面疏疏密密的几条伤痕,有的是旧伤,有的却是新伤,这个连江凌渡自己都看出来了,何况是洛飞?
“夫人这伤?——”前几天来把脉都半臂盖着被子只余手腕在外面,以此并没有发现这些伤痕。
江凌渡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想乱编些出来骗他,倒是画兰气定神闲道:“洛大夫不知道,我家夫人武功了得,前几番刺客来袭,便是夫人护着王爷,以此添了新伤。”
那这旧伤的来历也大概若此喽?看不出来,这凌若雨竟还是女中豪杰。
洛飞没说什么,继续把脉。末了,开了一张方子,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只瓷瓶,“这是冰晶玉露,专治外伤。”
江凌渡接过药瓶,替凌若雨道了声谢。
画兰送走洛飞进来,见夫人已经和衣躺在床上了,想是累了,便也没打扰,点起安神的熏香便轻声退了出去。
江凌渡只觉得莫名的疲惫,这偷梁换柱,本也不是她想要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越写越爽~~~
缓兵之计
便是再没心没肺如江凌渡,遇上这事儿,也是睡不着。
画兰一走,江凌渡便翻了个身,长长叹了口气,对着那纱帐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忽然听到奇怪的声响,“咕咕……咕咕……”皱了皱眉,才发现原来是肚子饿了。扫视一下屋子,发现桌上有糕点水果,就连带着盘子一并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