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谣,你干什么?”
“妈,我求你别拍了!祖宗,以后顺恩、顺爱的睡前故事我也包了,好吗?”
“哈哈,你别说,你这样子怎么那么楚楚可怜的?电视上咋说的?引人犯罪啊,看着就想掐两把,哈哈哈哈!”
噩梦又要重复吗?江谣想,她花了快三年才走出阴影,难道又要被推下悬崖?
“好了好了,不拍了,真的没拍了!你看,妈把手机都放回去了!不开玩笑了,快点让妈看看其他地方。我知道你害羞,知道你长大了,好吗?真是我们家的怪胎。”
江谣麻木了,三妹帮她前后查看了一下,劈头盖脸骂了江谣一通,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这是多么可耻无聊的人生,这是怎么样操蛋的人生啊!
涂抹好了黄道益,走到顺逸顺歆的房间,两个小子已经躺床上等着姐姐来讲故事。捏脊、按摩脚心、讲了《窗边的小豆豆》。
顺逸睡眼蒙眬又强挣着不睡,轻轻问道:“姐姐,没事了吧?”
“没事了,已经涂了药油,很快就好了。”
“姐姐,我很快长大,赚很多钱,给你买一座大房子,我们俩住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你赶出去!”
心里酸涩、甜蜜得软绵绵的,江谣轻轻点头:“嗯,也可以一起住到姐姐的房子里。”
“那我要是犯了错误,姐姐也不会赶我出去吗?”
“不会的,姐姐最爱你了,犯了错,慢慢改正就好了。”
“谣谣姐姐,我最爱你了!”
“我也最爱逸逸!晚安!”
关好门,讲故事口干舌燥的江谣想去厨房喝点水,走到二楼就听到江三妹聒噪的声音:
“谣谣太害羞了,连小男朋友都不肯找!真是烦死我了!”
江谣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梯,在下去制止和回房间之间摇摆了一下——
“让那个女按摩师给她按,她也不肯,啧啧啧……”
果断麻木地转身上了三楼,打个内线电话让人送一杯水到房间。
就享受一回大小姐的待遇吧。只能在私人博客里恨恨发泄一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鱼茸酿苦瓜
第三章鱼茸酿苦瓜
星期天江总没有回大宅,跟三妹和孩子们腻腻歪歪了一天。
江谣卖力使出全身解数,差点做出了满汉全席,特别是做了江总特别爱吃的鱼茸酿苦瓜。这道菜挺简单,麻烦的是鱼蓉的制作,要想好吃,必须将鱼肉剁得劲道、不柴,江谣花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将鱼肉剁好,填进切成段的苦瓜,煎的火候也是刚刚好。
不仅江总吃得很满意,順逸他们四个吃得摇头晃脑,顺歆一个劲对他亲爱的爹地要求:“爹地,你每天都来我们家就好了,姐姐每天都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江总大笑之余,又觉得微微有些内疚。难得啊,最会见缝插针的三妹趁此机会把几个孩子连同江谣的生活费用都提升了一个新高度。
周一,一大早送走了恩主的三妹喜滋滋扯着江谣夸奖她有眼色、有心计,不愧是三妹儿的女儿,帮着几个弟妹收获大大的好处。
最让三妹高兴的是,江谣每个月的生活费从五千涨到了一万,钱虽然少,可是却看出了她三妹的魅力,恩主连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都这般厚待,这是谁的面子,还不是她三妹儿!
最让三妹得意的是,江顺宸被他爹赶到北京他二姐家过暑假去了,这个暑假,可以尽情摇摆了,哈哈哈哈哈!
江谣大惊,她真的没有什么争宠、提高待遇、报仇的想法,单纯只是不想在昨晚才听了她各种隐私的男人前露面,所以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厨房,化气愤为力量,做出了满桌花团锦簇。
江谣去学校的时候,心情很沉重。又得罪了一次江三哥,还不知会被怎样报复;欠江总的债又多了一笔,不知道以后怎么还。虽然老话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但债少点还起来还是更轻松啊。她入读的贵族学校博雅公学,就是江总开办的,十五年一贯制,从幼儿园到高中,对外收费学费五六万一年,她已经免费读了六年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她曾经平凡普通的一生里,从未体会过的词语,在重生的这短短几年一再体会。她小心谨慎地活着、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所谓母亲的金主,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未来的自由筹划着,期待着早日脱离这摊子烂泥,战战兢兢从烂泥的边缘绕行,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努力是否有用。
低落的心情直到下午彩排才缓和过来,彩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表演次序有变化——由第一个改到倒数第二个。江谣有些奇怪:“刘老师,为什么这样安排?”
“我也不清楚,学校安排吧。反正你练习得很好了,先看看别人表演也好啊。”
“刘老师,真的可不可以不演出呢?反正差不多最后一个,删掉就算了。还省得搬运钢琴。”
“呵呵,又来了。你不怕你妈啰嗦?”
“唉——”
刘老师拍拍她的肩:“没事,尽情展现自己的风采!”
展现风采?不如说是自投陷阱,妈蛋的江三妹,真是个祸殃子!
