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萱叹了口气,“你还……”
“我知道。”安青开口截断了蒲萱的话,“没关系,我不会永远都是这样。”
他还小,他知道蒲萱会这么说,但是他不会永远只有十五岁,十五岁不行,他还有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
然而,他要凭什么认定,蒲萱会等他到那个时候?
安青松开蒲萱的手腕,将手按在胸口,深吸了几口气,“再过几天,今年就过去了。”
然后他就能大一岁,然后……
“我不会指望你能等我。”安青紧咬住唇,顿了半晌,又道,“你不用等我,但是,我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
说完这一番话,安青已经是冒出了一身的汗。
“蒲萱,我喜欢你。”安青再度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之后笑了笑,“我知道我还……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看一看我……好好地看一看,我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至少不会永远都是……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连看都不看我。”
每次蒲萱看安青,都是只将他当成了一个小孩。
就算她已经知道了安青的心意,也是一样,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安青的心意。
说白了,蒲萱从来就不觉得安青是一个男人。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安青也会长大,也会站在她的面前,认认真真地和她说着这些话。
安青说完了,按着胸口,低垂着眉眼,不住地喘息。
说完了,反而越发明白了自己的差距,越发知道了自己的无力。
说着不指望,说着蒲萱不用等他,其实他还是在乞求,乞求着蒲萱能用看男人一样的目光来看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乞求。
同时又害怕失去蒲萱原本对他的那些宠爱。
总会失去点什么……这番话说出来,就算全部都失去了,也是正常的。
就算蒲萱从此不再理他,也是正常的。
安青闭上眼,咬住唇,将头向后偏了点,然后又睁眼,盯着自己的脚边,房里的空气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
蒲萱偏头看着他,苦笑了一番,伸手仍是想要摸他的头。
安青退后两步避了开来,转身逃出了房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马上就好。”
蒲萱一怔,点了点头。
安青这才再度转身接着逃,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蒲萱一直望着房门,怔了半晌,然后扭头望向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东柏。
东柏在一旁叹了口气,“他现在,还真是听你的话。”
蒲萱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也不知道说句话!”
东柏苦笑,“我刚才有什么资格说话?”
蒲萱闻言沉默,又往房门看了一眼,“以前都没有发现,他原来这么容易害羞。”
“已经很不容易了。”东柏摊手,“别人这是初恋,脸皮当然薄。”
“真抱歉啊,像我这种恋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脸皮就是厚。”蒲萱冷哼。
东柏沉默。
“现在该怎么办?”蒲萱在房里转了两圈,然后寻了个地方坐下,手指点着脑侧,神情甚是苦恼,“真舍不得打击他。”
东柏道,“我早就和你说过,调戏纯情少年不对。”
蒲萱耸肩。
东柏忍不住又问,“你真的恋过很多次?”
蒲萱望着他笑,“醋了?”
“……”
“醋了就老实说出来。”蒲萱站起身走到东柏身旁,躬身抬手挑起他的下巴,笑道,“你吃醋的样子,也挺可爱。”
东柏默了半晌,道,“调戏纯情青年……也不对。”
“滚,就你这样,还纯情?”蒲萱抬手轻拍东柏的脸侧,见他没多大反应,叹着气直起身来,“其实……是挺多次了。”
东柏一愣,没吭声,等着她继续说。
“有时候死得早,有时候事情多,有时候找不到合适的,有时候情况复杂……我差不多隔几世找个男人,到现在为止,已经不记得找过多少个了。”蒲萱的语调很平淡,“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动了心的,说实话,我也分不太清。”
东柏还是没吭声。
蒲萱又笑,“真吃醋了?”
“没有。”东柏叹气,“就算你不说,也大概想得到是这么一回事。”
反正也只是陪她走一趟而已,没有在意的必要。
如果先前当真回应了她,和她有了不同于现在的关系……那现在估计得吃醋吃到死。
蒲萱沉默了片刻,再度望着房门口叹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话题转移速度,东柏一时消受不良。
“他为什么非得说出来?”蒲萱皱眉,“就一直像原来那样,难道不好吗?”
听到这个问句的东柏,非常郁愤。
她问他,那他该问谁去?
“问了你这么半天,你就不知道说句话吗?”蒲萱还在瞪东柏,“提一点有用的建议啊!”
“不错了……”东柏道,“你现在至少还有个人可以问。”
蒲萱闻言一愣,然后抬头望着房顶,叹气。
“听到他那些话,你有什么感觉?”东柏问。
蒲萱望着房顶,想了想,答道,“好像……有那么点失落。”
“看开点。”东柏安慰道,“小孩都会长大,何况是他。”
安青一直都早熟,就算他没对蒲萱有过什么感觉,该长大的时候也一样会长大。
“话是这么说没错。”蒲萱仍旧盯着房顶,神情很是落寞,“但是……如果能一直像之前那样,该有多好。”
时间这种东西,从来就是最讨厌的。
原本秋高气爽地天气,一眨眼间,便飘了雪;原本一直别别扭扭的小鬼,一眨眼间,便会站在自己面前认认真真说着喜欢;原本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眨眼间,或许就会不在……
蒲萱突然一颤,赶忙回头,看到东柏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东柏傻笑。
东柏被她看得很是莫名,“怎么了?”
