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一惊差点站起身,却看着莫昭仪的眼神中有落寞、有痛,甚至有淡淡的羡慕,幸好未曾表现出恨意,她这才稍稍放心下来,道:“姐姐莫说笑,姐姐受宠一事人尽皆知,若芸不过是触了逆鳞、殿前罚跪,又惹了皇上不高兴、不知好歹的失宠嫔妃罢了。”
她咬着唇,心中却七上八下,始终揣摩不透莫昭仪的真正看法来。
莫昭仪目光微动,突然笑了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吴美人也触了逆鳞……”
她说着便移开目光,又饮了口茶:“茶凉了,本宫也该去办事,不知妹妹意下如何?”说着便递了个眼色给她,放下杯子起身。
若芸见躲不过,只好顺着说道:“我与姐姐一同去罢。”
莫昭仪笑了笑,背转身便走。
见莫昭仪离开,若芸便黯然起来,莫昭仪一席话竟点醒了她,她也知道皇上待她不同,如果按照荣锦桓的脾气,恐怕她早就和吴美人一样被打入了冷宫。
可即便不同又如何?且不说她无法原谅自己,单荣锦桓同四王府的对立、和荣逸轩不可调和的矛盾,便让她无论怎么选择都一定会错、一定会站到某一个的对面去。
荣锦桓兴许后悔,但正是他夺了她选择的权力,让她只得困在此宫中,并且仰仗他至高无上的皇威存活。
眼下荣锦桓刚走莫昭仪就找来,往后宫中的事她必须一力替自己解决,她怎么都要小心、务必荣锦桓不在的时候步步为营。
她定了定神,唤了晓红准备步辇去往御膳房。
待若芸匆匆赶到,御膳房竟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隐约听见里头有人在哭。
人群见到她来纷纷让开条路,她粗略一看这各宫娘娘居然到齐了,莫昭仪早一步到达却面色阴沉的立在一旁,德妃铁青着脸坐着,胡舒儿高傲的昂着头、居然也坐着,一旁的楚如兰扶着胡舒儿的胳膊正在看好戏。许翠微一脸漠然站在边上,丁怡芳则是紧张的看着中央、有难言之隐。
中间跪着个小宫女,正抹着眼泪哭着,一边脸又红又肿,像是被人打过。
德妃见她来,勾了嘴角满意的道:“贤妃你来的正好,方才这小宫女在御膳房偷偷摸摸端食物被抓了正着,正要审问呢。”
“哦?”若芸皱眉,倘若这宫女这么笨,早就该被抓住才对。
她与德妃平起平坐,早有宫人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
“我……我没有……奴婢冤枉啊……奴婢就这一次,其他不是奴婢做的!”小宫女哭了起来,抽抽噎噎,拼命摇着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胡婕妤有喜
“有御膳房总管徐公公亲自抓到的,你还想抵赖?!”德妃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看向了一边,“若不是徐公公来汇报本宫,你还打算偷多少次?!说,除了偷,你为何下毒,害许昭容的宫女腹泻不止?”
角落里徐公公端着一个食盒,看到德妃看自己忙打开,众人一看,里头搁着的不过是寻常饭菜。
“不……奴婢只是饿了……奴婢……其他不是奴婢做的,娘娘你相信我。”小宫女泪珠滚滚,脸像纸般白,拼命用恳求的目光挨个瞧着其他娘娘。
可胡舒儿那头只回了个嘲笑的目光,楚如兰更是鄙夷的瞟了眼站的最远的丁怡芳。
“这么说来,只这一次,的确不能证明都是她干的。”莫昭仪突然开口。
那小宫女脸色一喜,莫昭仪却面无表情的接口:“不过,也不能证明不是她干的。”
小宫女的脸色迅速的灰暗下去。
“她是哪个宫的宫女?”若芸忍不住问道。
“我……”小宫女脸色更白了,左看右看,最后竟低下了头。
德妃正欲发难,丁怡芳突然走出人群在小宫女旁边跪下了,朗声道:“德妃娘娘,这是我描金馆的宫女,德妃娘娘要罚就罚我吧。”
“不不!是我干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德妃娘娘请您罚奴婢吧!真的不关娘娘的事!”小宫女焦急的看着丁淑芳,再一次用力的摇着头。
“丁宝林,这可真是稀奇,你素来不缺钱财,你宫的宫女怎的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胡舒儿见德妃狐疑,竟一声嗤笑出言讽刺。
丁怡芳听到“偷鸡摸狗”顿时涨红了脸,瞪了胡舒儿一眼,又对德妃道:“我敢做怎不敢认?她是我的宫女,这次的事我认了。”
“你认了?”莫昭仪面露惊讶。一时也不敢断定事情真假。
周围响起了一片议论之声,德妃的凤眼轻扫,交头接耳的宫女太监立刻噤了声。
“不错!”丁怡芳扭头看着莫昭仪,斩钉截铁道。“可我只认这一件!自从我娘家姐妹、荣王府的侧王妃丁淑芳同王爷闹了不合,皇上气的去了避暑山庄,这御膳房竟以闹了贼、食物监管不善为由减少了我描金馆的膳食。”
此话一出,周围又议论开了,徐公公端着食盒的手下意识抖了起来。
丁怡芳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本以为送些钱财他们便会行个方便,我却知道有的东西、例如趋炎附势似乎比钱财更重要。”
徐公公开始用袖子擦汗,丁怡芳的目光却移到了胡舒儿的脸上,目光带着愤懑,道:“我去求常公公。没想到常公公被怀王寻去问话,我便差人打探御膳房的度支,谁知都给挪去了别宫,徐公公忙着替人炖山珍海味,哪管我的死活?!我虽为宝林。也是皇上封的宝林,如此申诉也无门的当儿,我派宫女去带些寻常的膳食,有何不可?!”