江谣冷冷一哂,低头继续练习。
“听说几个校董也会来观看哦。”刘老师忽然想起,轻声说。
“嗯?什么?”
“算了,你好好练习。别想太多,就当是进行一次带妆训练就可以了。”
不管怎么不情愿,该来的还是来。周五那天,晴朗得不像话,天空一丝云也没有。
毕业典礼后紧接着毕业演出,各个班都准备了节目,加上校舞蹈队、校器乐队也来凑凑热闹,足足要弄一上午。中午自助餐,下午是班级毕业茶话会,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初中生涯就结束了。
江谣平时很少在班级里,跟班上同学也不熟。
你以为重生就了不起,穿越大神就对你开金手指?真是白日做梦,梦醒了该搬砖还是搬砖、该种田的还是种田。她最后悔就是曾经的人生没有学会任何技能,学个风油精中文专业,中文会一点,电脑会一点,英语会一点,机缘巧合混进体制当了个小办事员,朝九晚五就过了半辈子。
重来一辈子,不能再这么瞎过了!
总得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然后平静地享受真正的生活。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这一生。
征得了江总的同意后,她完全是按自己的方式度过了这三年,从不考试、极少集体活动。
上午练琴、中午回家做饭、下午练琴或者学英语,晚上回家做饭。她的目标特别明确:熟练弹奏钢琴,达到上音乐学院或师范院校的水平,毕业后去外地当一个音乐老师;熟练掌握烹饪技术,万一中途有变,去外地当一个西点师或是白案师;在此基础上,有时间、有机会的话尽量把英语混熟,对外汉语老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有的目标都是安然自保、远离此地。当然,最开始重生的时候,她是没有这个觉悟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路都是强行开出来的。
初中部校长致辞、总校校长发言、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看着有点眼熟,带眼镜的少年,个子还挺高的,文质彬彬、儒雅谦和的样子。
真是佩服学校的大手笔,区区一个初中毕业演出,灯光、舞美、演员的服装和妆容都是那么专业,相比之下江谣的妆容就有点太随意了:白色的衬衣配及膝黑裙,只抹了一层淡淡的口红。三妹精心为她准备的小礼服,被她带到学校就丢进了垃圾桶。
在后台侯场的时候,忙得满头大汗的刘老师才发现了这个“不合格”的演员,急得更是汗如雨下——几乎所有校董都已经来了,这样素淡出场,自己的饭碗岂不是都要砸掉了?
粉底液、抹粉、描眉、画眼影、扫腮红、涂口红,一气呵成。
将披散的长发左右抓起两绺,翻卷着固定在脑后,压上一个白色的花冠。
“老师,弹琴的时候会掉的!”
“不可能,我用几个夹子固定死了!”
“可是很重啊,不要戴了吧!”
“江谣,我真的生气了!很生气!你妈给你准备的礼服呢?”
“不见了!”
“诶,你真是要气死我吗?到底在哪里?现在换还有时间!”
“真的不见了,进校门的时候丢到垃圾桶了,估计现在可能已经在垃圾车上了吧?嘿嘿……”
“你看你穿的什么呀,你以为你去参加升旗仪式吗?”
“老师,你懂什么呀,这叫制服诱惑,哈哈!别气了,一准儿弹好,你就帮我多拍几张美*美的照片,我还等着你帮我在三妹那儿解围了。”
“我管你去死啊,哎呦呦,我真的生气了真生气了……”
——“江谣!快点,下一个就是你了!快到舞台边去!哎,刘老师,你别整了,来不及了!”
江谣是怀着小小得意上台的,脚步轻快,笑容发自内心。
所以表演应该是不成功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明快的节奏本应该表达悲伤,却硬生生表达出了轻松和欢快、喜悦和自由。
又是什么全体领导上台、全体演员合照,又闹腾了半天。要不是倒数第二个节目,早就溜走了!等人都散了,江谣才起身从窝着的角落往卫生间去卸妆。刚才某个校董攥着她的手握了半天,臭得很!刚才还喧腾嘈杂明亮的舞台,现在已是暗沉沉空荡荡,地面上散落着一片片的彩条,无端生出曲终人散空愁暮的念想,真是太无聊太寂寞了吧。
既盼着时间快点流逝,眼睁睁看着它经过,又会忍不住悲叹、唏嘘,似乎还没有好好体会重回童年的乐趣,少女时代也很快要结束了。
这一点惆怅还没有来得及发酵,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江谣震惊了——她一直没有习惯这张脸,也从不觉得自己美。但化妆后,经过颜色的渲染、线条的调和,这张脸真可谓美艳不可方物,那种天真的性感娇美让她胆战心惊。
伸手去接水去冲脸时,屁股一痛,整个人就趴在了洗手台上,正好又蹭到上回受伤的位置。我去,是谁?江顺宸不是被江总赶去北京他二姐家过暑假了吗?他也不敢到女洗手间来吧?
还没晃过神,手臂已经被牢牢抓住——不认识的两个高大女生一左一右把住了她,江谣虽然也跟着散打教练练过一阵子,可被两个膀大腰粗的女生夹住了手臂,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镜子里,江顺慈正拿着手机拍照: