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下也不可或缺。”说着便反手一握将她也一同带入廊内。
“皇上这么想,最好不过了。”若芸松了口气,可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又不敢再多言,想了想转而岔开话题道,“皇上,常公公方才找您复命去了,胡婕妤已招认,是楚昭媛给她的血海棠,如果胡婕妤是疯癫、一时迷了心智,那楚昭媛便是凶手之一。”
“所以?”荣锦桓面上没有丝毫惊诧,单手拧着自己淌水的衣袖,随口问道。
“所以我已然证明林姐姐无辜,还请皇上明鉴。”若芸说着,感觉他扣着的手倏然紧了,只得悻悻的转言又道,“不过我对楚昭媛有血海棠一事仍存疑惑,十日限期未到,还是想一查到底。还请皇上到时,行个方便。”
“你若男子,此等气度机警,莫说纳言一职当得,恐弹劾尚书令的言官也当得。”荣锦桓见她语气中自然流露的情怀,故意提及“尚书令”,有此一叹。
“皇上你根本心中有数!”若芸立刻听出了他所指洛大人,遂不满的抗议。
“废内阁从先帝在时便悄然而行,尚书令也是被架空十数年的官位,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荣锦桓在黑暗中沉声说着。
“皇上,您对德妃娘娘可有深厚情谊?”若芸弱弱的问道,借着微光努力辨别他的神情,却一无所获。
“你认为,洛怡然为何从未有过身孕?”荣锦桓反问。
“这……”若芸当即醒悟,却依然拿捏不准,只得等他说下去。
“莫晓晨的认罪书,已签字画押?”荣锦桓轻叹一声,转而问道。
“是。”若芸不明他为何突然问这个,空着另一只手身入怀中、取出罪状交到他手里。
荣锦桓接过来便松开她,扬手将纸张撕碎、扔进回廊外。
若芸瞪着眼,隐约看着那碎屑飘落、被打湿在雨里,不禁惊呼出声:“皇上?您这般,可是要助长恶行啊!何况昭仪娘娘的事,已是举宫皆知……”
她猛地住了嘴,别说举宫皆知,即便是举国皆知,皇上下令,岂有人敢不从?
“亏朕方才还说你机警,一转眼便破了功。”荣锦桓斜睨着她,缓缓道,“君无戏言,朕曾答应她,授予她昭仪之位、永不升迁。眼下她犯下大错,朕却也不必废黜。此生,她都是昭仪,吃穿用度不会减一分一毫,朕也不会囚禁她,她可自由走动。只是朕——再也不会去见她。”
“皇上……”若芸怔住,想那莫昭仪是爱着荣锦桓的,要是废入冷宫、断了念想也罢,荣锦桓此举,却会让莫晓晨望眼欲穿、煎熬一生……
“你以为呢?”荣锦桓明明下了决断,却仍然问道。
“皇上圣明。”若芸轻声道,她暗叹之余只得承认,荣锦桓一面念及莫晓晨的丧子之痛未有重罚,一面又因她痛下毒手而给予她最大的惩处,既能杀鸡儆猴,还能稳了莫御史,其实极为公正,她也想不出比这更妥当的法子。
才想着,回廊尽头便有光亮逼近,紧接着有不少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传来。
“哎哟皇上!您可找煞老奴了!老奴当是您去哪宫娘娘那,不想是在此同贤妃娘娘说话呢!”常德提着盏大灯走在最前头,瞧见荣锦桓便重重的松了口气,可又见他浑身湿透、衣衫淌水,立刻惊叫起来,“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朕只是未带伞才被淋湿,贤妃不过给朕送伞。”荣锦桓下巴轻点,草草的带过,朝着慌张赶来的羽林卫挥手道,“莫要大惊小怪,都下去吧。”说着收回的手却握成了拳、搁在唇下轻咳一声。
“常公公,乾元宫应是准备了热水,还请快些伺候皇上回去吧。”若芸忙朝常德吩咐。
常德喜出望外,忙道谢:“是!谢娘娘!”
荣锦桓却迈了半步,凑近她道:“既然你能找到如此多助益,朕,便等你好消息。”
若芸一愣,却见他递过纸伞、狡黠一笑,扫去一身的阴霾后大踏步而去。
“娘娘,老奴告退。”常德冲她行礼,却略有狐疑的嘀咕了句,“真奇怪,这乾元宫往这儿,可都有回廊的,玉合殿的路还在修呢。”
若芸猛的怔住,张望着那一排宫灯所去的地方,终于断定荣锦桓根本就是候在这里、专程引起自己注意、问自己问题来的,不过好在他是真心有郁结,也不枉她的一番唇舌,他说的好消息,看来是等她能提供确凿证据,好让他借此彻底端了那蛇鼠一窝罢,要是不出所料,荣锦桓曾派暗卫盯梢的,也包括了洛大人。
只是他只字未提他的帝王心意,也不再要求她留下为妃,倒是让她大感意外,若芸松懈之余却隐隐有不安萦绕在心间不去,又理不出到底为何,只得匆匆赶回朝露宫去。
第二百十一章 审问如兰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朝露宫便传出晓红惊天动地的叫嚷声。
“别叫,我很好,只是失眠。”若芸按着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晓红昨晚唤了太医诊治胡舒儿后,便赶着出宫过问丁家的事,谁知一早进宫见着若芸,就看到她无精打采、眼圈发黑,就像见了只双眼墨黑的猫熊。
“小姐,我听说昨晚皇上和贤妃娘娘在雨中嬉戏,难道这是真的啊?”晓红上下看着她,吃惊的问道。
若芸看到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琢磨着她八成是听了风言风语,而这些闲话又多半传遍宫中,当即黑了脸,大声辩解道:“当然是假的!我一根头发都没掉!”说着便抬手抓了自己的发丝。
晓红瞅着她使劲抖动的手,几缕发丝滑落,不禁咽了咽口水,赔笑道:“是是是,小姐你别急,我这是说着玩呢。”
“我看你可是当真的样。”若芸重重的叹了口气,压根不想追究,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颓然的脸色,不禁摇头,“皇上其实昨天问了我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晓红这便来了兴致,挨着她问。
“其中就有问,将军夫人为何喜欢亲力亲为?我便回答,她恐他人不尽心。皇上又问,那是否将你留在我身边得了?”若芸按着眼眶,边想起自己的难眠,边唬她道。
“好啊好啊。”晓红不假思索的点头。
“好什么?张余怎么办?”若芸埋怨的朝镜子里的晓红瞪眼,接着摇了摇头,无奈道,“好了,不说笑。胡舒儿怎么样了?”
“后来醒了,但是人有点呆,不曾说话便睡了过去,我就吩咐人照看着。昨日常公公拨了人把守,说是皇上有令。除了贤妃娘娘和娘娘你允许,其余谁也不会放进去,我这才放心出宫去的。”晓红一五一十的告知她。
若芸想着这么一来,德妃便不会再给胡舒儿灌药。这便安心下来,又道:“你去丁家探听,可有眉目?”
“当然有,否则我怎的这么早就进宫了呢?”晓红熟练的替她梳头,得意道,“不仅有眉目,还带来个人。”
“谁?”若芸微微蹙眉,这回倒是大感意外。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晓红竟然卖起了关子,冲镜子里的她一笑。
“鬼丫头……”若芸嗔怪她,心情忽而好了不少。“今日还要审楚昭媛,也不急。”
“不!审楚如兰我可等不及了!”晓红这回猛的摇了摇她,抗议着。
“不可徇私。”若芸轻描淡写的道,看着晓红失望的神色,旋即莞尔。“楚昭媛的罪也足够大的了,即便不徇私也够她受的。”
“对对!”晓红眉开眼笑,就差拍手庆贺。
若芸瞧着她这般欣喜,倒逐渐压下了心头那份轻松,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将要审的不是楚如兰,而是另一个人。
果不其然。等她梳洗完毕、用完早点便接到了小太监的传话,说是整个香兰居都被团团围住,只等贤妃娘娘移驾。
晓红一百个不情愿,说是应该将楚如兰直接提来审,哪有让贤妃娘娘亲自过去的理?可若芸倒是很快明白过来,二话不说便带上晓红去到香兰居。
常德大清早便在香兰居门口候着。见到她来便双手奉上圣旨、高举过头:“娘娘,请放心询问。”说着便看了看香兰居的门内,意有所指。
“这倒省却了本宫的不少麻烦。”若芸会意一笑,轻声对常德嘱咐了几句,便招呼晓红道。“一会儿谨言慎行。”
“好。”晓红满口答应。
可若芸才走了没多远,便听见里头有叫骂之声传来,不比胡舒儿的疯言高歌,楚如兰的语气明显带着十足的傲气,还有那居高临下的威胁,口口声声以昭媛自尊,说是见了皇上便要治所有的人的罪。
“姐姐,看来楚昭媛觉得,自己已是宫中除了德妃娘娘最大的妃嫔了。”晓红面露不满,同若芸耳语。
楚如兰这般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却是愈骂愈烈,若芸隔着前院听了会儿,终于示意两侧守卫开门,踏脚进门的同时也出声道:“楚昭媛好兴致,日未上三竿,你这香兰居已是这般热闹。”
楚如兰只得了常德“静候待审”的令,丝毫不知发生何事,见到若芸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与同样华服锦衣的晓红一同进来,更是怒火中烧,跺脚道:“苏若芸!你又使了什么鬼把戏,敢让他们软禁我?!”
“不仅软禁你,还要审你。”若芸瞧她一副草草梳洗、褪了浓妆反倒清丽的模样,又见她自始至终都刻薄以对,微微叹息后便兀自坐下,目露幽光,“常公公传达的还不够清楚?本宫今日前来,即便让你横尸于此,也可全然而退。”
“姐姐,这便是叫做关门打狗?”晓红偷笑出声,狠狠的瞪了楚如兰一眼,终于明白在楚如兰的地方审,若芸与她可是能撇的干净。
“放肆!你竟然把我比作狗!这宫中还轮不到你个下贱的丫头说话!你们胆敢囚禁宫妃!仔细让皇上知道了,揭了你们的皮!”楚如兰四顾空无他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