“娘娘……”小宫女哭着,却感激的看着丁怡芳。
此言一出,四周炸开了锅,德妃的眼神威吓都不管用了。
“徐公公。本宫受皇上审理御膳房蹊跷之事,只关心检查食物和来源是否妥当、监管是否到位,却没想到你这儿的开支出了漏子。”莫昭仪轻描淡写的冷眼瞧了瞧徐公公。
胖胖的徐公公立刻满头大汗的跪下了,颤抖道:“奴才错了,娘娘……饶了奴才……”
“真有此事?”德妃猛地瞪着徐公公厉声道,“说!你得了多少好处?谁的好处?!”
“奴才……奴才什么都没拿……奴才……奴才不是受贿……奴才……奴才……”徐公公支支吾吾。憋得满脸通红都没憋出下文。
倒是丁怡芳戳破了丑事,此刻神清气爽瞪着天
“哼,中饱私囊,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看你招不招!”德妃冷声开口,徐公公吓得一个哆嗦。
“慢着!”莫昭仪开口打断。上前一步盯着徐公公,软了声音道,“徐公公不收钱财也十分可敬,不知你替何人担这风险?倘若不说,本宫可就结案了?”
徐公公一听双眼瞪成了铜铃,哆嗦的跪着不住的磕头:“娘娘!下毒失窃真的和奴才无关啊!娘娘明察!奴才……奴才只是替胡婕妤炖了补品……婕妤娘娘,您救救奴才啊……您说给奴才当总管的……娘娘……”徐公公爬过去抓着胡玉儿的裙摆便摇。
胡玉儿厌恶的皱眉,楚如兰抬起一脚便将他踢翻在地,鄙夷道:“你不过是个奴才,轮得到你碰姐姐?!”
“楚才……楚充媛,这儿还轮不到你放肆!”德妃怒声训斥,一想她升迁后便更得意,这下。
“哼,我不是放肆,我是替姐姐出头,姐姐现在可是宫中的金贵之人。”楚如兰说着竟翻了翻白眼,看了看胡舒儿神气活现道,“姐姐有喜了,德妃娘娘,您说是不是该吃点补品?”
“啊?!”德妃大惊失色,连一项从容的莫昭仪也变了脸色。
四周哗然,无论是宫人还是妃嫔,都听到此惊人消息后方寸大乱。
若芸惊诧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胆敢自己找座位坐下,在德妃面前耍威风,原来是有了身孕,论长幼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是长子,论尊卑她娘家是尚书之家,这么算来孩子若男,立为太子很是稳妥,故而她现在根本不把德妃放在眼里。
“不错,我有了快两个月身孕,这可是龙种。我本就担心食物被人恶意下毒而打算瞒着,徐公公不过替我隐瞒此事保皇子安全,如今公开了,德妃娘娘可要保证我和肚子里的皇子母子平安。”胡舒儿得意的说着,特地伸手摸了摸尚平坦的小腹。
德妃气白了脸,她这么一说,一旦日后出什么差错都要怪到自己的头上,真真的要自己当她的保护伞。
“你怎么知道就是皇子?”一直不开口的许翠薇出人意料的瞟了她一眼,哼道。
“你——!”楚如兰剜了许翠薇一眼,正要发难。
胡舒儿却抬手打断,似乎胸有成竹:“别急,等本宫的孩子平安降生,也不知许昭容会准备什么贺礼?”说着轻笑起来。
“徐公公虽护皇嗣有功,可瞒而不报,革职交给常公公办了。”德妃虽气,可正事还是要办,扭头对着地上的徐公公道。
一听德妃搬出两朝总管常德的名号,胡舒儿也不吱声了,眼睁睁看着徐公公哀嚎着被拖了下去。
莫昭仪见德妃生气,忙接过话道:“胡婕妤既然有大喜,御膳房又不太安全,本宫以为从今儿开始,胡婕妤的膳食由楚充媛盯着,你们感情素好,一来行个方便,二来怕出乱子。”
楚如兰看着她把皮球踢给自己,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来反驳,只懒懒的“哦”了一声。
德妃这才吐出一口气,看着还跪着的小宫女和丁怡芳,问道:“描金馆只偷了这次?”
“回德妃娘娘,是拿应得的份儿活命,不是偷!”丁怡芳不甘示弱的回嘴。
若芸看着傲然跪着的丁怡芳,想她商贾之女其实无需入采选名册,眼前的女子怕是为了爹爹的生意受到朝廷庇佑才委曲求全进宫,从前锦衣玉食,眼下为了膳食都需要抗争,不由长叹。
德妃脸色不好,若芸想了下,便笑着道:“德妃姐姐,丁妹妹家中富足,若不是真为难了也不会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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