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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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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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武,我记下了。胤禟这回该算是误打误撞了吧。
“想什么?”胤禩唤回我。
“想该怎么和你说东方墨涵。胤禩,这个人,我说不清。但我确信,是友非敌。”
“好,我信。”他爽快地道。
我皱了下眉,这么简单,连解释都不用吗?真是白费了半天神。
“我信的是你。你引他为友,我自然相随。”星眸里灵韵闪动,其情灼灼。
“我说你就信?那么请离通利那个姑娘远一点,我不喜欢。”我鼓着腮帮子说。
他一愣,大笑:“你成醋坛子拉?不象你啊!”
“还有呢”我认真道:“胤禩,太子还是太子。这几年,无论有多大诱惑多好机会,你可不可以只作八贝勒?”
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却不敢把目光移向他的双眸。怕那里有惊涛骇浪,也怕是晦涩难当。
短暂的沉默后,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说得有点多了。”
是啊,我是说得有点多了。这几天,机会一点点地铺设在他面前。五阿哥查抄凌普,审问时没想到竟犯了历史上的胤禩同样的毛病。康熙一怒之下发回胤禩重审,有了前车之鉴,他自然是办得相当漂亮。于是,赞誉接踵而至。在这样的时候,浇上冷水,劝他收敛,自是困难。只是,我还能怎么说呢?
闷闷地垂下头,地上是两人长长的影子,被树影遮着,看不清晰。爱情里,如果有一方无法完全地敞开心扉,那种苦,只有自己吞。心里,如长有蔓蔓荒草,即便得以邂逅,却无法与子偕臧。
沉默,还是沉默。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真的是很好的句子,我觉得我就快被自己郁闷死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我没说不答应,只是需要斟酌。”他拉紧我的手,“我让车子去东华门候着了。不如一起月下散步,走到那里如何?”
“我怕走到那儿,宫门都下钥了。”我扁嘴。
“下钥了更好。我们可以走一个晚上。”他有点耍赖,可是声调里含着满足。
我嗔笑着回道:“贝勒爷,您可是堂堂的八贝勒,象个孤独的流浪儿似的满大街晃,这,合适吗?”
我低头看了看交握的双手。虽然,我爱死了这样的感觉,可是如果真这样在大街上招摇,合适吗?这里可是京城,谁知道暗影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抽了抽,他却紧握着不放。
“胤禩……”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我之间,更没有。一路相伴,不如就从这条路开始。”
我们不是的。我们的心里都有无法向对方完全袒露的话语。我不能说我知道历史的结果,他也不能告诉我夺嫡路上的曲折坎道。相瞒,是为了保护对方。可是这种保护却象一把双刃剑,会伤了自己,也会割伤对方。
“欣然,记得梅花飘落时,我说那是无悔。它之所以无悔,是因为盛开过,芳香过,坠落时,亦有粉身碎骨的壮烈。放手一搏,才能无悔。”
我的手倏地一抖,他大力攥紧。
“可我一直会记得你的话。”
“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心被绞得很痛很痛。他,走得辛苦,只为无悔。我,看似在推着他走,给了他承诺,可是心里其实矛盾和彷徨得要命。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如今,他给了我他的承诺: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现在,是不是真正愿意走这条路了?”
我不语,只是猛地拽紧他,拔腿向前跑去。
笑,洒了一路。
无花却有香,因为爱在心底。
真爱如芳香皎洁的梅花,无须向天地失色。

云翻浪蹴

这天,我被宜妃叫去了她那里,说是唤我过去说说体己话,其实还是拐着弯子打听皇上在太子一事上究竟是什么态度。在她那里别扭了半天,最后还是胤禟来请安才得以逃了出来。
这一闹腾,我便没了出宫的心情。算算时间,现在正是康熙那里请安如潮的时候,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这段日子,我请安是比往昔勤快了许多,在宫里见到那些阿哥的机会也一下子多了起来。非常之时,似乎人人都想在康熙面前多露几次脸,而这些日子见得最多的就是大阿哥了。
从没见过男人的嘴可以聒噪成这样,事无巨细,样样报备周到。胤禛和大阿哥是负责看守太子的,每次回禀,大阿哥就差没说太子一天上几次茅房了。遇见过2次,我便错开这个时候去给康熙请安。有趣的是,大阿哥和胤禛却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所以,如果我没撞见大阿哥,则多半会碰上胤禛。
大阿哥在的时候,康熙都会让我回避。而胤禛在的时候,康熙却会让我陪在一边。或许因为胤禛的话没有多少政治因素的缘故吧。自从废太子后,康熙大病一场。胤禛奏请自己和皇子中略通医理的三阿哥、五阿哥还有胤禩一起亲自检视方药,服侍康熙吃药。所以他每次来见康熙只是请安,然后会问一些药理方面的情况,对于太子几乎只字不提。似乎他只是负责看,至于怎么守则全不关他的事。
十月,桂花飘香。风起时,香味丝丝入鼻。兴致一起,索性循着香味去找桂花树。
这是所冷僻的殿宇,离主子们的宫殿都很远。桂花的枝丫横出墙头,香飘满天。墙外,杂草丛生。绕到正面,铜制的门环镶在斑驳的朱漆大门上,挑出的门檐下,稠密的蛛网结了大块。门一推,吱嘎作响。这里,象是人迹罕至之所,只是门环上倒是煞是干净。门内是荒芜的院子,两株对植的桂花开得郁郁芬芬。桂花应是需要料理的植物,耐不得干旱,娇贵的很,只不知在这个地方还有谁会来照看它。
站在树下,玩心突起,想爬上去截几株下来带回去。爬树的技术还是在初进宫的时候用过,不过当时是摔到了地上,撞上了胤禛、十三还有十四。今天,呵呵,我拍拍自己的手,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没有带剪子,只能靠手生拉硬扯,疼得我,手也被划拉破了。拉下的花枝直接往地上扔,看看数量差不多了,刚想滑溜下来,门口却传来了声响:“咦,这门怎么被推开了?”
