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芸的心里“咯噔”一下,早早的安排羽林卫到王府守卫,明着是保护荣亲王以示皇上重视,暗着……
她紧紧的攥着手心,大气都不敢出,难怪张余会让她多加小心,难怪荣锦桓让她不要乱走。
王府外头的情况她不了解,可这些黑衣人要直入王府岂能如此随意?除非是荣锦桓刻意的请君入瓮,恐怕先前早就悄悄的默许京畿卫放松京城的关卡……她一个哆嗦,方才喜宴,她似乎没有瞧见王大人和舅舅楚大人!
张余已然拔剑挡在荣锦桓面前,而荣锦桓并无一丝惊慌的神情让若芸心中顿凉——没什么比亲王大婚更能吸引杀手和刺客了!
可是……这可是他亲弟弟的大婚之宴啊!悲叹之余她竟心生恐惧,荣锦桓曾说,“若朕真的成为冷面无情的明君,只怕你看到的,会更残酷罢了。”
隔了厅堂浓烟,她勉强可见他负手而立、踌躇满志,若芸顿觉这才是所谓帝王,兄弟之情比起筹谋又算得了什么?!
她近乎不忍的看向荣逸轩,一身喜服红的刺目,他面色并未惊讶许多——却是苍白至极,默默的咬了下唇吩咐书言去取剑,又大声召唤王府卫兵前来护驾。
羽林卫迅速的冲入厅堂摆开阵势、围住黑衣人,而黑衣人俨然半围了皇上与几位王爷。
百泽笑嘻嘻的挡在若芸面前,朝程清和道:“看住后头。”
听他这么吩咐,程清和早就跳过倾倒的桌椅、施展轻功往后院去,程清雯则扔了手中的苹果打了个响指,周围立刻有人站出、随她一同出去。
若芸倒抽一口气,平日百泽也好、清雯清和也罢,几乎不习惯带着侍卫,此时不仅安排了王府守卫在外候命,竟还带了人跟在内堂随侍,这些人多半是扶苏的可信之人,如此说来今日要候的人非同寻常。
“百泽,来人是谁?”她有好多话想问他,此刻打斗声响起,她不由心惊。
“丫头,你乖乖呆着就好。”百泽敛了笑容、抽出长剑,从他白净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轻松,似乎隐隐透出危险的意味来。
若芸皱眉,厅中十几二十人不过泛泛之辈,稍一交手便露出疲态,可同时前来倒不像是刺客,倒是有些像清平教的作风……
怀轩墨找了把椅子坐默默下,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常德上了年纪,虽有心理准备,此刻仍然哆哆嗦嗦的,护在荣锦桓身侧不住的喊“皇上”。
可荣锦桓阴冷的淡笑完全没有在黑衣人的攻势前褪却半分,待烟雾稍淡,前头已然横七竖八躺着动弹不得的黑衣人。
“才这么点?”荣锦桓的冷哼穿透厅堂而来。
怀轩墨适时的轻咳一声,道:“王府外头的应该已经全部摆平,皇上稍安勿躁。”依旧是那无所谓的口气,平静的面容看不到一丝情绪。
荣锦桓却是沉闷开口:“朕让你们防备,可不是为了这个!”
荣逸轩脸色苍白,汗水顺着冷峻的面容滴落,望向荣锦桓的双眼闪出了无穷尽的恨意,可一瞬便又归于平静,朝荣锦桓恭敬道:“臣弟去看看玉儿。”说着拔脚就走。
书言才拿来了剑,看看堂上的情况只得行礼后跟着荣逸轩钻入内室。
若芸看着兄弟轻易的反目,急急的想上前,百泽却是固执的站在她面前,随着她的挪步左右挡着,她只能泄气的跺脚,扬声道:“皇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荣锦桓面色稍缓,瞥了眼她站的地方,并未作答。
“扫那密林,势必反扑。,京城可疑,一网打尽。”这回,不常开口的怀轩墨低低的说道,他坐的离她很近,却从未扭头看向她,声音把控得当只他们听去。
若芸脸色大变,那姚华山密林所遇之人的确不是刀枪便能轻易解决,难怪需要异姓王府出手,所说京城可疑,莫非是想揪出里应外合之人?可借着婚宴引蛇出洞也太过狠了。
尚在暗自心惊,狂风乍起,她只觉得心里一沉,沉而闷,转而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顿时紧张的双手交握,手心都出了汗。
百泽身影一动抬袖伸手,掌心托起了一颗明亮的琉璃珠子,珠子耀眼生辉,照的厅堂内霎时亮了起来。
侍卫何尝见过这等宝物,都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瞧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数
风过又生,一声尖啸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院中低垂的黑云似的烟云忽然化成利剑般的群鸟涌入,拍着翅膀呼啸而过。
只听着几声惨叫声起,随着桌上还未被收拾的物件落地,紧接着有人推翻桌椅、重重倒地之声。
若芸汗毛倒数,见百泽手中的夜明珠虽亮,但却照不全这厅,反而将自己暴露在光中,忙伸手将珠子掩了大半光华,小声道:“这尖啸,似曾相识。”
百泽略一点头,伸手将她肩膀一按。
她一个吃痛弯腰倒地,与此同时那飞翔的活物带起阵风从她头顶掠过,屋角又响起惨叫。
常德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护着荣锦桓退到边上,而荣锦桓始终背着手并未作任何指示。
厅中之人乱作一团,若芸背脊生凉、心有后怕,抬头借着微光,见怀轩墨伸手去到桌上的食盒中抓着什么。