“没怎么。”蒲萱轻轻摇着头,“只是有点庆幸。”
东柏越发感到莫名其妙。
“我后悔了。”蒲萱又道,“早知道会这样,早知道会被他听去……如果早知道他会……我说什么也不会对你说出那些话。”
东柏望着蒲萱发怔。
“就是这样。”蒲萱摊手,“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蒲萱抬脚踹向东柏。
东柏见状,没做反应。
“你的反应总是这么无趣。”蒲萱这次在触到东柏之前就收回了脚,“就算躲不开,你不能稍微做个样子吗?”
“让你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东柏道。
蒲萱扭头,“哼”了一声。
此时,在空地上站着的安青听到一阵扑翅声,抬头望见有一只信鸽飞上了天空。
舒言手下的人传信,一般都用信鸽。
安青一直望着那只信鸽,直到它已经远得看不见。
然后安青低头,叹了口气,“刚才,应该顺便让二狗帮我带封信给言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人不知道漫画《猎人》为何物……请无视咱今天的说话……
今天看到《猎人》的306话,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咱癫狂了
那浑身的肌肉是嘛啊!!
那直冲上天的头发是嘛啊!!!
纯洁可爱的小杰正太啊……你咋就变成这样了TAT
虽然咱不是很萌小杰,但是FJ也不能这样啊……T…T……
唯一安慰的是,肌肉版小杰的脸,居然还算不错……OTL
曾几何时(大概8年之前)
咱一直默默等待着酷拉皮卡能摆脱失踪的命运,再度出场
但是现在……
小酷你还是继续失踪着吧,泪目
无可取代
抚州已破。
只要再打下儋州,便可直捣京城。
舒言坐在马车之中,被一支军队簇拥着进入到抚州的城镇,倚在车窗口望着外面那些现在属于他的街道与人民,凝神思索着。
打入京城,用武力直接将原本的太子现在的新皇赶下那个位置,为了这个目标,舒言已经潜心布置了多年,凝聚了一切可凝聚的力量,收买了一切可收买的人心,用计策一步步地铺垫,以实力打下了这大半江山。
成功已经越来越近。
但越是接近目标,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就算真的达成了那个目标,也万不可就此松懈大意。
那个心中曾定下的目标……并非是一个结束,纵使达成,也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舒言思虑着,朝旁看了一眼。
这辆马车内现在坐有两人,他,以及南宫春华。
南宫春华坐在一旁,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当她扭头看向舒言时,舒言已经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两人现在的关系是正式的夫妻,但是舒言的表现一直较为冷淡。
南宫春华将原因归结为舒言现在还很忙,一心想着只要等他打下了整个邛苍,一切或许就会好转。
行了数个时辰之后,舒言的马车便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舒言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一处府邸让他住——巾州的那处就是他原本的六皇子府,垣州的是三皇子府,耿州有五皇子府,延州有四皇子府,其他地方虽然没有王府,但大官大将以及富豪乡绅的府宅,还是一抓一大把的。
现在的这处,前段时间似乎是个什么大将军府,而那个大将军,前些时日已经被孤狼像切瓜一样给切了。
孤狼现在正带着一批亲卫将领立在府旁迎着,同孤狼等人隔着一段距离同样迎着的,是月炙的一批亲卫将领,领头的是易阳。
看到易阳,南宫春华显得很高兴,看到孤狼和易阳,舒言装得很高兴。
现在帮舒言打仗的人,明显分为两派,孤狼和原本的靖远军士打成一片,月炙的援兵是另一派,毕竟是两国人,两派人互相看不顺眼是正常的,其中孤狼看易阳尤其不爽,易阳虽然对孤狼没啥情绪表示,但也不愿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两派一直就这么僵着。
舒言为此批评过孤狼很多次,孤狼充耳不闻。
例行犒赏之后是例行商议,舒言领着一批重要的将领进到大厅之中议了一个时辰左右,回顾过去反省现在展望未来,统计了一下伤亡又算计了一下今后的打法,散会后舒言点名让孤狼留下。
舒言捏着伤亡报表,神色很是不善。
抚州的防御能力比较强,但是月炙兵骁勇善战,战鼓一响就冲了一批死了一批,孤狼也骁勇善战,看到月炙兵冲,她不爽,也带着兵冲了,冲了一批也死了一批,就算舒言现在兵很多,死一点压根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