一句话,吓得我一个哆嗦,实在是这个声音这几天听得太多了。不敢再动,整个人慢慢地往树叶当中缩去。好奇心大起,他来这里干嘛?
“是风吹的吧。”又一个声音响起。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从树叶的缝隙中望去,这后一个人竟然是胤禟。
“也许吧,这里可是死过人的地方,应该没人会跑来吧!”
“大哥,那你拉我跑这儿来到底想说什么?别到时真有鬼魂什么的出来。”胤禟说着,往桂花树这边走来:“奇怪了,这阴森森的地方,这桂花怎么长得这么好。”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树下,看见地上我扔做一堆的桂花枝不禁“咦”了一声,抬头往树上看来。我本能地又往里缩了一下,却有一片裙角垂了下来。心里一阵紧张,承受我重量的枝桠也跟着一阵猛晃。我是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如果现在被揪下来,真个不知道怎么解释得清楚了。
“怎么拉,看见什么了?”大阿哥跟着走来。胤禟迅速用脚随意踢了两下,又顺势一碾,地上原本一处的桂花四下散开,花朵随之被碾落。
胤禟轻皱了下眉头,转过身攀住大阿哥的肩膀往回走:“没什么。大哥,你刚才说你准备怎么干?”
我轻呼了口气。胤禟和大阿哥在院中站定,只听大阿哥拍着胤禟的肩道:“我决定了,一会儿就向皇阿玛举荐八弟,务必把太子彻底扳倒,他这几天也迷糊得差不多了。”
胤禟的目光朝我这里微瞟了一下,稍稍一侧身子,我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连大阿哥的脸也被他遮盖住了。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在窃窃低语,而讨论的应该就是满朝举荐胤禩,结果却是被康熙驳回的那件“盛事”。我真想跳下去,狠狠扇胤禟一下。知不知道你是在害胤禩呢?大阿哥会被囚,胤禩会被罢去贝勒头衔。一切除了留下重创外,只有让渔人得利。
两人低语了一阵,便走了出去。我不敢贸然下去,呆在树上静等了片刻,不见有任何动静,才慢慢顺着树干往下爬。落到地上,也顾不得去拾散落着的桂花,就想去追胤禟。冲到门口,先开了条细缝往外张望。也亏得是看了这么一眼,大阿哥竟然去而复返,难道他有什么怀疑,回来检查来了?
不能出去,只能往屋里躲。不是说这里死过人吗?只希望他真怕什么冤魂,别进屋来查才好。顾不得满屋的尘埃蛛网,我闪身躲在了门扉后,有格窗可以看见院内的动静。伸手从地上拣了根断木,要是他真走进了屋子,我也就只有敲昏他了事了。闭了闭眼睛,手却抖得厉害。
果然,大阿哥真的又回了进来。只是却并没有四处查看什么,负着手在院里来回走动着。象是在等人,又象是在思索,唉声叹气的声音不断传来。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在屋内站得腿麻,又不敢乱动,怕弄出声响惹他生疑,手心里满是汗水,握在手里的木头几乎滑落。
紧紧盯着窗外,大阿哥侧身而立。眉峰紧锁,眉鼓微挑。算起来,他和胤禩应该是比较亲厚的。两人都是由惠妃带大,只是一个是我心中最深处的牵挂,一个却让我此刻鄙夷不堪。
等,他真的好有耐心。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是等人,还是等自己下一个决定。是人,一定很重要。是决定,我心底泛凉……当锤下定音时,对于他,这个康熙的皇长子,一切恐怕都唯剩今朝了。
一直到日色偏西,门才又被重新推开。
我瞳孔猛缩,原来他等的竟是他。
“怎么这么晚?皇阿玛今天情绪如何?”大阿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都检查过了?你确定这里没人吗?”
“哎呀,我说老四,你就是仔细过头了,每次都要问,腻烦透了。”
胤禛,竟然是他。每次?原来这里竟是密会之所。我心猛跳,一天里窥探太多秘密并不是什么刺激的事,还是这样的人的秘密。
“皇阿玛的身体基本无碍了,刚才还又问起二哥,我只是回说这两天似乎有点迷糊。皇阿玛说是要派太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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