他摸了一把东西在手,双指一夹、一甩,便有鸟儿发出尖叫坠落,紧接着又数枚小黑影自他手中飞出,每有一枚便落一翼。
厅中侍卫仆从稍安,转而猫腰匍匐、凝神屏息。
怀轩墨端坐丝毫不乱,手中数十枚发尽,那凌空扑翅的声音便销了大半,尖啸声也乍停。
怀轩墨略微停滞,又扬手一击,似乎是事先说好的那般,几乎同一时刻百泽“嚯”的跳起身,横手抽出袖中的短刀,目光凌厉、刀光乍现。
电光火石之间横刀一斩,只听一声脆响,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然落地。挥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听许久没有动静,有胆大的侍从重新点了灯盏。
只见百泽一脸笑容淡而明媚立在厅中,四周躺着中了招的护卫,无不脸上、脖子上被划出斑驳血痕,血痕周围的皮肤泛出暗紫,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而地上、墙上、甚至房梁柱上。遍布几十只黑色的鸦雀,一只只锐羽尖喙,被什么东西不偏不倚的钉在那里已然死去,在百泽的脚下有一只更大的,被方才他当空一挥俨然毙命。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一个个年轻的脸上都看出了对不明事物的本能畏惧,张余更是提着剑直起身,大张着嘴瞧着一片狼藉。
怀轩墨淡淡的抬手一松,手中剩余的东西纷纷落回了桌上的食盒里。却是一把普通炒好的瓜子。
“哎哟,皇上……”常德这才长舒一口气,瘫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
荣锦桓确认无恙,这才松开紧掩口鼻的袖子,环顾四周又瞥了眼地下的尸首。蹙眉命令道:“将伤者抬下去。”
后院一声女子的尖叫响起,怀轩墨从椅子上起身,而护卫们则直冲内院。
“丫头。你没事吧?”百泽过来拍了拍若芸的肩膀,见她面色惨白、冷汗直冒,不由问道。
若芸瞅着地上鸟儿与刺客的尸首不语,默默的摇了摇头。
若那尖啸属实,今夜要将这蛇鼠一窝一网打尽,她这个知晓昆仑曲、引赵无阳兴趣之人可是个大筹码……
但是……皇上会知道这些么?
她抬眼看去,却见荣锦桓已然到了她跟前,一只大手绕过她后背扶住她另一侧的肩将她揽在怀里,低沉的声音自耳旁传来:“跟着朕。”
对他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她想怒目而视。却惊讶的觉得她被他拥着,周身传来一股暖流,方才冰冷的身体开始回暖。
她抿了抿唇。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若芸被他拥着快步到了后庭,开阔的回廊可以看到花园里程清和已经在同一个人影打斗,四周有不少荣王府、程王府乃至羽林卫与人拼杀着。
而穿着喜服的胡玉儿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屋子、跌坐在门外,珠冠已不知去向,她脸上血色尽失,双手紧紧攥着心口衣衫不住的哆嗦。
胡舒儿则是跪坐在她身旁,同她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四周,丫头们则惊恐万分的抱成一团。
院子里,荣逸轩早就抽出了寒铁剑同一人缠斗,那黑衣人同先前那波的刺客不同,红灯高挂的当儿脸却深深陷入阴影,除了一双灰色的双眼其余都被紧裹,背挺得笔直可动作尚灵活,不偏不倚的架住荣逸轩的攻势。
“逸轩……”荣锦桓眉头一皱,放开了若芸却没有立刻上前,由着羽林卫把中央团团围住。
“皇上!”胡舒儿看到荣锦桓,立刻放下姐姐扑上来,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吓死臣妾了……”说着,整个人都要瘫软下来。
荣锦桓顺势将她接住,任由她全身依挂在他身上,只得腾出手来安抚道:“舒儿别怕,有朕在。”
若芸瞧见他这般情深意切,忙撇过头去回避。
忽然从大开的正寝内飞出一物直直的砸荣锦桓而去,荣锦桓想也不想抬手就拦,身侧的张余已经抢先一步腾空一跃伸手一捞,一看却是半片翠玉酒杯贴着喜字,分明是用于合衾酒,张余顿时愣住,不知道是给皇上看好、还是还给荣逸轩好,想了会儿还是顺手递给了胡玉儿。
胡玉儿接过那酒杯,念及明明洞房花烛、屏风烛影等着夫君,如今酒杯已碎、婚房尽毁,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出声来。
屋内呯呯砰砰的响起来,随后一只果盘飞出门外摔到地上碎裂,胡玉儿一惊,忙蜷缩着避开,有丫头大着胆子上来扶她到边上,紧接着纯铜的盆随着一声惊呼被砸了出来,洗手汤水泼了一地。
程清雯纵身一跃飞出屋内,才站定就立马打了个响指:“赤炎,给我上!”
斜刺里飞出个火红衣衫的高瘦身影来,完全不理会周遭的一切,对着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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